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奪舍了,但真正算起來,仲孫沅也不欠君沅什麼,該還的因果她也還清楚了,還想她怎麼樣?再次自殺,將這具身體還給太叔妤瑤,順便賠上一條命當利息?
仲孫沅冷冷道,「呵呵,若是你不滿的話,這具身體還給你就是了。」
她作為一名機關術士,自然有很多辦法安置自己的肉身,實在不行,還有轉世輪回這條路。
只要元嬰不毀不滅,她有的是辦法好好活著,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現在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所以說,仲孫沅倔強起來,總是用生命在作死。本來她和太叔妤瑤之間的氣氛也沒有這麼激烈,現在不管是出于什麼考慮,太叔妤瑤都不會輕易放過仲孫沅。
「你說……把這具身體還給我?」太叔妤瑤輕聲問道,聲音之中帶著說不出的冷意,那雙血紅的眸子似乎能流下鮮紅的淚水,「你怎麼給?W@你給了,我的阿婧就能回來?」
仲孫沅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一想到君沅殘損記憶中閃現出來的畫面,內心也帶著幾分怨懟和不甘。按照太叔妤瑤的身份,君沅再不濟也能是太叔家族的嫡系大。
不說繼承家族,但至少衣食無憂,沒人能作踐她。但回頭看看,君沅十幾年人生過得都是什麼日之際?仲孫沅只是旁觀者,但太叔妤瑤是君沅的生母,最需要的時候,她在哪里?
「若是你能保護好她,你的阿婧就不會變成君沅了。」仲孫沅輕飄飄說出這話。深深看著太叔妤瑤的眼楮,「你的責任遠比我大,你又憑什麼來質問我?」
一說出這話,本來施加在仲孫沅身上的氣勢又提升了一個階層。太叔妤瑤的眼神帶著幾分冷漠,似乎是一汪無風的死池塘,沒有半點波瀾,充滿令人寒顫的死寂和絕望。
「我原本想著,你活著,至少阿婧的身體還活著……現在我後悔了……」
太叔妤瑤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平淡地像是電子合成的聲線。「反正我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死後慢慢彌補阿婧……既然這樣,你也沒有必要活著,不是麼?」
仲孫沅全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叔妤瑤略顯清瘦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脖子。
另一邊。姜阮坐在輪椅上焦躁不安。一開始還是隔三十分鐘問一次時間。現在變成一分鐘問三四次。到最後。保護他的暗衛都無語了,他是暗衛,不兼職鬧鐘。
「半個小時到了沒有?」越是等待。姜阮心中越是難以平靜,總覺得仲孫沅會發生什麼事情。這種心情十分陌生,但他又能感覺得到。理智告訴他要冷靜,感情卻在失控。
姜家暗衛瞧了瞧時間,半小時還差兩分鐘。
按照這個速度,仲孫沅就算沒事兒,暫時性也回不來。于是他建議姜阮,「大少爺不如先試著聯系一下仲孫?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安全了,但沒辦法在約定時間回來?」
在暗衛記憶里,自家這位大少爺那是冷靜得不像個正常人,本以為他會一輩子保持這個記錄,卻沒想到他也有這樣正常的情緒,也會因為擔心一個人而焦慮不安。
姜阮想了想,覺得暗衛說得也有道理。他和仲孫沅並沒有交換彼此聯系號碼,但他從君沂那邊要過來一個,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然而還沒將通訊請求發出去呢,他的臉色猛然一變。
姜阮十分肯定地說道,「學妹出事了!」
仲孫沅的確出事了,不僅僅是她,太叔家私宅附近方圓數千里都彌漫著一股極其壓抑的龐大威勢,幸好這些地方都是太叔家的地盤,地勢偏僻,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動靜。
然而在這個距離之外,大部分人都產生了一種近乎窒息的錯覺,似乎下一瞬就要失去所有意識。一些身體比較弱的人干脆癱軟在地,面色蒼白,連呼吸都帶著幾分急促和難受。
仲孫沅現在的情況有些不樂觀,脖子被對方的手掌緊緊鉗制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別看太叔妤瑤生得消瘦,但她的力氣可不是現在的仲孫沅能相比,兩人根本不在一個等級。
看著仲孫沅那張臉露出痛苦之色,太叔妤瑤根本下不去手。哪怕知道仲孫沅並非她的女兒,但這具身體是啊。她難受的時候,自己也在痛苦,許久都沒有這麼真切地感受到那種痛了。
太叔妤瑤出現一瞬間的恍惚,仲孫沅猛地點在對方的手腕上的穴道之上,果斷爆退數米。
「咳咳咳——」仲孫沅咳嗽兩聲,眼神復雜地看著太叔妤瑤,喉嚨之間都是火熱的氣息。稍微喘一口氣,都能牽扯到劇痛火辣的地方,迫使她流出幾滴生理性的眼淚。
太叔妤瑤冷淡地看著仲孫沅,扯了扯干澀的唇,嘲諷道,「之前你不是說,這具身體可以還給我麼?現在怎麼又後悔了?說的倒是比唱的好听……」
雖然這麼說,但她心中卻微微松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做到鐵石心腸,可以眼楮也不眨就覆滅一整座城市的敵人,卻沒辦法真正掐斷仲孫沅的脖子。
根本下不去手,哪怕理智告訴她,面前只是一個佔據了阿婧身體的冒牌貨,殺了她也能還阿婧一個清白。仲孫沅該死的,她作為一個母親,根本沒有理由下不去手。
但是……根本就做不到!
