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準,是清水灣別墅的主人用早餐的時間。臨走的時候唐千叮嚀萬囑咐,讓清水灣的照顧好唐準,並且將唐準的生活習慣羅列詳盡,發給了清水灣別墅的管家。
雲恬悅和唐準已經坐在餐桌前等唐雀來。可是一直等不到,唐準自己倒無所謂,卻不希望餓到了雲恬悅,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人呢?」
「早上已經叫了,說是要起……」一旁的人戰戰兢兢,十分惶恐。
「算了,不管了。」不耐煩,唐準轉而語氣輕緩地對雲恬悅道︰「咱們先吃吧,你餓了吧。」
「還好,要不再等等。」
「不用了。」唐準淡淡地吩咐了一旁的下人,可以上菜了。
廚房里陸陸續續地端出了面包牛女乃,水果和簡單的以一些小菜,中西結合,豐盛不已。
兩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唐雀才從樓上走下來。不過步伐匆匆,只和唐準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腳底生風,以至于唐準問她去哪里。她都沒听見…
唐雀一早就開車到了那日出車禍的地方,將車子停下來。等著宗政曄,不過一晚上就對他十分掛念,放不下。
雖然自己年幼,可也知道這心動的感覺是因為什麼。所以,她就等候在來這里。
只不過烈日驕陽,從早上九點多的到中午三點。她時而呆在車內,時而走出來。曬黑了一圈,到無功而返。
回來的時候晚餐剛好,雲恬悅正打算開口叫唐雀過來吃,可是她怏怏不樂地搖搖頭擺擺手上樓去了。
步伐無力,垂頭喪氣。整個人十分低迷。
「她好像有心事。」雲恬悅皺眉,略微擔憂地望著唐準說道。
「可能是沒人和她一起玩所以才不開心。你悶在這里也有些時間了,不如明天和她一起去城里逛街,買東西。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逛街買東西嗎?」。唐準建議,而且想想雲恬悅來東澤之後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都沒怎麼出去。
雲恬悅不喜歡出去,正打算搖頭拒絕。唐準卻湊到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該出去走走,我看你在別墅都要悶壞了。」
少年體溫灼熱,雲恬悅略微怔忪了一下就瑟縮回了手掌。
「好。」雲恬悅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
第二天中午,唐雀不情不願地跟在雲恬悅的身後,上了車。
司機負責將兩人送去城里,然後一路尾隨。
殊不知,從車子離開清水灣別墅。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一輛緊隨在其後的黑色轎車內的一個男人眼中。
浮光掠影,剎那芳華。雲恬悅靠在椅背上,扭頭看著窗外不斷後移的景象,眼楮疲憊。記憶也開始如陳舊的膠片倒映在陳舊發白的牆上。
畫面閃現的太快,甚至有些已經和景物開始重合。可無論如何又無法真正地匯聚在一起。
「……喂喂!你怎麼了?」
唐雀使勁搖晃著雲恬悅的身子,語氣不悅,不耐煩。實在是麻煩,一起逛街還這麼多事情。
整個人呆在椅子上,眼淚唰唰地墜落下來。砸在衣服上。
被唐雀搖醒了,雲恬悅急忙擦拭淚水。可手掌擦拭去了幾滴,大片大片的水澤又從眼眶中不受控制地墜落下來。
唐雀無奈,扯出紙巾遞了。可姿態還是傲慢冷淡,好像伸手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這種別扭可愛的樣子讓雲恬悅不自主地笑了一下,臉上表情瞬間略微扭曲。
「我沒事,不要擔心。」雲恬悅終于穩定了情緒,語氣輕輕地說。
「誰關心你,麻煩死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咱們就只能去醫院了,還要害哥哥擔心你!到時候媽媽肯定也就打過來一頓說……想想就煩死了!」唐雀絮絮叨叨,她在掩飾自己內心的別扭。
雲恬悅笑笑沒,但是心情卻好了的許多。
的事情,順其自然吧。
來過許多次的唐雀知道但凡購物肯定是要到永隆,所以沒絲毫猶豫。兩人第一時間就來了永隆。
從車子上下來,城市獨有的熱浪迎面劈來,悶熱,混雜著新鮮泛濫的城市味道,讓習慣了海風和鄉村空氣的雲恬悅有些腦子發暈。
但很快就打足了精神與唐雀一起走進了永隆大廈。
足足五米高的旋轉玻璃門,午後的陽光折射而來。潑灑下了萬丈光芒,雲恬悅站在門口,影子被拉長,投射到了高高的粗壯廊柱上。雲恬悅看著自己的影子,恍惚了幾秒鐘就挪步繼續前進了。
