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逛古玩市場的人並不算多,但是這條狹窄的街道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除了街道兩旁的古玩店之外,還有一些沒有店鋪的小攤,條件好些的就擺幾張桌子,上面擺著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差些的干脆在地上鋪塊布就做起了生意。
舒靜柔看著琳瑯滿目的古玩,說道︰「想不到你對古玩也有研究,但是這里的東西這麼多,你怎麼從里面挑出是法器的東西呢?」
蘇秋白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我們內行才懂的東西了,說了你也不懂。」
舒靜柔白他一眼,轉身從旁邊的攤位上拿起一只白玉雕成的兔子,問蘇秋白道︰「這個兔子看起來好可愛,你看看是不是法器?」
蘇秋白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手里的白玉兔子,那根本連件古董都不是,更別說法器了。
「這東西你去普通的玉器店買,能便宜好多倍,至于法器……」
舒靜柔看到蘇秋白一臉嫌棄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又不甘心被嘲笑,便對那攤位的老板說道︰「老板,這兔子多少錢?我要了!」
「這個五千八。」那老板開口答道。
「出手挺闊綽的嘛。」蘇秋白在一邊笑著挪揄道。
舒靜柔一听這兔子的價錢,剛才那豪邁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有些不敢地問道︰「就這麼一塊破玉,你敢開價五千八?你怎麼不干脆去搶啊!」
那老板听她的語氣不像真的想買,便有些不耐煩地道︰「古董的價值不是看材料,你不懂不要亂說。」
舒靜柔見老板態度不好,頓時也有些不高興了,直接說道︰「你當我是冤大頭好騙吶?這兔子是不是古董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
老板聞言就變了臉色,揮手驅趕道︰「走走走,買不起瞎問什麼價!還詆毀我的東西!」
舒靜柔被他這樣一說便有些下不了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眼看就要爆發了。
「五千八是吧?我買了。」蘇秋白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疊錢,數了五千八百元拍在老板的桌子上,拉著舒靜柔就離開了這個攤位,留下一臉驚訝的老板半晌沒回過神來。
舒靜柔手中還攥著那只兔子,來不及反應就被蘇秋白拉走了,半晌才終于想起來說道︰「你是不是傻!明知道這東西不值這個價,還亂花錢!」
蘇秋白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雖然它不值這個價,不過反正也不貴,買就買了,還跟那家伙廢什麼話?」
舒靜柔驚訝地上下打量了蘇秋白一眼,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錢人啊,五千八買這麼個破玩意兒。」說著她便拉過蘇秋白的手,把玉兔放在了他手心里。
蘇秋白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玉兔,發現這東西雖然不是古董,但雕工還是不錯的,玉質也還算干淨,當個玩物玩玩也還不錯,便說道︰「這不是你看上的嗎?怎麼又成了破玩意兒了?」
舒靜柔看看玉兔,又看看蘇秋白,接著一扭頭說道︰「我才不稀罕呢。」
蘇秋白知道她只是嘴硬,實際上還是很喜歡這玉兔的,便直接把玉兔放在了她手里,說道︰「買都買了,拿著吧。」
舒靜柔臉上一紅,說道︰「我可沒錢還你!」
蘇秋白失笑道︰「誰說要你還了?放心吧,送給你的。」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舒靜柔跟在蘇秋白身後,看著那只雪白剔透的玉兔,心中忽然有些亂了方寸。
「再走這麼慢,跟丟了我可不管!」蘇秋白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說道。
「來了!」舒靜柔地把玉兔收好之後,應了一聲,便朝蘇秋白跑了。
二人一連逛了幾家古玩店,都沒有發現能入眼的東西,直到蘇秋白看到一把匕首。
這是一家看起來古色古香的店鋪,蘇秋白剛一進去,便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循著這氣息的源頭便找到了那匕首。
蘇秋白上前拿起匕首仔細端詳著,見其上隱約有煞氣流動,想必這是一把殺過很多人的凶器。
「怎麼,這件是法器嗎?」。舒靜柔見他一臉認真地盯著匕首看,便小聲問道。
蘇秋白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法器,但比法器有用。」
一直在櫃台後面坐著看報紙的老板從報紙後露出一雙眼楮,冷冷的說道︰「那東西不賣!」
蘇秋白聞言一愣,他好不容易發現一件有用的東西,居然還是一件非賣品。
「東西擺出來就是要賣的,只給看不給買又為什麼要擺出來呢?」舒靜柔不服氣地問。
那老板依舊坐著沒動,說道︰「鎮店之寶,賣了還拿什麼鎮店?」
蘇秋白聞言忽然說道︰「用這麼一件凶器鎮店,你就不怕招來災禍?」
老板這才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說道︰「你說什麼?」
蘇秋白又重復道︰「我說這是一件沾滿了鮮血的凶器,想用它來鎮店,你要先鎮的住它才行。」
「看來你還是個內行啊,但你怎麼知道我鎮不住它?」老板說著,起身朝蘇秋白走了過來,又從他手里拿回了匕首。
老板將匕首抽出了鞘,說道︰「這匕首跟了我也有二十多年了,要是鎮不住它,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蘇秋白聞言一驚,這老板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修行之人,應該是沒有修為的,卻能鎮住這匕首的凶煞之氣,除非……