她不禁嘲諷自己,她的女兒,她的阿婧,是不是一開始就已經去世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魔障?若是仲孫沅這個時候聰明一些逃走了,她就當這件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阿婧……就讓她的女兒永遠沉睡在她的心中,幾年之後,她也不知了,一切都能塵埃落定。也許,只有在那個時候,她才能看到自己臆想出來的阿婧,她真正的女兒?
曲無心之前說她變了,甚至是已經瘋掉了,太叔妤瑤覺得這句話說的挺對的。
然而,仲孫沅的舉動永遠都是那麼令人意外,她不僅沒有逃走,反而選擇了宣戰。
太叔妤瑤嗤笑一聲,有些無奈地用手抵著額頭,「你以為自己能打得過我麼?再回去好好練個四五百年吧,就憑你那點兒拳腳功夫,連我的衣角都踫不到。」
她已經不想殺仲孫沅了,可對方似乎不能理解她的行為,自己上門送死。既然這樣……剛剛降溫的殺意又陡然升起,雙眸之中閃爍著實質性的殺意……那就殺掉好了。
呵呵,本來長老團的家伙就認為這個仲孫沅妨礙到了太叔妍,自己也說將她除掉。
長老團一群逗比,效率低得令人發指,現在自己親自出馬,也算是圓了當初的諾言?
仲孫沅簡直要被氣笑了,「再練個四五百年?你這話絕對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
她花了五百年修煉到出竅期,同層之內沒有敵手。太叔妤瑤雖然強,但也是幾招的問題。
「更別說,就你那個身子,四五年都是問題,哪里等得了我四五百年?」
仲孫沅眼神犀利,哪怕太叔妤瑤用強勢掩藏自己的弱點,但虧空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她的現狀,這個人……活不了多久了。不僅僅是身體,甚至連魂魄都出現崩潰的跡象。
說實話,仲孫沅並不想和對方動手。好歹是君沅的母親,一見面就打架,多傷和氣?
但之前窒息的感覺還殘留著,若不是她動手月兌險,再過二十來秒就能歇菜了。
仲孫沅長這麼大,還沒哪次被人弄得像現在這麼狼狽,被人掐著脖子硬生生憋死啊!這死法真是憋屈到姥姥家了,堪比當初在仙墓被人圍攻致死的經歷。
哪怕她欠了君沅的身體,但是兩者因果已經償還清楚了。
太叔妤瑤想要女兒的身體,好歹給她一些時間準備準備寄放元嬰的媒介吧?
她說的是還身體,可不是還這條命!雖然很豁達,但仲孫沅還是比較惜命的,在沒有必要找死的情況下,她也不會傻乎乎去找死。太叔妤瑤的行為的確讓她很火大。
話音剛落,太叔妤瑤的身體猛然消失,巨大的力道襲向小月復,仲孫沅臉色微變,長劍反握抵擋。劍光一閃,眼前的景色倏地發黑,小月復傳來一陣劇痛。
「咳咳咳——」仲孫沅從坍塌的牆面廢墟中站起來,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依舊不改嘴賤本性,「怎麼說來著……之前你是說我連你的衣角都踫不到麼?這一撮頭發是誰的?」
她深吸一口氣,小月復疼得讓她險些站不直。稍微動一下,小腿肚都疼得打顫。
她搖了搖手中的頭發,哪怕受傷了,臉上依舊是欠扁的模樣。
太叔妤瑤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挽起來的頭發已經傾瀉而下,鬢角的發被徹底割斷了。
那位置還相當微妙,距離她的頸動脈相當靠近。
恍惚間,她似乎听到一個熟悉而欠扁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呦,說大話的太叔大~~看看這頭發是誰的,嘖嘖嘖,還說我打不到你,現在可是你輸了……
「我會殺了你。」太叔妤瑤詭異地勾了勾嘴角,仲孫沅發現……對方真的動殺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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