「喜歡這里嗎?」。唐雀眸光灼灼然,沒回頭對雲恬悅說道。
「還好。」
「女孩子,不管貧窮富有都喜歡這里。肯定喜歡,我先去買東西了,你隨便逛吧,反正你喜歡的淑女裝都不是我的菜。」唐雀嘻哈一笑,就竄出去了。
她很快就不見了,在人來人往中。她真是精力旺盛,勇敢無畏。自己和她一樣大的時候是不是也一樣精力充沛,笑笑鬧鬧全憑一顆心的喜好。
雲恬悅剛打算扭頭走,忽然被人喊了一聲︰「雲……?」
聲音是略帶遲疑的女聲,雲恬悅下意識地轉過身子去。一張陌生的臉,約莫四十歲左右。她似乎很激動,嘴唇顫抖。手也顫抖,不知是否應該湊上去緊握住她的手。
「你好,你認識我?」
「少女乃…雲。您不是……」死了嗎?這話李嫂可不敢說出來,再次見到雲恬悅簡直和見鬼一樣。她提著菜籃的手有些不自主攥緊。
「不好意思,我不記的你了。」雲恬悅矜持禮貌,淡淡微笑保持距離。
李嫂一臉受傷,才不久,她就不認識自己了。
「您為什麼要假裝死了呢?」李嫂擰眉,語氣十分受傷地說。
雲恬悅瞪大了眼楮,「裝死?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可能你認錯人了。」
雲恬悅不想再繼續周旋下去了,越過了李嫂的身邊就走了。
李嫂自然是追不上,心里也沒譜了。于是掏出要給家宅打,告訴詹森總管和煌少少女乃女乃其實沒有死,她這會兒在永隆。
剛拿出來,就被一個冒冒失失的走過來撞倒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電池不知摔到那里去了,死活找不見。
李嫂嘆息一聲,雖然生氣也沒了辦法,不如這會兒就回去,告訴詹森和少爺!
她步伐匆匆地離開了永隆大廈,穿黑的人迅速打給了宗政曄,詢問他如何是好。
宗政曄只淡淡地回復︰「別管。」
——
漫無目的,在商場里走來走去。許多人多看著自己,那些店員看著自己的眼神奇怪而疑惑,甚至帶著淡淡的敬畏。
甚至有些還十分恭敬恭維地打招呼,「雲您好!」
「今年夏款已經上新了,您要看看嘛?」
「雲,之前為您留的衣服要送去哪里?」
「雲……
「雲……」
雲恬悅覺得頭疼,那些人熱切的目光紛紛投放在自己身上,帶著灼燒的痛感讓她不自禁地想要逃離,想要走開。
終于躲在了買家具的地方,她靠在一處擺放衣櫃的角落。癱軟地蹲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嚓 嚓,從她看不見的角落投射出的攝像頭將她的現狀抓拍到,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到了宗政曄的電腦上。
宗政曄一首支撐著下巴,一手鼠標輕點電腦畫面。
一模一樣…不是她還有誰?
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他一心糾纏不知如何是好。可知道了,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還是在見宗政煌之前自己先見一面,她在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消失三個月而沒被人發現,他們掩埋火化的尸體是誰的?
打定了主意,起身拿著西裝就要離開。這時候雲沫的打了過來。她詢問晚飯兩人去西餐廳吃。
「我晚些時候和陸衍有事情說。下次吧。」
雲沫董事,太懂事了。但凡宗政曄有什麼事情,她絕對不會撒嬌,妨礙。通情達理的指數讓人發指。
不過有時候,她這種姿態何嘗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標志。也沒什麼心思去細細琢磨的心思,宗政曄打讓尹浩銘備車,自己坐電梯直接下樓到門口,中途為了防止人打擾自己,將關機。
屏幕黑了以後,他才安心了下來。
——
雲沫掛斷了,心里略微不安。瞬間又想起來了團子要一套最新款的芭比女圭女圭,自己已經晚了。讓宗政曄晚些時候代買吧。
可再次撥通,已經是用戶關機的提示。
宗政曄為人處世,都十分謹慎,若是單單去找陸衍,不至于關機。心里不好的預感蔓延,打給了陸衍,詢問了一兩句,陸衍就穿幫了。
雲沫將收起來,給自己下了班。
他撒謊,第一次撒謊還被自己抓住了。心里悵然,可這種情緒來得快走的也快。
團子的芭比女圭女圭還是要買,既然沒什麼事情就提前給自己。順路去永隆一趟。
下樓開車,一氣呵成。
陽光開始全面地撲散開在這個城市,將每一處都輕輕地籠罩在其中。每個人都成了命運的玩寵,輕輕地,一個小小的動作和誤會就能在這個玩具城里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