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要太相信這艘星艦上的通訊安全——這是我的忠告。」
「……」
艾秋抬頭看著繆琳,沉默一會兒︰「你監听了我的通訊?」
繆琳微一挑眉︰「你該慶幸坎伯爾的技術終于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艾秋盯著她,目光漸漸銳利起來,且漸漸染上了一絲冰冷的意味。
「你們知道了多少?」與冰冷的目光相比,她的語氣可說是十分冷靜,一點也听不出來最深的秘密被他人得知後情緒有什麼變化。
「是我,不是我們。」繆琳糾正她,「坎伯爾只是提供技術支持而已。」
想到那一道通訊的內容,艾秋微微眯眼,眼底有殺機一閃即隱。她的聲音冷漠,听不出來有什麼情緒變化︰「你們是故意的?」
繆琳沒有忽略那道一閃即逝的殺機,頗有些玩味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你想干掉我?」唇角的那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愈發加深,「我承認你的身手的確很厲害,但是想要殺人滅口恐怕還差了一點。」
艾秋盯著她,面無表情︰「你可以試試。」
「還是省省吧吧,你就算能把我干掉也沒用,」繆琳嗤了一聲,抱著手臂,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看著艾秋,「或者你以為干掉我之後能夠從這艘星艦上安然離開?還是說你以為干掉我就能夠保證那道通訊的內容不會流出去?」
這在艾秋听來,是赤/luoluo的威脅和挑釁。
艾秋盯著繆琳的目光終于完全冰冷了下來。
「為什麼?」她問。
繆琳聳肩,反問︰「你難道會問你的敵人為什麼要干掉你嗎?」。
「……」艾秋沉默了一會兒,「福音?」
說這話的時候,她藏在戰斗服下面的身體緊緊繃了起來,雖然是坐在餐椅上,卻像是一頭已經做好獵食準備的猛獸,一旦覷得時機就會猛撲上去,一擊將獵物斃命。
繆琳似笑非笑,沒有回答,在此時的艾秋看來,這就是默認的表示了。
艾秋的身體繃得更緊,脊背微微弓了起來,重心隨之下壓,腿部已經蓄積好了足夠強大大的力量,保證自己隨時都能夠撲擊出去。
她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然而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撲上去,只是保持著預備攻擊的姿態,眼楮緊緊盯著繆琳,目光銳利,像是一柄利劍直插眼底心中。
情況對她來說十分不利。
她沒有想過自己身邊的同伴會是福音的人,因而之前並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以至于此時此刻被陷在了這樣被動危險的境地。
正如繆琳所說,就算她現在能夠干掉對方,也不能夠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她並不能保證那道通訊的內容不會流失出去。
她需要時間,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鐘,思考出眼下應對這種情況最為有效的行動方案。
作為一個老資格的佣兵,繆琳自然不會看不出來艾秋那時刻準備戰斗的肢體語言,也不會感受不到那一絲若有若無鎖定了她的殺機,然而她也沒有動作,兩臂抱胸,像是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樣,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麼帶著幾分譏嘲斜睨。
看起來她似乎是因為成竹在胸所以並不害怕艾秋會反擊。
兩人都是一動不動,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住了。
餐廳里涌動著一股滯悶的氛圍,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的烏雲,沉沉的壓在人的心底。
對峙中的兩人之間仿佛繃著一條細細的弦,那滯悶而緊繃的氣氛就像是壓在弦上的石頭,一點一點的,將那根弦繃得更緊、更細。
好一會兒,浮動在空氣中的沉重氛圍更加明顯,簡直已經化作實質,沉沉的壓在對峙的雙方身體上。
幾乎凝化的殺氣像是銼刀一樣,在那根已經岌岌可危的弦上不停地磨銼,將那根無形的弦磨銼得越來越細,越來越細,很快就變成了比頭發絲還要細的線條。
很危險的處境。
艾秋還在考慮。
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用最快的速度計算評估動手的後果和從中周旋月兌身並解決隱患的可能性。
如果有可能,艾秋並不願意在現在的這個時間地點和繆琳發生沖突甚至戰斗。
要知道她在弗波坦佣兵團只是一個編外的戰斗人員,而且還是第一次參加團隊任務,與團員之間的交情遠遠沒有繆琳這個老資格來得深厚,如果發生紛爭的話用腳趾想也會知道其他人會站在哪一邊,這對她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但是另外一方面,她也不能拿安雷和修特來冒險。
福音研究所的勢力十分強大,而且隱藏得十分好,面對這樣的敵人,就算是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如果繆琳真的是福音的人,那麼听到了通訊內容的她必定會威脅到安雷和修特,這是艾秋所不能忍受的。
如果能夠有一個穩妥的法子使她順利月兌身,並且順利解決繆琳這個隱患就好了。
——與阿德朗的黑衣人合作?
艾秋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這是在星艦上她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幫手了。
這個念頭甫一閃過,艾秋再無猶豫,腳掌一蹬就要撲上去,然而就在她撲上去的前一刻,她忽然敏銳地感覺到無形中那根快要繃到極限的弦驀地一松,那沉悶滯澀的環繞在周遭空間的氣氛頓時松緩下來。
察覺到這種變化的艾秋動作微微一頓,還沒等她做出其他反應,居高臨下的繆琳已經撇過臉去,一臉無趣地擺了擺手,「等等等等,我打斷一下,你先別激動,手癢想切磋找卞久去,我可不想跟你打。」
艾秋︰「……」
這是什麼情況,你的畫風突然變了你知道嗎?
艾秋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繆琳,後者對她挑了挑眉,那股子熟悉的慵懶嫵媚重新出現在臉上,絲毫不見剛剛的譏嘲諷誚。
她甚至還有閑心吹了一聲口哨,點評道︰「反應還不錯,不過你的心理素質太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