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四）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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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宥莉趕來的時候，女乃女乃正在急救。
我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等待著，心已經完全變了。
「醫生情況怎麼樣？」袁宥莉看到出來的醫生就趕忙詢問。
「情況很不樂觀，請問你們誰來簽一下。」看來是有些問題。
「我是她孫女我來簽。」袁宥莉很自然的就接了。
我在一旁听著「孫女」這兩個字真的是感覺到非常的可笑，我真的是足夠的可笑。那麼久以來是在扮演著什麼角色，居然在最後的時刻連「孫女」都不曾是。
簽完後袁宥莉走到我的面前。
「女乃女乃她身體一直都不好，從上次你就應該知道。女乃女乃對你的反應很大，你這次就不應該來看她。」
這話對于我來說真的是足夠的可笑，是的，我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沉默。
這一沉默就到了晚上的十點。
十點女乃女乃才被推出了病房，然後逐漸清醒了。
我在袁宥莉的背後看著女乃女乃，我不知道此刻我應該說些什麼。
「依依。」女乃女乃在叫袁宥莉。
「我在。」
「我把唯謙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承承。」女乃女乃這感覺就是要安排最後的事情了。
我像個透明人，看著別人家的故事。
「女乃女乃，你別這樣說。」袁宥莉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我強忍著自己的眼淚，女乃女乃從來就沒有對我那麼和藹過。
果然她側眼看到了我。
「你給我滾出去！」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我卻笑了，微笑的看著她。
「女乃女乃我也是你孫女。」
「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女！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女乃女乃。」
「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你不能不認我。」我不知道此刻該怎樣去面對。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我不是你女乃女乃，你和你媽一樣都是來禍害我們袁家的！」女乃女乃說了這樣的話。
但我卻蒙了。
「你說什麼？」我直接越過袁宥莉拉住她的手。
「你吧，女乃女乃現在神智不是很清醒。」袁宥莉勸阻我。
但此刻在我看來袁宥莉就是知道些什麼，她想要我離開。她們都想要瞞著我。
「不，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什麼我媽？我的母親不是溫婉嗎？」。我清楚的知道女乃女乃話的意思是什麼，她的話在告訴我，我是個私生女。
我想要知道真相。「你告訴我。」
「因因，女乃女乃現在需要休息，你先。」
袁宥莉的話我此刻完全听不進去，我只知道女乃女乃方才說的話。
「我說你和你媽全都是禍害，禍害了志文不算，連她的孩子還要來禍害我們袁家！」女乃女乃這話的意思已經完全明白了。
「我的母親不是溫婉？」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是溫婉可以容忍你這樣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女，你和你母親都一樣！」女乃女乃的話像針扎的一樣。
「因因，你別這樣。」袁宥莉拉住我。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問袁宥莉，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不如她我為什麼一直執著于唯謙的所有權呢？
我冷笑，果然真的是夠殘酷的，原來如此。
「我母親是誰？我母親是誰？你告訴我，我母親是誰？」我像是瘋了一樣。
「你母親把你像個破爛一樣丟給了我們袁家，你以為你是誰？」女乃女乃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這話卻足夠的殘酷。
我的生母丟棄了我，把我扔在了袁家。我果然是被人唾棄的孩子，活該沒有人愛。
「你告訴我，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我也是要瘋了。
女乃女乃好像看著我的樣子笑了。「你看看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多麼的可笑。」
「女乃女乃。」袁宥莉不免擔心女乃女乃。
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想要知道真相，我想要知道我的母親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要拋棄我。
「你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
「哈，哈，哈，哈……」女乃女乃的一口鮮血噴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衣服上染上了鮮血的紅，不應該說是暗紅。
我看到這一幕已經完全的愣住了，我安靜了下來。不，是呆滯。大腦一片空白。
迷糊中我听到了袁宥莉在叫女乃女乃。
然後是手術室的漫長等待。
袁宥莉走到我的面前，還沒有說話，就直接給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讓你看清楚現狀，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女乃女乃現在很危險，你還這樣的逼她。」袁宥莉很急躁。
我知道女乃女乃剛被推出手術室，現在又一次進去。
但是比我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是，我這所謂的身份。
我是誰？
這樣的問題讓我已經無法思考。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我竟然脆弱到什麼都不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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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漫長的等待所等來是噩耗。
或許我早該預料。
我現在像個瘋子一樣，我看著袁宥莉趴在女乃女乃的身上哭啼。
我走近她，我也流淚了。
我做不到絕情，因為我是那個卑微的因因。
女乃女乃到最後都沒有原諒我，也沒有告訴我，我的母親到底是誰，或許她很喜歡看那個被她稱之為禍害的女兒活著是有多麼的可笑。
是的，這無疑的是，她成功了。
我今天所受到的打擊真的很大，這包括女乃女乃的死。
她的死，給我披上了罪惡的袈裟。我逼死了女乃女乃，這是多麼的可笑。
死了的人可以安于平靜的凝望著這個世界，而活著的人必須要面對現實，就算是住在雲朵上的人也不會例外。
不過我終于明白了一點，我終于知道了為什麼從小女乃女乃對我就不好的原因，也明白了為什麼袁依變成了袁宥莉。當然之前的我一直是迷惑的狀態。
但現在的我也不會例外，因為我並不知道我的生母現在是否依舊活著，我是不是還可以見到她。見到她的時候我想我最想問的話就是，你為什麼不要我。
我被很多人所拋棄，現在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拋棄。我是生來就帶著罪惡的人，我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