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賴文韜這種表情,鐵慕真又羞又氣︰「什麼我們你們的,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江小白依然沒醒過味來,客氣道,「一起做吧,我請客。」在他看來,做桑拿就是按摩,雖說自己連按摩也沒做過,但也知道那屬于正大光明的事,沒啥大不了的。
「下流!」鐵慕真猛一跺腳, 啪啪的跑了。
江小白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又見賴文韜忍俊不禁的偷笑,惱怒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嘿嘿,沒什麼,哈哈。」這時候正好有個眼珠亂轉、拎著精致坤包探頭探腦的美眉走了過來,賴文韜就叫道,「小蓮,你帶顧警官去718號房,伺候啊!」
「好的!」那美眉雀躍著挽住江小白的胳膊,叫道,「帥哥,做桑拿啊,來,跟我來。」
江小白見這美眉穿著暴露,前那個凸,後那個翹,只是身高還不到1米6,年齡也才十七、八歲,心里還想,這還是中學生啊,怎麼就出來做這一行?
盡管如此,他還是欣然從之,左右不過是按摩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其實,之前江小白就來過這個房間,只是注意力不在設施上,這次因為要順便做桑拿,才仔細打量起來,可他越看越疑惑,這房間里怎麼還有爐子、木桶、勺子、沙漏、石頭啊?甚至,里面還有沐浴室、浴池浴缸什麼的,怎麼看都有點像澡堂。
「帥哥,你想做大項還是小項呢?」小蓮已經開始換衣服了,可問題是,她居然當著江小白換衣服呢?
不過,江小白雖然覺得她太過大膽,卻不好說出來,免得被人家當成土老帽,就一邊偷瞄一邊問道︰「這個……你們這而大項和小項都有些什麼服務?」他故意加重「你們」二字,暗示對方我在其他地方做過,不是土老帽,只是還不知道你們這兒和人家那兒有什麼不同。
想不到小蓮忽然轉過身來,笑嘻嘻道︰「小項就是正規的按摩啊,比如足療、頭療、采耳、修腳、泰式松骨、港式踩背、腎療、拔罐等,大項就是……嘻嘻……」她說得很含蓄,「大項就是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包您滿意。」
我擦,搞了半天是那種服務啊?
江小白汗了一把,一本正經道︰「我是警察,有規矩的,還是做小項吧,怎麼搞?」
「這樣啊……」小蓮有些失望,卻不敢表示不滿,「那你先沐浴換衣服吧。」說著掀開簾子,把江小白推進沐浴室。
江小白原本還擔心她跟進來,躲在里面往外偷看,卻發現她在準備桑拿用的瓶瓶罐罐,心里松了口氣,自己真是土老帽啊,居然不知道桑拿就是那種服務,先前居然還想和鐵慕真一起做,沒被她打死就已經是幸運的了。
之後,江小白圍著浴巾來到霧氣彌漫的外間,見小蓮穿著貼身物件笑嘻嘻的望著自己,心里一緊,目光閃躲道︰「現在就按摩嗎?」。
「是啊。」小蓮示意江小白趴在躺板上,順勢跨在江小白腰身上,先是 啪啪一陣敲打,然後又捶又捏,嘴里還嬌聲嬌氣道,「帥哥,你是第一次做桑拿浴啊?」
「誰說的。」江小白打死不承認,「我做過好多次的。」
小蓮也不點破,只是賣力的敲打,身子還故意扭來扭去,撩撥江小白的興趣。
房間里的溫度原本就很高,加上江小白有些緊張,片刻功夫就渾身火熱,大汗淋灕了——不過還好,他現在是趴著的,倒不至于出丑。
為了緩解緊張情緒,江小白無話找話道︰「你沒讀書嗎?」。
「原本是在讀的。」她欲言又止。
「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想听我的故事嗎?」。她忽然變得幽怨起來,順口還說了句,「我現在給你推一下油,別動啊。」
江小白也不知道推一下油是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她好像把什麼油倒在江小白背上,先是大面積的涂抹,然後又把白布撲在江小白背上。
江小白從未做過桑拿,只以為這是常規的按摩手段,也沒在意。
小蓮隔著白布一邊按壓敲打,一邊講起了故事。
「我原本是被老鄉騙來做這個行當的,在這里才做了半年多,現在賺了些錢,想換個職業,但我做的錢都拿不到,因為這里要壓一個月小費,如果走了,就意味著一個月的小費拿不到。
「你不知道,壓錢是這一行的規則,目的是迫使你繼續做下去,所以,所有走的女孩子都領不到上個月工資。
「就拿這個月來說吧,以每天平均兩個客人,一個客人400元計算,除開假期那幾天,也就23天左右吧,滿打滿算能賺到17000元,如果我要走,就只能拿到400元,哪些錢就都給老板了。
「其實我的小費是最少的,因為我不算高,才一米五幾,所以小費就只有400塊,人家600、800的,一個月下來有兩三萬,她們有身高的優勢啊,一米六以上是600,一米七以上稱為模特,要800,你說都是做這個,說不定我們的汗水還比那些女孩流得多,為什麼收入就這麼不公平呢?
