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那春曉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嘴里還不自覺地哼起了小曲兒，厲盛維側頭看了她好幾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春曉的心事沒和他說過，不過他心里明鏡似的。她那樣熱愛軍裝，熱愛部隊的人，若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指定是不願意離開軍總醫院的。現在該她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自然會想辦法回軍總院。
只這事兒難度太大，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所以每每見那春曉愁眉苦臉，他都想拍著胸脯告訴她，「沒事兒，有你在，想工作那都不事兒，包在我身上。」
不過他到底沒說這種話，對于從來獨立自強的那春曉來說，肯定更希望自己來解決這件事。
現在他們什麼都沒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她心里自然歡喜，她高興了，他自然也跟著高興。
只是高興過後，一些現實的問題浮了上來，不得不面對。
「那那，你再回軍總醫院工作，媽那關恐怕不好過」，車子已經開進別墅，厲盛維當頭潑下一盆冷水來。
笑容馬上就從那春曉臉上消失，她垮著肩膀，無奈道︰「是啊，媽好不容易盼到我離開軍總院，又盼到我調離一線，現在我突然說要，媽指定不同意。」
厲盛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要不我和媽說吧，沒有什麼比你開心更重要，媽也是明事理的人。肯定會支持你的。」
那春曉躲開他的手，讓他專心開車。
「這麼點事哪能麻煩厲大團長，還是我自己解決吧。左右距離十五還有十多天呢，也不著急。」那春曉婉拒道。
這事兒處理不好就怕影響到婆媳關系，所以解決起來勢必要慎重。厲盛維那倔牛似的性格，就怕他和張采薇頂起來，就算最後張采薇同意她回軍總院，只怕心里也不痛快。
大年初二，那春曉和厲盛維去張家陪張家外公待了整整一天。老人家年歲越來越大，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從入冬就開始咳嗽。竟是到現在還沒好。
家里兒孫都擔心的不行，張清漪也時常打電話來問候。不過她前幾天打電話來說了些話惹老人家不高興了，現在誰在他面前提起張清漪他就跟誰翻臉。
其實張清漪也是好意，不過就在電話里說了句。「別是有什麼病國內查不出來。要不您來我這兒，我帶您去這邊的醫院看看。」
張家外公本來就對張清漪定居國外，還嫁了個外國人這事兒不滿，再听這話當即便火了，隔著電話把張清漪罵了一頓，直到把孫女罵哭他才怒氣沖沖掛了電話，結果自己也難受了好幾天。
那春曉能明白老人家的心思，他把自己的大半生時間都用在建設祖國上。最希望的就是國家強大，各個方面都不輸人。事實上。這麼多年下來，國內各個方面的變化確實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
他最是不喜什麼都是國外的好那套說辭，明明都是國內生產出來的東西運到國外，偏偏還有不少人出國去賣，結果買回來的都是本國制造！
很多想法已經根深蒂固，老人家改變不了，也便更加痛心。
陪老人家喝茶下棋的時候，那春曉也含蓄地勸解了老人一番。別人提張清漪老人指定翻臉，奈何現在提的人是那春曉，是他最看好的小輩，且肚子里還有兩個他的外曾孫，自然不好翻臉。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心里過不去這道坎兒！」末了，老人也無奈地嘆息道︰「有時候我自己都在想，我這大半輩子都干了什麼？別人怎麼想咱管不了，可連自己的孫女都……哎，‘外國的和尚會念經’，他念得再好不也是用洋文念的，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啊！」
老人言語間滿滿的都是痛心和無奈，那春曉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您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您在這兒長吁短嘆，還把自己氣的夠嗆，有用麼？人家不還是該干什麼干什麼，該說什麼說什麼！您這樣還讓全家上下跟著擔心，真的是一點用沒有。」
坐在角落里看書的厲盛維突然插嘴說道︰「等以後遇到事兒了，那些想要念洋經的人哭著唱國歌搖國旗嘴里說著祖國好的時候您心里就高興了？就痛快了？這都沒有用，觀念意識這種東西最難控制，您有在這兒慪氣的功夫，還不如辦個書法班、圍棋班什麼的，多傳播傳播傳統文化。」
厲盛維平素在張家外公面前話很少，就是說也多是氣老人的混話，這會兒一下子說出這麼多話來，且還是一口氣說下來的，老人家和那春曉都有些怔愣。
這京腔小詞兒一套一套的，自帶一種痞氣，那春曉只覺得此時厲盛維太迷人了，她的小心肝跟著撲騰撲騰亂跳。
老人好半晌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少不得數落厲盛維一番，不過經他這麼一攪合，老人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本來那春曉只以為厲盛維隨口這麼一說，張家外公隨耳這麼一听就完了，沒想到張家外公還真的把他這話听進去了，剛過完初三就忙活起來，糾集他的那些個老伙伴兒一起，商量著開國學班的事兒。
張家外公可是名聲在外，他的那些老伙計也都不是普通的老頭老太太，這麼一伙兒人聚在一起要開班兒，且還是免費班，慕名而來的人自然少不了。
一開始張家的人還擔心老人年紀大經不起這麼折騰呢，沒想到幾天下來老人不僅身體硬實了，就連早前抑郁的心情也一掃而光，整天樂呵呵的。他高興了，全家都跟著高興，他想干什麼也就沒人攔著了。
那春曉听說老人的國學班要在正月十五開課的時候還湊趣說第一堂課也要去听听呢，可轉而她就想到，過了正月十五她就要給佟忠國答復了，而她到現在還沒有和張采薇說要回軍總院的事兒呢。
瞅瞅日歷，今兒個可都正月十三了！(未完待續……)
PS︰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感謝，今天阿奴要出去玩兒，第二章的更新可能會稍晚一些，會送上小劇場，請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