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涼側臉枕在枕頭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再抬頭看了一眼床頭邊坐著不動的男人。
「王爺。」
「嗯。」晏鴻 正閉目假寐,听到她喊,掀了掀眼皮。
「你是不是一直都守在這里?」
晏鴻 抿著薄唇沒作答。
看著他眼瞼下隱藏的疲色,楚雨涼吞了吞口水,說實話,她還是很不好意思的。不是不好意思跟他單獨在一起,而是不好意思欠他如此大的人情。明明都想好不要再跟他有太多交集了,可老天似乎故意安排,非得讓他們攪和在一起。她現在欠他的不是簡單的‘人情’兩個字,而是一條命。
這讓她怎麼還得清?
不過她也想到償還的辦法了,大不了等楚雲洲回來讓楚雲洲去還,反正發生在她身上的一溜爛事全是楚家人搞出來的,楚雲洲作為當家人,難道不該負責麼?
這個男人如此幫她,還不是為了拉攏楚雲洲,要不然就憑她這樣的,他還能看上不成?
這般想過之後,楚雨涼突然覺得輕松了不少。
「王爺。」她再次喊了一聲。
「嗯。」晏鴻 這次連眼皮都沒掀,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要不你去睡一覺吧,別陪我了,你要不放心,另外找個人陪我也行。」
「這是本王的房間。」晏鴻 掀開眼皮,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楚雨涼嘴角抽了抽,翻了個白眼給他,「沒事你把我弄你房間做什麼?你可以讓我住在之前住過的那間屋子里。」
晏鴻 抿了抿薄唇,又閉上了眼。
楚雨涼額頭上開始掉黑線。他這個府里很冷清她是知道的,听說他很少在京城居住,所以府里也沒多少下人,他信得過的人都在封地,可是人少歸人少,賢王府地盤還是很大的,院落好幾處,到處都有房間可住,這男人也太奇怪了,非得要她跟他擠一屋,別告訴她他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希望身邊多個人。
住一起她是沒意見,但一男一女、特別是在她受傷的情況下兩人住一屋是不是太不方便了?比如拉屎拉尿……
「王爺。」她又一次出聲喊道。
「嗯。」晏鴻 這次發聲比較重,似是有些不耐煩她話多。
「給我找個丫鬟行不?」
「找丫鬟做何?」晏鴻 坐直了身體,垂眸看著她。
楚雨涼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王爺,我整天這樣趴著也不行啊,你好歹讓我動一動,要不然我趴上一個月,這胸變形了怎麼辦?你能親自照顧我我很感激,可你是個男人,總不能讓你幫我揉胸吧?」
「……?!」晏鴻 緊繃的俊臉瞬間龜裂,唇角猛得狠抽起來。
「王爺,你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去吧,我的事交給丫鬟去做就好了。」楚雨涼認真的勸道,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露骨。
晏鴻 又靠上床頭繼續假寐。
「王爺?」沒听到他回話,楚雨涼有些不甘心。
連續喊了兩聲見男人都沒反應,她只好作罷,學著他的樣子開始假寐。可能是因為之前暈得太久,又或者是因為房里多了個男人,半天,她腦子都無比清醒,根本就睡不著。
「唉……」一想到自己還得在床上挺尸一個月,她就忍不住嘆氣。
「還有何處不適?」耳旁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楚雨涼睜開眼,這才他低著頭離她很近,近得她都能聞到他的呼吸。
「睡不著,太無聊了。」她嘆氣的說道,面對他貼近的俊臉,她有些不自在的開口,「王爺,你能不能把我腦袋轉個方向?」
