齊宜修的呼吸都被奪走了,怔怔的看著緩緩朝著他走來的女子,如一副畫卷忽然鮮活耀眼,清麗月兌俗的容顏,一雙盈盈春水眸子是最動人的心弦,水墨畫的圖案詩情畫意而意境飄逸,偏她的身材太過好,那樣的曲線玲瓏蜿延,竟是像一只惑人的妖精了,游走在優雅靈動和性感嫵媚之間,輕輕松松的便俘獲所有人的心魂。
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艷三分,可想而知走出去後,別人看到會是怎麼樣的震撼?
姜雲朵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淺淺的一笑,鏡中的人兒立刻風華絕代,美絕人寰!
旗袍是最考驗一個女人的身材的,該噴薄的突出地更為激蕩,該縴細的不堪一握,楚楚動人,兩側的岔開的不高不低,恰到好處,似露非露的那種感覺最是撩人,行走之間,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勾人心魂。
等到穿上,她才體會到人家說<的特意為她而坐是多麼的沒有水分和偏差,因為那尺寸竟是神奇般的切合。
她留下這些意味深長的話,便再不猶豫的離開了,姜雲朵靜靜地沉思片刻,收起了情緒,開始換衣服。
話說開了,章韻詩的心頭也似除去了一塊大石頭,離開的背影都看著輕松了不少,「你換衣服吧,這一件旗袍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你母親穿旗袍極美,你穿起來一定會更好看,女人除了聰慧,美貌可是最好的一樣武器,所以永遠都不要吝嗇在美貌上花心思,盧家還是非常值得去的,盧家是書香世家,對于歷史和最是清楚不過。」
見到她是這樣的反應,姜雲朵心底有一處坍塌的更厲害了,曾經所有人包括攸和她都是以為……眼前的人是為了得到許家長老的位子才舍棄了攸,可如今看她根本沒有半分對權勢的貪戀。
章韻詩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後,笑了笑,「你說小錦麼,他本來就對權利沒什麼興趣,若是可以不用當長老,指不定多麼高興呢。」
聞言,姜雲朵就懂了,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讓靜閑去給許彥南看病,若是能治療了他的不孕之癥,生下兒子,那麼想來是很容易便收復了。不過……「若是真的那樣,你家小兒子可就坐上長老的位子了。」
姜雲朵復雜的看著她,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的就對自己說這些八卦,定然是有用處的,果然,接下來,「雲朵,你那麼聰明,我對你說這些,想來你也該猜到我的用意了是不是?你這次回島最想要做的便是收復十大家族了,只有十大家族歸心,才能破除關于姜家幾百年前的那個咒語傳言,而對于許家,沒有什麼比讓長老直系這一脈生下兒子更令其心甘情願歸附的了。」
姜雲朵沉思著,察覺到一點怪異的地方,章韻詩見狀,也不瞞她,「老爺子就兩個嫡子,小攸的大伯你也見過的,他做長老這些年也是盡職盡責,對小錦更是視如己出,他膝下只有靜心一個女兒,不是不想要的,只是他身體……不好,不然也不會小攸是許家的嫡長子,這麼小攸被送走後,他大伯也非常難受,又四下去尋了好多藥吃,想盡了辦法,最後大嫂終于有了身孕,只是沒想到卻是女兒,之後無論他大伯再怎麼醫治,大嫂也無所出了。」
章韻詩搖搖頭,「怎麼可能?雖然小攸當初被宣告無藥可救,可是許家也沒有想過要拋棄他,只是老爺子催著我們盡快再生一個,小攸那樣,我如何還有什麼心思,于是才和他們商量,冒險一試,不過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有小攸的爺爺,大伯和他父親。」
「難道許家的人都不知道?」姜雲朵皺了皺眉。
章韻詩被人家揭開心思,卻沒有尷尬,而是很大方的承認,「是,我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當然也有別的,這些事情壓在心底太難受了,幾十年了,終于可以一吐為快了。」
姜雲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今天跟著我進來,難道不是特意說給我听,再轉述給攸知道的麼?」
聞言,章韻詩騰的站起來,「真的,雲朵?你真的願意……」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有機會會說給攸听的,不過至于攸听後的反應……我只能盡力而為。」
心底的埋怨憎恨一點點的流逝,雖然她依然無法對她原諒或是親近,可至少不再是那麼的排斥和厭惡了。
姜雲朵已經無言以對,她還不是母親,確實無法理解一個母親面對奄奄一息的兒子那種絕望和瘋狂,不過她現在已經漸漸的有點懂了,章韻詩有一點是說的很對的,福禍相依,有時候不幸的另一面便是幸運,上帝為你關上了一道門,是因為為你打開了一扇窗,可以讓你看到更遠更美的風景!
章韻詩忽然抬起眸子,眸子里是不顧一切的堅定,「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不會後悔,就算是小攸為此恨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就算是無數次我夜里失眠,成宿的流淚,我都不會後悔!因為我的兒子活著,雖然不在我身邊,可是只要想到他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里能正常的呼吸,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而且……古人雲,禍福相依,小攸雖然經歷了童年的那些不幸,可是也正因為這樣,才遇到了雲朵不是麼?比起沒有我這個不能保護他的母親,遇上他這一生的摯愛不是更幸福?」
姜雲朵沒有,可是眼神說明了一切,若是換做自己,她覺得自己做不到!
