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剛換了一個台,在看相親節目。
里面是一幕男嘉賓對生病的女嘉賓求結,並且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畫面。男主角跪在地上,眸子滿是淚水。女主也哭泣得十分傷心。
「狗血!」撇嘴,十分不屑厭惡地打算換台。
宗政曄忽然進來,一看雲恬悅,宗政煌還有雲玦也跟在後面。
「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大家都來了?」雲沫笑嘻嘻地問。
「有件事,我們要和你說。」宗政曄站在了雲沫的病床前。
雲沫將電視關了,然後笑著看了一眾人︰「你們這表情好像我要死了一樣唉~」
本以為是個笑話,博大家一笑。
但眾人沒一個有多余表情的。而雲恬悅反將臉轉,將頭貼在了宗政煌的懷中。
「喂喂喂……不要這樣啊……有。話快說!」雲沫覺得毛骨悚然。
「你子宮癌,已經到晚期了。雲沫,你還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楊旭一股腦地說出了所有的話。
雲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許久,她才扯出了一個笑容,「果然,我還是沒有躲。」
「躲什麼?」宗政曄問,語氣滿滿都是心疼。
「不用擔心,我早就知道我會得上這個病,我媽媽當年就是子宮癌晚期。雖然她沒有因為子宮癌而死,但我知道自己患上癌癥的概率很高得。」雲沫笑著。
「之前一直有吃抗癌的藥,但是懷團子還有胖小子的時候擔心對寶寶有影響就不吃了……」雲沫聲音沉沉。
心里又擔憂,這會不會對團子不公平?自己很可能會遺傳給她。
不過,希望自己死了以後。她可以原諒自己。
「好了,不要說了。」宗政曄將雲沫抱在懷中。
病房很安靜,被一陣沉默所包圍。
「既然我時間不多了,就不把時間浪費在醫院了。曄,我要出院,去看看咱們的大胖小子,還有團子。兩周了,我真是想念這丫頭啊!」
「好,我去收拾一下,咱們就回家去。」宗政曄在雲沫的側臉上落下一吻,然後站起身來去收拾東西去了。
等宗政曄走了,雲沫才看著雲恬悅,「恬恬,一下。」
雲恬悅走到了雲沫跟前,輕輕地靠在雲沫的身上將她抱了一下。
「雲玦是被領養的,這件事情,你永遠都不要說出去。知道嗎?」。她聲音很輕,很輕。湊到了雲恬悅的耳邊說了出來。
雲恬悅眸子里含著淚水,點點頭許下了諾言。
雲沫笑了笑,也算是欣慰。
「姐,你這段時間要做什麼?」
「我想去南極看看,看看世界上最彪悍的地方。」雲沫笑著,這樣的精神狀態一點都看不出她生病了。
可她確確實實生病了。
雲玦也走到跟前,輕輕地抱了一下雲沫。「姐,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好。」
「你現在和你的秦瑤小甜心在一起,還能想起我?我要是把你隨叫隨到,你家秦瑤還不炸毛了?」雲沫還有力氣開玩笑。
眾人雖然想笑,但是嘴角似乎都僵硬了。有些笑不出來。
雲沫回了海灣,眾人照例和她打招呼,和平日沒什麼區別。團子遠遠看見雲沫回來了,急急忙忙跑,緊緊地抱著雲沫的大腿。
「媽媽,你可算是回來了。團子好像你啊!」
雲恬悅一听這話,心一陣溫暖。
「團子想媽媽了呀?」雲沫笑著將團子抱起來問。可剛抱起來,忽然一陣力不從心。
宗政曄一看她顰眉,伸手要將團子接。卻被雲沫深深地看了一眼。
你是在當我是殘廢嗎?
馬上就要失去繼續留在她身邊的資格,最後將團子抱在懷中,雖然次數越來越少,自己的力氣也會越來越少,她要珍惜這樣的機會,將這種感覺一直記在心里。
宗政曄懊惱,看著雲沫進去屋子里。自己緊跟在後面,只要她開心就好。
——
雲恬悅和宗政煌一起回了家宅,這一天,雲恬悅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甚至都不想見到包子。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宗政煌敲門才見到她。
意料之中,她的眸子紅腫。看到宗政煌的瞬間,心里更是委屈,撲在了他的懷中。
「我不知道,她是我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卻不知道!」雲恬悅哇哇大哭,使勁地捶打著宗政煌的胸口。
宗政煌心疼,「好了,不要傷心了。再傷心,有些事情也無法挽回。不如做好現在,把握好現在,最起碼然後回憶起來。雲沫在你心中都是美好。」
雲恬悅抬眼,淚眸望著他。
「我怎麼做?」
「按照你的心走。」
雲恬悅沉默了。
雲沫,從小就自立自強。從小就是出類拔萃。從小就不甘人之後。
「你一天都沒吃飯了,不要讓愛你的人擔心。如果雲沫知道,她也不會高興。」宗政煌嘆息了一聲,小聲地勸慰。
雲恬悅繼續搖頭,「我吃不下去東西。」
「吃不下就喝點牛女乃。總不要什麼都不吃,你前段時間輸血那麼多。如今身子這麼虛弱,不為自己也要為包子想想。好不好?」宗政煌循循善誘。
雲恬悅這才點點頭,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
她跟著宗政煌下樓去,吃了幾口菜,吃了粥。催女乃的鯽魚湯也吃了小半碗。實在咽不下去了,才作罷。
晚些時候給孩子喂女乃之後,雲恬悅就一人躲在了書房里看一些照片。都是一些自己小時候和雲沫,雲玦在一起拍得。
照片很多,從光著**到人生第一步,從人生第一步到第一次上學,第一次讀書,掉牙,漏風的牙齒呵呵大笑。
拍攝的小視頻,那時候兩人總是在一起玩鬧。
珍貴的東西,雲恬悅一直保存的極好。本想著等雲沫的孩子長大了給他們看。
可現在一人卻在看了。
她還沒走,可緬懷的感覺已經從內心深處一點點地肆虐出來。
雲恬悅不敢開聲音,那些年少時候清脆的聲音會像刀子一樣扎在心里。只看畫面,她一邊笑,一邊哭。身子蜷縮在柔軟的沙發上,肩膀抖動不息。
夜色蔓延,如一只碩大的手,將這不大的城市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