「不能。」晏鴻 冷聲回道。隨即又靠上床頭,這次不管楚雨涼怎麼嘆氣,他都沒一點反應。
楚雨涼也沒法,人家都不理她,她還能怎麼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開口,這一次明顯有些焦急,「王爺,快,我不行了,忍不住了——」
「……?!」晏鴻 似是覺得她太煩躁,所以沒好氣的睜眼瞪著她。
「嗚嗚嗚……完了……」楚雨涼閉上眼,一副想死的樣子。
晏鴻 正準備開口,突然嗅出一絲怪味,似乎是從被子下傳來的。
他蹙了蹙濃眉,隨即就要去掀被子——
「別踫我!」楚雨涼突然叫了起來,同時那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嗚嗚嗚……讓她死了算了,她不要活了……
可惜已經晚了,晏鴻 已經掀開了被子,隨著那怪味的來源,他目光落在她大腿下方,只見她身下多出來一灘水漬,並散發著熱氣……
……
這頭楚雨涼正因為小便失禁抓狂,而另一頭昭王府同樣不太平。
自那晚昭王府鬧鬼,昭王妃秦氏受驚動了胎氣,全府上下都為此緊張不已。昭王妃雖說已為人母,可頭一胎是個小郡主,對于還沒有的昭王來說,昭王妃這一胎自然就顯得特別重要。
因為太子妃也懷孕了。
誰都知道太子和昭王都想坐上那把龍椅,巧的是兩人都沒,如今太子妃和昭王妃同時懷孕,對太子和昭王來說,父憑子榮,誰最先有,誰就更加有優勢。
所以得知昭王妃動了胎氣,太後華氏當天夜里就把太醫院的御醫全派到了昭王府,折騰了一天一夜,總算把胎兒保住了。
為了昭王妃肚里的孩子,華太後還將昭王宣進了宮,為此事將昭王狠狠的訓了一頓。
「翔兒,你們也太不小心了,這個節骨眼上怎麼能讓淑鳳出事?要是這次出了意外,我看你如何向哀家交代!」鳳榻上,一身鳳袍華麗又高貴的華太後難得板著臉嚴厲的訓斥自己的愛孫。
「皇祖母,都怪孫兒大意,孫兒以後定會加倍小心,不會再出任何意外了。」晏秋翔跪在地上一臉懺悔。
「行了,別只顧著嘴上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照顧好淑鳳,別再出半點差錯,否則等太子生下,我看你找誰哭去。」華太後帶著氣性說道。
「是,皇祖母,孫兒一定加倍小心。」晏秋翔嚴肅的應道。
「起來吧。」盡管嘴上嚴厲,可華太後還是不忍愛孫跪得太久。
「謝皇祖母。」晏秋翔恭敬的磕了一個響頭才起身。
「哀家問你,好端端的為何淑鳳會動了胎氣?難道你府中真有那些不干不淨的東西?」原諒了愛孫,不等于華太後就不追究了,對昭王府的事,她可是上心的很,更何況這次事件幾乎觸踫到了她的逆鱗,她哪能輕易的就算了?她支持昭王繼承王位,那麼肯定就希望昭王能盡快有。
晏秋翔低著頭,突然沉默起來。
「怎麼,難道還有哀家不能知道的事?」華太後露出威嚴之色,逼問道。
「皇祖母,您別多心,孫兒不是有意要隱瞞你,實在是孫兒沒有證據證明是三弟做的手腳。」晏秋翔面露為難的回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淑鳳差點小產是賢王從中使壞?」聞言,華太後優雅尊貴的神色上瞬間帶上了怒氣。
晏秋翔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皇祖母,您不是讓孫兒去毀掉賢王和楚家的婚約嗎?孫兒照您的意思做了,也把那楚雨涼抓了,可是沒想到那天晚上會橫生枝節……楚雨涼當天晚上就被人救走了,听說現在在賢王府。皇祖母,孫兒能肯定那天晚上對淑鳳下手的就是賢王,一來他是想引開孫兒的注意力,二來也想趁機讓孫兒失去淑鳳肚中的孩子。皇祖母,您可得為孫兒做主才是。」
「豈有此理!」華太後猛的站起身,神色凌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