聞言,章韻詩的臉色一白,甚至身子晃了晃,扶住了一邊的椅子,機械的坐下,「雲朵,你可是想問,我可是後悔當初的決定?可是覺得我這般做是不是值得?」
她,若是讓攸選擇,他一定會選一個幸福的童年在自己的父母身邊長大,哪怕活不過三十歲,至少那活著的時候是快樂的,而不是這幾十年永遠忘不了當初的傷害,就算是章韻詩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傷害還是造成了。
姜雲朵冷聲打斷,「不用,十大家族的事,我會自己處理的,你的心意我懂,你想彌補我也懂,可是你要知道你需要彌補的對象不是我,而且,你覺得那缺失了三十年的母愛是可以用這些東西來彌補的麼?」
姜雲朵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激動,甚至是淡漠的,章韻詩一愣,神情有些急切,「雲朵,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願意幫你,你現在最需要便是十大家族的支持,許家我雖然說了不算,可是也是有分量的,我可以……」
見狀,章韻詩卻大方自在的笑了笑,「我很高興,小攸能和你在一起,雖說你身邊不止他一個,可是你對他的那一番心思……讓我萬分的感激,小攸能有現在,多虧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若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要你說,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去做。」
聞言,姜雲朵不自在了一下,眼眸微微閃躲,眼前站的到底是人家的母親,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讓她覺得難為情了。
章韻詩听了她的話,卻沒有低落,相反臉上閃耀出一抹光彩來,「是沒有根治,可是已經有希望了是不是?已經比起最壞的結果進步了許多了是不是?小攸已經活過了三十歲,而且他還……听說小攸已經是你的人了。」
「可是,你也沒有贏不是麼?攸的病如今還沒有根治。」她想起謝靜閑說的,最近已經在研究治療攸的藥了,至于能不能成功……那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章韻詩虛弱的一笑,「這不是沒有輸麼?要是真的輸了,大不了我陪小攸一起,左右不過是這個結局,那麼既然是有一線希望,我為什麼不試試?」
「你當年……賭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萬一輸了怎麼辦?」姜雲朵又轉過身子來,望著她,神情已經平靜。
心底千回百轉,驚濤駭浪翻滾後,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眉目之間是一抹堅定的自信,這一局,她只能贏,也一定會贏!
原本,在父親身上,她看不到身為一島之主的霸氣和睿智,如今她才頓悟,父親不是沒有霸氣睿智,只是在她面前沒有表現出來罷了,這一局從很早就開始布置了,多少人都入了棋局,有的明白,有的通透,有的半知半解,有的順水推舟,至于最後的勝負……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出棋局?
甚至,父親與十大家族現任的幾位長老都是同齡人,可是他們如今子女都是三十歲左右,唯有自己小了近十年,父親作為家主,本該早早成親,生下繼承人,卻一直沒有,這又是為何?出國到處游歷那些年,便是為了尋找一個外族的女子成婚吧?如此,就可以打破關于姜家近四百年的詛咒傳言,後來的一切一切,都尋著歷史的軌跡發生了,她和母親離開,然後回來,他們幾只順理成章的給了自己,自己再一一去揭開當年的真相……
姜雲朵閉了閉眸子,轉身又看向窗戶外,冥冥之中,有許多的安排都是千絲萬縷的糾纏在一起,父親收養他們的時候,還沒有遇上母親,所以初衷也只是布下的一步步棋,一只只的力量,和十大家族可以抗衡的力量,父親當年到底收養了多少人,她不曾問過,可是她也能猜到,十大家族里肯定都會有,只是培養下來,選出他們六個最出挑的,六個,佔了一半以上絕對壓倒性的支持。
章韻詩凝視著她半響,點點頭,「對,你說的沒錯,這便是我賭的,不過雲朵也不要覺得是我利用了家主,家主那麼睿智,眼楮凌厲的很,有些事情未必猜不到,不過順水推舟,畢竟收養小攸,對姜家,對你都有莫大的益處是不是?家主當年收養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為了等你回來?」
姜雲朵忽然開口打斷,「所以,你才會故意拋棄了攸,還是把他扔在那樣的家庭,又想了辦法引的父親的注意,去收養了攸,費心培養,父親把攸放到我的身邊,自然不會輕易的讓他送命,所以定是暗中給他服用了什麼藥物,那藥物雖然不能根治攸的病,卻可以延長攸的生命,所以這麼多年,攸一直活的好好的,還平安順利的過了三十歲那個坎對不對?」
「是,姜家是不懂,可是姜家的藏書閣里有許多的不傳書籍,其中不乏醫學孤本,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藥,只是這些都是除了姜家的人,誰也沒辦法求到的,就是我去跪上幾天幾夜,家主也不會破例,島上有島上的規矩,姜家有姜家的祖制,這個我都能理解,更不會去為難,所以……」
姜雲朵覺得身子有些無力,不由的依在了窗戶上,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有些難以置信所听到的真相原來只是眼前的這個瘋狂而絕望的母親在無奈之下走的最險的一步。「可是,姜家並不懂醫術。」
章韻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已經猜出了什麼,她這一刻也平靜了不少,幽幽的點頭,「你猜的沒錯,我當時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賭一把,島上所有的醫院對小攸的病都束手無策,連謝家也無能為力,可是還有最後一個希望,也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雖然渺茫奢望,可是我也要賭一把,那就是姜家。」
姜雲朵眸子猛的睜大,隱約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置信,眼前的女人當年是有多麼瘋狂!
聞言,章韻詩淒楚的笑了笑,隱著一抹瘋狂和決絕,直直的看著她,看的姜雲朵生出不安的心悸來,她才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死,也不能承受他活不到三十歲那樣的悲慘打擊,所以我……就賭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