想到這里,蘇秋白仔細打量了一眼這老板,看他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子不高,看起來很瘦,但身形並不單薄,臉上的表情雖然滿是滄桑,卻還是隱隱透著一股狠勁兒。
想鎮住這種凶器,如果沒有修為的話,就必須是個凶狠之人,說白了,就是敢殺人的,心狠手辣的主兒。
「想不到這古玩市場還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蘇秋白隱晦地說道。
「你就別含沙射影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年輕的時候我是殺過幾個人,也蹲過大牢,前幾年剛放出來的,那又怎麼樣?這東西不賣就是不賣。」老板說著,又把匕首放回了原位。
要是平時,蘇秋白也不會對這種凶煞之物感興趣,但是這種沾過無數鮮血的凶器用來對付鬼怪一類的東西最是有效,把它帶在身邊,那些陰邪之物根本都不敢近身,當然了,前提是要能鎮的住其上的凶煞之氣,否則很容易被其反噬。
他原本想把這匕首買下來對付封元秋,但是見這老板態度堅決,便犯了難。
「看老板的樣子,對這件東西可是愛護的很,那麼想必你也不甘心見這寶物只能在這里蒙塵吧?」蘇秋白揣摩著老板的心思說道。
老板聞言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再去用它殺個人?」
蘇秋白搖頭道︰「那自然不是,只不過我現在手頭有一件要緊事要辦,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這匕首,用完了我自然會歸還。」
老板卻毫不客氣地拒絕道︰「你辦你的事,關我屁事?我憑什麼要借給你?」
「喂,你這人怎麼的!」舒靜柔見他態度惡劣,便開口指責道。
蘇秋白連忙把她拉到一邊,這丫頭真是沒輕沒重,剛才那老板都說了他是殺過人的狠角色,她居然還敢頂撞他,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殺人滅口。
「老板,你先別生氣,听我說完我要辦的事,你興許就會同意借給我了。」蘇秋白依舊好脾氣地說道。
「我借你的匕首是要去殺一個人,一個該殺的人。這人擅長馭鬼,還懂得借命之術,為了給自己續命,殺死過不少無辜的兒童,僅此一點,就夠他死上幾百次了。除此之外,他也是你們當地的一個禍害。作為一個本地人,白骨山上發生過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但那並不是鬼魂在作怪,而是此人。老板你雖然也是個殺過人的人,但我看你並不是壞人,對于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想必也是不能姑息的吧?」蘇秋白也不顧舒靜柔還在旁邊,就把自己要殺封元秋的事和盤托出了。
那老板聞言皺起了眉,點頭道︰「要是果真如你所說,那這人確實該死。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編瞎話來騙我?假如我把匕首借給了你,你卻再不還我了怎麼辦?」
蘇秋白見他已經有所動搖了,便說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是那種人。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那你開個價,我付給你押金,等我還回匕首的時候,你再把押金還我。」
那老板卻仍是老大不樂意,他在意的並不是錢,而是這把跟了他幾十年的匕首,如果蘇秋白根本不在乎那點錢,只是變著法子想買他的匕首,那他也是毫無辦法。
「兩百萬夠不夠?」蘇秋白見他態度猶豫,便直接開價道。
老板聞言愣了一下,他這匕首雖然確實是件古物,但是年代並沒有那麼久遠,兩百萬就是把它買下來都足夠了。從價錢上來講他也並不虧,卻還是沒有打消他心中的疑慮。
「兩百萬是不少,可你萬一不稀罕這點錢,到最後仍是不還我怎麼辦?」老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蘇秋白哭笑不得地道︰「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這次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會看上這把匕首。我並不喜歡這種凶煞之物,若說法器,我還有比這好上百倍千倍的,與這匕首相比,我還是更願意要我那兩百萬。」
老板听他這樣輕視自己的匕首,頓時又有點不高興了,說道︰「你既然還有比這好上百倍千倍的東西,那直接用你自己的就好了,還跟我費什麼嘴皮子?」
蘇秋白見他不肯自己,索性打開隨身的背包,在里面翻找起來。
玄空金盤和乾坤鏡在對付封元秋的時候都有可能用的上,神農鼎和軒轅劍更不可能給他,最後,他從背包里拿出了玲瓏玉葫蘆,放在了老板的桌上。
「老板,我這葫蘆你看一看,是不是比你那匕首值錢?」蘇秋白說道。
老板一看到玲瓏玉葫蘆,眼神頓時就直了,他常年鑽研古董玉器等物,這葫蘆一看就不是個普通物件,從材質到工藝皆是上乘,若說價值的話,夠買十幾把他那匕首了。
「要是拿這東西抵押的話……我倒是信你不會不回來還匕首。」老板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玲瓏玉葫蘆,眼中的喜愛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不過你可也得言而有信,到時候這葫蘆還是要還給我的。」蘇秋白不忘補充道。
老板聞言便把玉葫蘆放在了桌上,一臉不悅地說道︰「你這葫蘆雖好,但在我心里還是無法與我的匕首相比,你若是不信我,盡管拿回去好了!」
蘇秋白見他又要惱了,連忙伸手拿了匕首,拉著舒靜柔便出了店門,頭也不回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