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滿臉疲憊憔悴,輕輕地推開門。以為宗政曄睡著了,可他坐在沙發上,聞聲抬眼看著她。
「孩子們睡著了嗎?」。他站起來,走到唐雀的身邊,輕聲問道。
一邊走到床邊,一邊伸手捏了捏肩膀,「睡下了,楚澈認床,好長時間才睡下。楚妍還好…孩子們比較少在外面過夜,所以不習慣。」唐雀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等去了新西蘭安頓下來就好了。」宗政曄輕聲安慰她,走到她身邊為她揉捏肩膀。
酒店套房的房間不大,但在這一刻卻透著淡然的溫馨。空氣中浮動著兩人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曄,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她聲音偷著緊張。
「這麼巧?我也有事情和你說。」宗政曄坐在她身邊,聲音沉沉,听不出多少情緒。
唐雀听他這麼說,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氣,「你先說。」
「你先說吧。」
「不不!一定要你先說。」唐雀堅持,也想稍微穩定一下情緒。
宗政曄伸手,將她柔軟的手放在掌心。語氣溫和,「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你說,我不會生氣。」為了表示自己的態度,唐雀臉上揚起了笑容,淡然優雅得體。讓人看著心里舒服。
聲音略沉,他緩緩道來︰「我想先和你離婚。」
悠然之間,唐雀講授從他的掌心抽出來。臉上的驚詫和蒼白瞬間布滿。整個人微微地顫抖,難過。
「離婚?」她不可置信,從床上站起來,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為什麼?兩人都走到現在了,為什麼要離婚?
唐雀一點點地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開口問道︰「為什麼?」這三個字,鼓足了她所有的勇氣。
多少次了,宗政曄都不要自己了。可是自己還是舍不得,放不下,一直巴巴地跟在後面。
太卑微,太可憐。且不說別人怎麼看自己,就是自己看自己,也是卑微到了極點!
「我在這邊的資產帶不走,所以想和你離婚,留給你…」
「你是單純地想要饋贈資產?還是真要和我離婚?和我徹底劃清界限?如果你是要和我劃清界限,那麼我不會要你一分錢。」唐雀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你不要這樣…你帶著這些財產不會有壞處。」
「是啊!當然不會有壞處!」唐雀臉上笑容連連,那種譏諷的笑意布滿了臉頰,諷刺到了極點。「但你不要忘記我爸爸,他一點都不差。我不是為了你的錢,你現在遇到事情了。我本該…本該和孩子一起在你身邊,度過這一切。可你要趕我走?對你來說妻子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大難來臨各自飛嗎?你太小看我了。宗政曄!」
這些話,嘶聲力竭地嘶喊出來。唐雀的手指,不經意地撫上了小月復。
她要說的好消息,她要告訴曄自己懷孕了,兩人有孩子了。
但這個消息,這個時候一點都不適合說出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宗政曄想辯解,可說出的話卻十分蒼白無力。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听你的解釋。」
宗政曄將頭埋在膝蓋里,雙手狠狠地抓撓頭發。臉上憔悴,蒼白。
心,一點點地下沉。沉入了無盡的夜色,沉入了無盡的冰冷之中。唐雀轉身要走,手剛要打開門。卻別宗政曄奪門而過,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去新西蘭了,你真的相好了?哪里並非你所想的那麼好!」
「你是我啊……」你是我的山,你是我的依靠,你都要走了。留我在這里做什麼?她淚眼朦朧,簌簌墜落的淚水砸在他的手背上。
那一滴滴的淚水,砸在了他的內心深處。疼到了極點…
「而且…曄,我懷孕了。才兩周…我用驗孕試紙檢查出來,又去醫院確認來一次…你要當爸爸了。」她低著頭,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上。那麼平坦的小月復,里面卻孕育著一個孩子,一個小生命,屬于他們兩人的小生命。
他震驚得無以復加,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收回自己的手。
一直到門外一陣 當摔了東西的聲音。宗政曄才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打開門就看到楚妍穿著睡衣站在門外。
懷中抱著芭比女圭女圭,頭發凌亂地披散在肩頭,睜大了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唐雀和宗政曄。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不要我和楚澈了?要去新西蘭生寶寶?」楚妍瞪大眼楮,問的時候神色十分無辜。
「不會!怎麼會…我們怎麼會不要你和楚澈呢?」唐雀心里泛疼,急急忙忙上前去,跪在地上,張開雙臂將楚妍摟緊在懷中。
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眼角的淚水嘩啦啦地墜落下來。
宗政曄也的走到了楚妍的身邊,伸手撫模她的肩頭,柔軟的頭發。「爸爸不會不要你…」
但如何解釋,如何解釋一家人要搬走的事情?
許久,楚妍才哭累了。趴在唐雀的肩膀上睡著了。
宗政曄將她抱著放到了房間的床上,掖好被角,關掉了燈,悄悄地退了出來。
兩人重新了房間。
燈光昏暗,她蜷縮著身子靠在床上,懷中抱著一只軟枕。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心情說不出的難過。
「楚妍楚澈要一起去嗎?」。許久,唐雀才問道。
宗政曄微微一愣,回答︰「我不想帶他們去,在東澤。能有更好的教育…更好的生活環境。而且我相信我哥不會傷害他們。」
「留下?失去了爸爸媽媽,他們將要在東澤受到多少白眼和非議。必須帶上他們。」唐雀說的斬釘截鐵,態度十分霸道。
「可,我們要去的地方,並非你想的那麼好。孩子可能受教育,得到的東西非常有限。」宗政曄擰眉。
「我不願意我的孩子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里!」唐雀堅決。
她自己就生長在殘缺的家庭之中,爸媽對自己來說太過縹緲虛幻,也正因為這樣,她早就發誓這一輩子,絕對不願意和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