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熙是嗎?」。宗政煌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實木辦公桌,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神中的狂風驟雨已然在下面翻滾。
周淳熙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裝,發絲根根利落。陽光斜斜地從落地窗的照耀進來,為他周身鍍染上了一成光亮。又因為多年從事歷史和哲學的研究,身上的書生氣息,有多了博學儒雅的風采。
「是的,宗政先生。」不卑不亢,目光落落大方。
「和她分手吧,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開門見山,宗政煌不喜歡拐彎抹角。
「噢?」周淳熙反而是不在乎的表情,語氣也自然帶著淡然的不屑。「恐怕不那麼容易,我和她已經確定了關系。我對她很喜歡,要是在適當的時候我打算帶回家見爸媽,來確定我們的婚事。」
「婚事?」他忽然語氣發出冷笑,像是在嘲笑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周淳熙從椅子上站起來,「至于恬悅和你之間的,我不會計較。畢竟,她從來不願多說你,想必那也是些不好的。我會給她最幸福的未來,來撫平她所受到的傷害。」
他就那麼站起來,周身氣質卓然。走到了門口,瀟灑開門離開。
宗政煌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手中緊緊地握著水杯。太過用力,忽然之間指間的玻璃杯啪得一聲破碎了,碎裂成了渣滓捏在了手里。瞬間尖銳的玻璃將他的手割破了,血液瞬間如注,流下來滴落在了地毯上,匯聚成了一小灘。
尹浩紓從外面進來匯報工作,一推門就看到他手掌心血那麼多。嚇得急忙跑到套房里取來了急救箱,為他消毒止血。可憐他尹浩紓當個秘書,還輔修了一些基本的護理知識。
簡單處理了傷口,尹浩紓包扎了一下便擔憂地說︰「我讓楊醫生來一下,不然要是一些碎玻璃渣鑽進去不好。」
宗政煌閉上眼,沒說話。
「周淳熙的資料查到了嗎?」。
「只查到了一部分,他身後好像有一股強大隱秘的力量。總裁,我怕會牽扯到帝都周家。」尹浩紓忽然語氣凝重,一臉擔心。
帝都周家,怎麼會和周家牽扯到關系?一個大學教授會有這麼雄厚的背景?
「帝都周家又如何?」他忽然的站起來,眼神徒然冰冷下來。
「總裁,帝都周家的人都不容小覷。」尹浩紓已經開始渾身冒汗了,總裁這是怎麼了?竟然會如此失去理智,現在竟然想動周家的人。
「不容小覷又如何?」他忽然伸手將包扎好的布條撕扯下來,拿出箱子里的鑷子開始將里面的玻璃渣滓一點點找出來。
他神色專注,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最後他自己包扎好了傷口。
——
這天,宗政煌都心不在焉。開會的時候都是單手撐著頭,眼神聚焦在文件的扉頁發呆。尹浩紓提醒了好幾次,甚至都擔心總裁失心瘋了。
下班以後,宗政煌離開了。而尹浩紓斟酌之下打了一個電話到美國宗政百立的手機上。將這件事情簡單介紹了一下。
宗政百立一听,整個人都炸了。火急火燎地定了機票就要回國,魏舒思念外孫,又想現在國內也不會過分關注她和白立的事情了,于是也尾隨而來。
宗政煌開車直接回了穹水花園,開車思考事情。一直到走下車,看看掌心,血液已經滲透了紗布,嫣紅的血,讓他眸暗沉了下來。不過好久他才反應,舉步朝電梯走去。
剛走進電梯,抬頭的瞬間就看到雲恬悅遠遠走。低頭在包包里找鑰匙,幾乎沒有猶疑,伸手就幫她擋住了電梯門。
這時,她恰好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心就漏跳了一拍。
電梯內很安靜,沒什麼話。雲恬悅低著頭,沉默。一直到二十層時,看到了他的右手。
「你受傷了?」她有些驚訝,還記得三年前他受傷時。楊旭和自己說過,宗政家,他是神一樣的存在,受傷這種事情…
「被玻璃割傷了手,沒什麼。」他將手放在了身後,算是躲避開了她的視線。
雲恬悅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離開了電梯。在電梯瞬間關閉的瞬間,轉身看了一眼。驚鴻一瞥,不過瞬息。
略微失望,朝著房間里走了。
木然地做好了一碗面,木然地吃完,呆呆地走到洗碗池將碗筷洗干淨放在了消毒櫃里。她自己滿腦子都在想他手受傷的事情。
這個時候回來晚飯怎麼吃呢?快餐還是專人送?很不方便吧。
不如做飯給他吃,算是鄰居之間的照顧。但要是他不在呢?不在更好,她也可以不這麼受心理上的折磨。
打算好以後,她做了一碗簡單的意大利面,放在了便當盒里。端著上了樓。
敲門的時候,心里很忐忑。約莫過了十幾秒,還是沒人開,她心里瞬間松了一口氣,可也有微弱的失落。
正要打算走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宗政煌身上簡單地披著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手中拿著一只大毛巾緩緩地擦拭著頭發上的水滴。
雲恬悅特地看了一眼他的手,紗布上浸濕了,血液從里面滲透出來。心里一陣緊繃。
「你的手…」
「沒事。」他似乎十分不在意,眼神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雲恬悅,「有事嗎?」。
「我看你受傷了,做了飯。你吃了嗎?你要是吃了我就帶。」雲恬悅忽然覺得手里粉色的便當盒十分可笑。與他身後簡潔干淨的公寓一點都不合拍。
「我很餓,進來吧。」他幾乎是毫不客氣,順手將毛巾扔到了一邊,接便當盒。
雲恬悅略微一怔,看著手里空蕩蕩的。心里不自主地滿足了,緊跟在與他的身後,將毛巾撿起來,自然地走到了浴室掛起來。才走出來。
從門口出來,宗政煌已經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意大利面。看他的吃相似乎味道還不錯,心情更好了一些。
坐在了他的對面,眼神飄忽。但最終的焦點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