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帶著她走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旁邊,溫和的看著她,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予了她不一樣的溫暖,道︰「你害怕嗎?」。
何歡看了眼他的雙手,然後抬頭看著他的眼楮,那是雙經歷世間的雙眼,無悲無喜,看似溫和,卻最為無情,于是何歡不經意的縮了一下包裹在他手中的髒兮兮的小手,然後默默地搖頭,繼而堅定的看著他。
她不後悔跟著他走,無論是什麼樣子的結局,她有預感,他不會害她,這種無由來的自信讓她覺得安心。
就算他想害她,又有什麼意義呢?對現在的她來說最壞的結局也就是被當做試驗品一樣,每天被關在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子里,然後用鐵鏈拴著她,給她注射那些各種各樣的東西。
眼楮慢慢的潰散,剪水雙瞳變得無神,從那雙手仿佛看見了自己的,那段灰暗無邊的—無—錯—小說。
自從得知了她可以自愈的體質以後,每天這樣的事情是不斷的在重復著,沒有盡頭,沒有未來,看不到白天,看不到藍天,甚至不知道新鮮的空氣是什麼味道,這里到處是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還有無盡的黑暗。
這一切的開始還要感謝的是她的父母,那些所謂的生養她的人,為了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利益,竟然輕易的就把她給賣了!
他們知道她每天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就像實驗室里的小白鼠,當做別人研究的工具的存在,沒有食物,沒有休息,只有液體和注射器,甚至為了維持最好的實驗狀態,她一直靠的是營養液來存活,這就是父母,葬送了她大好的年華,受盡了非人的虐待,只為了那些罪惡的實驗,只為了那些金錢的誘惑。
當她以為這樣的生活還是要不間斷的繼續的時候,一聲爆炸聲響起,那些罪惡,那些怨恨,那些無奈,通通都隨著火光的蔓延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歡看著綁著她的粗重的鐵鏈,因為長久以來沒有說話和沒有水分滋潤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道︰「終于結束了這樣也好」
她恨,恨她的父母,雖然生養了她,卻沒有給予她相應的正常人的生活;
她恨,恨那些用她來做實驗的喪心病狂的科學家,如果不是他們,自己的一生不會那麼的痛苦;
她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懦弱無能,才會被當做小白鼠一般的存在,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針孔帶著液體射入她的皮膚,流淌進她的血液,每天經受無盡的痛苦。
如果有來生,她不願意這麼痛苦的活著,她要選擇自己的人生,她要認真的活著,她要看那白雲,看那藍天,呼吸那新鮮的空氣
等到她意識清醒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成為了另一個人,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何歡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可是卻清楚的認識到,這是真的世界,這是她曾經所處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而美好,她貪婪的吸著周圍的空氣,雖然不像她記憶中的那麼清新,但是卻足夠了,抬頭望著藍天,沒有白雲,只有一望無際的水洗藍。
一切都是剛剛開始,不是嘛!
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但是那個穿著發白襯衫的男人也不著急,慢慢的等著她的回答。
剪水雙瞳漸漸地回神,努力的抬頭,堅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他那雙無悲無喜的眼楮,道︰「我不害怕,還有我的名字叫何歡。」
那個男人笑了,溫和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表情,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真實的笑容,模著何歡的頭發,道︰「我叫曹洪濤,以後會是你的老師。」
何歡仰頭仰的發酸,于是慢慢的低下頭,看著面前廢棄的工廠,眼神平靜,道︰「老師,那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曹洪濤看著前面的工廠,邁開步子走向前去,但是不忘牽著何歡的小手,道︰「我們要到地下去,到一個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
何歡又想起了那無邊的黑暗,雖然已經了,但是本能的恐懼卻是在短時間無法改變,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著,停住了身子,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
感覺到了手中的顫抖和她停住的步伐,曹洪濤轉頭看著何歡,然後慢慢的蹲子,和她的視線齊平,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給她屬于自己的溫暖,道︰「沒關系的,牽著我的手,不要害怕,我會告訴你怎麼走。」
曹洪濤起身,順手抱起了何歡,瘦弱的身體給了她巨大的力量,帶著她前行,走進了工廠的內部。
里面的燈光黑暗,只能夠模模糊糊的看清楚路況,不至于掉進去哪個坑里,何歡緊緊地抱住曹洪濤的肩膀,雖說是如此的害怕,但是還是強迫著自己睜眼牢記周圍的環境。
曹洪濤走到了一個樓梯口的旁邊,這是一個廢舊的電梯,一般很少人會注意到它的,而且從外表上看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不過等到曹洪濤在旁邊的牆壁上廢舊的屏幕上用著手腕輕輕地一劃,那個屏幕瞬間亮了起來,然後有著電梯上升的聲音,何歡驚奇的看著面前的東西,看著曹洪濤抱著她進入了那個電梯中,然後幾秒的時間就到了五十米的地下去。
電梯門剛一打開,周圍就亮堂了起來,能夠看到忙碌的人群還有不斷亮起的機器,那些忙碌的人看見了曹洪濤,也看見了他懷中抱著的那個髒兮兮的小孩。
一個中年三四十歲的上前,然後抱起了何歡,把她報到了自己的懷里,曹洪濤沒有拒絕,任由她抱走了何歡,打趣的看著曹洪濤,道︰「出去一趟就帶回來了一個小髒猴子。」
曹洪濤只是笑著,沒有否認,何歡在她的懷里很是安靜,不哭也不鬧,更沒有無謂的掙扎,只是看著兩人的互動。
這個看著很是年輕,保養得宜,但是脖子上的深深地皺紋卻暴露了她的年齡,約莫著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了,畫著職業化的淡妝,穿著一身寬松的工作服制服,輕輕地刮了一下何歡的鼻子,道︰「小手真髒,我先帶你去洗洗吧!那老頭子也不懂得關愛你,這麼小的孩子這麼髒,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被人打趣多不好!」
說著就準備帶走帶走何歡,曹洪濤這才攔住她,囑咐著,道︰「先給這個孩子洗一下,然後帶她去做個身體的檢查,然後給她吃一些粥,清淡一點的東西」
作勢還要說的時候,就被打斷了,道︰「我知道,我是,當然比你會照顧孩子,放心吧!」
曹洪濤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卻很是細心,每一個環節都為她想到了。
帶著何歡離開了忙碌的這里,逗弄著她,道︰「小髒猴,你叫什麼名字?」
何歡不滿的扭動了一體,但是卻還是默認的接受了那個昵稱,道︰「何歡。」
抱著何歡的動作又緊了,胸口一起一伏,道︰「真是個不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