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入仕?」安平之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要從哪里入手對持恆更有利,入仕,他倒從未想過,此時听得持恆提起他倒覺得這確實是條極好的路子。
桑夏模模自己的臉,「要扮個男人還是很容易的。」
「倒也無需刻意扮男人。」安平之看著眼前和桑有七成像,只是更顯年輕朝氣且表情也要多許多的女子,「蒼雲國當初的律法是由梁永貞所寫,他和桑相交莫逆,且當時也都盼著桑能出仕,所以律法中從未曾提過不允女子入仕,他們的打算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知為何,這麼多年,律法並未有改動。」
桑夏眨了眨眼,安大哥的意思是讓她以女子之身入仕?能成?第一關就會被刷下來吧?
「你不是旁人。」安平之看出她的疑慮,笑著給她解釋,「蒼雲國立國才二十年,再加上皇帝野心不小,這方面頗有些不拘一格,並非一定要走科考那條路子。」
「保舉?」
安平之點頭,「沒錯,保舉。」
于他們來說,要找一個人保舉持恆入仕實在太過容易,都不用動用桑的人脈,他就能做到。
桑夏心底有些小興奮,或許不止伍姨他們想看到那人失態吃驚的模樣,她心底也偷偷的這麼盼著,「那就這麼決定了?」
「決定需得由你來做。」安平之執她手,指尖微涼。「以後的所有決定都得由你來做,這方面你不能倚仗任何人。」
「你也不行嗎?」。
「不行,但是我會盡我所能輔助你。不管你要做什麼,不管你以後坐到哪個位置,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不要怕,你只管勇往直前,身後有我。」
桑夏不傻,安大哥話里透出來的意思和她的想法明顯是有差距的。可當看著這個男人一臉堅定的說‘不要怕,你只管勇往直前,身後有我’時。她說不出其他話來,甚至心底里涌起的全是興奮的戰意。
她不敢奢望有娘那麼厲害,可正因為有娘在前,讓她知道女子也能活得那般精彩。她也想看看。她桑夏,能做到何種程度。
「那,我們去京城。」
「好。」
就算心里做好了決定,桑夏也沒能立刻動身。
「如今正是一年中太陽最毒的時候,持恆需得再適應幾日再上路,且不能騎馬,我讓人去備一輛舒適的馬車,雖然速度慢一些。卻能讓持恆將眼楮養到最好。」
事關桑夏的眼楮,所有人都不敢輕忽。自然唯溫文之命是從,可當三日過後一切準備妥當,正打算向溫文告辭時,卻看到溫文帶著個背著包裹的下人背著雙手悠哉悠哉的走了。
「持恆身邊可還缺個大夫?」
桑夏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溫文這樣醫術高超的大夫是求都不一定能求來的,她哪能拒絕。
「就怕擾了溫大哥的清靜日子。」
「無防,清靜日子過久了也想活動活動筋骨,持恆不用在意這些。」溫文看向神情莫測的安平之,慢慢踱了,低聲問,「擔心了否?」
安平之雙手環胸,「有你加入,我更放心。」
「當真?」
「真。」安平之拍了拍溫文的肩膀,「持恆身邊的人會越來越多,只要一心向著持恆,為她效力,我都歡迎。」
「你可真是……」溫文搖了搖頭,認識的年份長了,自然分得出這話有多真心實意,「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陷進去了多深。」
「我的心我自然知道。」安平之看向和珍珠說著什麼的持恆,「公大于私,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但願你真能一直如此公私分明才好,溫文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眼神不由得也柔了幾分,不能佔據她的心就守著她吧,他在別的方面幫不上忙,讓她身體無憂還是能做到的。
諸葛縣離京城有三千多里,正常速度的話需得二十日,趕一趕半月能到。
桑夏沒管這些瑣事,一路只管從安平之,溫文,左丹等等人身上源源不絕的吸取他們有而她沒有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要學些什麼,只能從自己欠缺的方面著手,而她眼下最欠缺的,就是閱歷以及經驗。
自然,其他人也是敞開了教她,就這樣一路學到了京城。
京城名為成安,中原王朝歷來定都于此,雖然幾經更迭,軍隊打到成安的時候都有,損壞的地方卻並不多,幾朝建設下來,繁華中透出的底蘊自不是他處可比的。
走在青磚鋪成的巷子里,桑夏倒退著往前走,相比起入城時所見的繁華,這里就太過清靜了些,可正因為清靜,周圍越加顯得古意十足。
尖尖的房頂,屋角也是尖尖的往上翹,屋瓦是青色的,和青磚接近的顏色,很耐久看。
桑夏停下腳步豎起耳朵听了听,「我好像听到了風鈴聲。」
安平之拉著她往前走,邊給她解釋,「住在這一片的都是傳家至少百年的,前朝有在屋角上掛風鈴的習慣,後來改朝換代,擔心犯著新皇忌諱,風鈴就按著各家的習慣改了地兒。」
桑夏點頭表示了解,「鬧市中有這麼一片安靜的地兒,真不錯,安家在這里也有宅子?」
「論傳承久遠,這天下怕是沒有誰能和安家比,安家的宅子在這一片是最老的。」說著話,安平之在一處宅子前停下腳步,桑夏,這里已經是巷子的最里邊了。
安榮上前按住銅環扣門。
很快門從里打開一條縫,待看清人立刻大開,聲音里也滿是驚喜之意,「榮伯,您怎麼來了?之前並沒有收到您要的消息啊。」
「來了。」安榮側身一步,露出階下的數人。
著安家統一服裝的下人一愣,忙了出來,跪地見禮,「青從見過。」
「免,入里說話。」
「是。」
一行人魚貫而入,邁過門檻時安平之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翹起。
等門關上,陰影中人影一閃即逝,幾個縱身消失在一片屋宇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