「中秋節我給家里寄錢,因為我哥的兒子患病住院了,我寄3000元回去,因為不能多寄,怕家里人有壓力,懷疑我的錢來路不正,到現在,我都沒敢告訴家里人在干什麼,只說是在廠里,工作很忙,有事短信聯系。
「平時我根本就沒時間出去,因為請假要買鐘費,一天是600元,不算曠工,曠工一天要罰1200元,如果一個月內連續曠工兩次以上就要加倍扣錢,關鍵是他們怕在外面做生意,所以,全部場子都是一個樣。」
看她是一肚子苦衷的樣子,還很喜歡和客人聊天,江小白倒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打斷她的話頭,只是覺得她聊天的時候分了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揪掐著。但自己目的不是按摩,也就听之任之了。
「我有個叫小芳,長得眉清目秀的。」小蓮接著說道,「她原本是跟表姐去南方打工,後來她表姐經過熟人引薦去做桑拿。
「幾個月後,她表姐就問她要不要去,說哪兒能賺很多錢。她知道表姐在里面做什麼,因為她表姐每個月都能拿到相當可觀的錢,穿得又光鮮,還時不時的請她下館子,這使她很羨慕,也從其他知情人嘴里隱隱約約的了解到表姐在做什麼。
「後來不知道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麼,她也跟表姐做了同行。
「自她的腳踏進桑拿房後,就感到很迷茫,其實里面的故事不像人們說的那樣動听,也沒有人家說的那麼容易賺錢。那時,她整個人像失去方向感,對人對事物一點感覺都沒有,用一句最能概括我們工作和生活的話來說,那就是——麻木不仁。我剛開始還不信,直到我做了這一行後,才知道她所言不虛。
「其實,做這一行也是要培訓的,不用交學費,也不要入場費,給我們上課的老師很細心,基本知識就只有3天的培訓期,就3天,先听老師給我們講課,然後幾個女孩子相互按摩,相互體驗,按照公司的幾十種服務項目反復為對方做著服務。
「除了3天的基本知識培訓,還有17天的實習期,在這期間,如果有人看上我們,我們就得上鐘。單獨上鐘一次小費是400,如果是陪熟手上鐘,就叫做‘水果拼盤’,或者叫做‘一拖一’,還有一種叫法是‘SHUANGFEI’。
「每當陪熟手為顧客服務,我們都很慘,因為我們做得比熟手辛苦,可每次只能拿到100元小費,有時還要滿足客人的非分要求。
「憐香惜玉的客人還是不少的,有一個客人,是個拿錢來撒的主,可能是他賺了大錢吧,一天他來我們這里做桑拿,一口氣叫了7個姐,還都沒有進一步的要求,只是和我們聊天,他這個人很大方,先給每人100元小費,然後又按照我們的價格到前台統一買單,到鐘就走了。」
江小白插口道︰「那個客人叫什麼名字?」
「早就忘了。」小蓮接著說道,「也有一些客人很過分,特別是遇到醉鬼,那就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有一個遇到個醉鬼,做那個的時候他強行去掉了帽子,就那一次,她就得了病,還患上了恐艾癥,現在,她只要感冒發燒就懷疑自己染上了艾病,恐慌得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一次,我遇到一個點鐘,他是我在工作中結識的一個熟客,按照公司規定,遇到點鐘無論如何是一定要上的,除非來了假期。
「當時是凌晨2點,我已經回家休息了,很無奈,我還是穿好衣服打的。一看,來的客人不只是那位熟客,還有兩個他介紹來的。那熟客的兩個醉呼呼的坐在一起,第一個人見了我就拉我進房間,二話沒說就掐我的……
「我氣鼓鼓的跑了出來,不一會,他的另一個又挾持我進了房間,他還是與先前那位一樣,用力的掐我全身,還亂啃亂咬……我反抗,哭著去找經理。
「經理卻罵我,說顧客是上帝,得罪了上帝後果很嚴重。後來我被罰了500元。」
江小白听得很氣憤,同時,還完全被她的故事吸引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只顧著講故事而忘了按摩吧,她急忙揭掉白布,起身歉然說道︰「翻過來,我給你按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