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早就知道有人了,他這時候放下手中的棋子,看著她走了。
他開口︰「坐。」
「一人下棋,豈不是孤單?」白臻兒坐在對面,看了眼那棋譜,手里拿著旁邊的白子,琢磨著在哪兒落子。
商鞅看了眼對面的落子,然後兩人接著下了幾手,他這才開口說︰「你的那朋友被困在了城外的鐵騎營。」
「她怎的到那里去了?」盡管又是他出手幫了自己,但是阿朧的安危卻也不能不顧。每次想到那天,自己使小性子掰門的那一幕,她都有種老臉都丟盡了的感覺。
「你可曾記得那天在紅袖坊遇到的那個小?」
「記得,那小是有什麼問題麼?」
「他跟大漠十三堡有點關系,黃家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抓到,已經送往了京城。恰好那天在黃家你那朋∼友也在,鐵騎營的人以為你那朋友是那邊的人,所以一直在找她。」
白臻兒停下手,「你的意思是說阿朧是被抓到鐵騎營的?」
「不是,她是為了去找你們一起的那個侍從,然後才被困在了鐵騎營。」應該說她那朋友一點都不走運,那天恰好遇到了大將軍劉闕在那里,然後就被抓住了。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阿朧去黃府是因為黃府的人抓了道遠,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幫助道遠尋找他以前參軍的大哥。」
「你確定你們要找的人是在將軍劉闕賬下?這邊的西北軍可不單單只有劉闕一支嫡系軍隊。」
劉闕?是了,劉闕是安陽王的世子爺,也是西北大將軍。
「這些我不清楚。」也是真的不清楚。二蛋只說了當年西北軍招人,然後哥們兩個就去了。這一走。就是五年,一直了無音信。
西北太遠。無法只身一人跑去尋找。況且本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也一直存著希望,就當人還活著。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他還以為有什麼樣的事情,原來只是找人而已。不過就她們這般,就跟大海撈針無疑。
她索性也大方的承認了,說︰「就是這個,當初在山上的時候,多虧了二蛋家的照顧。反正都要走。索性找找看了。」
山上?終于找到了一個關鍵詞,這丫頭自從見面起,就跟他一直不對付著。
「你知道如何能去鐵騎營麼?」無論如何,她也要想辦法去把人給救出來。
「過幾天,我會去軍營送些藥,順帶給里面的人看看病。你若是想去,換裝跟在我身邊即可。」
「那麻煩了。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你只需要帶我進去就可以了。若是有人找上你,只需說我是假扮了你的侍從進去的即可。」
他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無事。」
可是。她有事啊。她手里拿著棋子,面對這縱橫的棋局,卻是再也無法集中任何的心思了。
玲瓏縱橫棋局窺人心,困住的不知是誰的心腸。
對面的人像是看清了她的發神。他放下了棋子說︰「昨晚那些人應該沒看清你的模樣,你若是出去也無事。」
出去啊?把玩著手里的棋子,玉石打磨的棋子。入手溫婉細膩。
「我出不去了。」她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對面的人,半響後才笑了笑說。「我身上的沒錢,錢在阿朧身上。昨晚是因為沒錢付房費。才半夜跑出來。想著在哪個破廟角落里面躲一晚上。」
「你可以住在這里。」
「謝謝收留,無以為報,只能讓我大哥親自給道謝了。」要的祭祀這句話,有的東西看開點,便是像阿朧所說哦的,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麼?
「不必。」
「也對,你不是說過,是我大哥讓你照看一下我的。我還差點忘了,早知道就投奔你了。」白臻兒起身,模了模快發出聲音的肚子說,「餓得要死,我先去吃飯了。」
人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門口處,小風開口說︰「你什麼時候居然會去軍營送藥了?」
「去安排一下。」他手里繼續拿著棋子,看著那被打亂的棋路。
小風這次倒是沒多說什麼,不過臉色仍舊是不太好便是了。臨走前,他也看了眼那被打亂的棋盤,眼中眸色深沉,主子一向喜歡自己跟自己下棋,從不喜歡跟人交手。
——
出發去城外鐵騎營的時候,白臻兒換了一身藍色小廝穿的布衣,身上掛著一個藥箱跟在商鞅的身邊,儼然一個明目皓齒的小藥童。
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後面跟著一輛裝滿藥材的牛車。
鐵騎營是劉闕的嫡系之一,這麼多年劉闕現在已經成為了西北大將軍,常年在邊關駐守。
白臻兒這幾天也一直在想,當年那個孩子,因為自家父王犯錯,最後辜負了母妃,還殘忍的送走了自己到邊關。一個嬌生慣養的世子爺,父親是王爺,外祖家是太皇太後的同族郝家。
可是這些在皇權利益的爭斗下,最終也成為了妄談。最終,他獨自抗住了所有的苦,最後成長了起來,成為了這西北大將軍。
這也就是,為何安陽王就算是再不喜歡安陽王妃,最終也不得不給安陽王妃一個應有的體面。畢竟,她身後除了有個郝家,還有一個好。
鐵騎營最近這些日子都在城外駐扎,對外說是為了訓練,對內真正如何就不得而知。
遠遠望去,白色的營帳有序的排列著,那高高掛起的王旗,在風中錚錚立起。
通過層層檢查,最終他們才被放了行。藥送到了傷兵營中,由于這不是戰時,受傷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因為各種緣故,病倒的。
在大營中,商鞅便開始檢查這些人的身體。這些士兵有的因為之前受傷沒有好好的處理,最終落下了病根,或者是傷口沒有好完全。
白臻兒在一旁看著那人好像是換了一種模樣一般,雖然表情淡淡的,但是對待每一個傷患者他都溫柔相待。面對那些粗漢子大兵的一些出言不遜,他也是淡然處之。
看到那認真的側臉,白臻兒突然想起了阿朧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叫做工作中的男人,最是帥氣迷人了。
呸呸。她回過神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于是這般便低著頭,乖乖的跟在身邊打下手。
「你先出去,燒點熱水。」商鞅在準備深度檢查傷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手,轉頭對一旁不在狀態的人說。
「哦,好的。」白臻兒以為是他給自己制造的機會,好讓自己出去找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