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兵種的分配指示就確定下來了,所有新兵都按照評測成績與平時的表現被分配到了合理的崗位上,而趙毅拿到分配通知書之後,就一言不發地躺在自己床上,盯著天花板發起了呆。
而更奇怪的是,蘇秋白根本就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書,他的去向現在還是個謎。
除此之外,馬新明與劉昊都被分到了海軍陸戰隊,馬新明自然不必說,他本就是海軍陸戰隊降級下來的連長,再也無可厚非,而劉昊身體素質本就非常好,人又十分好強,因此在平時訓練中和最後的評測時表現都很出色,在最終分配時,可供他選擇的兵種就有三個,而他自己選擇了海軍陸戰隊。
至于宿舍的其他幾人,都沒有什麼突出表現,最終成績也十分普通,多數被分配到了岸防部隊的各個崗位上。
蘇秋白知道趙毅的分配一定好不到哪去,見他一臉郁悶地躺在床上,有心上前安慰,又怕被劉昊和馬新明二人看了笑話,便打算把他叫到操場上去。
蘇秋白還沒開口,卻見劉昊悄悄地靠近了趙毅的床,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搶過了他的通知單,看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邊說道︰「炊事班?哈哈哈哈!還真是符合你的氣質,以後好好給我們做飯,听見沒有?」
趙毅見通知單被搶,急忙便要去搶回來,但劉昊身高比他高了一個頭,將通知單高高地舉在頭頂,只用一只手就把趙毅攔在了身前一尺之外,急的他干瞪眼,卻沒有辦法。
蘇秋白見狀快步走到劉昊身前,一把搶過通知單塞在趙毅懷里,接著便揪住了劉昊的衣領,怒視著他。
一旁的馬新明見狀雖不敢阻攔,但也遠遠的在一旁說道︰「我警告你,在軍隊里打人可是嚴重違紀,是要受處分的!」
蘇秋白不傻,自然不會對劉昊動手,卻不代表他不會暗中動些手腳。他趁劉昊不注意的時候,暗中.將一股純陰內力注入了他體內的經脈中,雖然不會傷到他的性命,卻也夠他受一陣子了。
听馬新明在旁邊這樣說,蘇秋白竟真的松開了劉昊的衣領,轉頭對馬新明說道︰「有你這個前車之鑒,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你!」
馬新明知道他是在嘲諷自己因打人被降級的事,瞪著眼「你」了半天,卻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蘇秋白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拉著趙毅便出了門。
來到操場上,趙毅依然緊緊握著通知單不出聲,蘇秋白拉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良久,趙毅忽然開口了︰「蘇哥,我不想留在部隊了。」
蘇秋白聞言一愣,問道︰「為什麼?你的夢想不就是成為一名戰士嗎?」。
趙毅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通知單,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戰士?廚房里的戰士嗎?可能是我太不自量力了,以為只要有信心,有毅力,就能克服先天條件的不足,可到頭來還是敗給了現實。」
蘇秋白看著他一臉絕望的表情,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卻沒急著表露出來,而是問道︰「不當兵的話,你打算干什麼去?」
趙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之前是考上過大學的,不過只上了一年的時間,就接到了我哥的通知,說我可以來部隊當兵了。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區區學業又算的了什麼,因此我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持辦了退學手續。如今兵也當不成了,學也沒的上了,我也不知道我該干什麼去。」
蘇秋白說到︰「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麼早灰心,部隊又沒有開除你,只是分配了一個不太理想的崗位,現在就輕言放棄,未免為時過早了。你以後也不是沒有辦法離開炊事班,進入作戰部隊的。」
趙毅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一片了然的神色,說道︰「蘇哥,你想的太簡單了。新兵訓練的時候,部隊就已經給了我最好的證明自己的機會,可我還是拿了個最差的成績,今後如果當了炊事兵,訓練還會減少很多,我就更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蘇秋白從趙毅手中拿過通知單,盯著看了半晌,忽然說道︰「如果我能再為你爭取到一次機會,你能把握住嗎?」。
趙毅一听這話,原本灰暗的眼神忽然又有了神采,他知道蘇秋白這樣說意味著什麼,畢竟他是將軍的,雖然他知道蘇將軍不是會徇私的人,但既然蘇秋白都開口了,興許會有希望呢?
想到這里,趙毅重重地點了個頭,說道︰「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浪費一丁點時間,雖然仍是不知道結果如何,但起碼能無愧于心!」
蘇秋白點了點頭,把通知單遞還給他,說道︰「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替你爭取到,但我會盡力的,等我消息吧。」
趙毅此滿心感激地看著蘇秋白,如果以前的他對蘇秋白只是仰慕的話,那現在就已經徹底變成了崇拜,此時的蘇秋白在他眼里簡直就如同救世主一般,讓他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蘇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好了,今後但凡有什麼事要我做的,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趙毅激動地說道。
蘇秋白失笑道︰「現在謝我還太早了吧,畢竟我那老爹的脾氣你也知道,連我都不可以走後門,因此我實在是不敢保證此去的結果。」
趙毅搖了搖頭,說道︰「蘇哥肯幫我,就已經是最大的恩德了,不管能不能成,這恩情我都記下了。」
蘇秋白怕他一會兒情緒激動的哭出來,連忙把他打發回宿舍,接著便去找蘇破軍了。
高級軍官辦公的地方在軍區是被單獨隔離出來的,守衛也比較森嚴,像蘇秋白這種小兵沒有接到上級指派命令是不能進入的。蘇秋白站在指揮部大門口,翹首眺望著里面,指望著能偶遇恰好出來的蘇破軍。
門口站崗的衛兵很快就了蘇秋白的異常舉動,呵斥道︰「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干什麼呢!」
蘇秋白失笑道︰「我光明正大的站在這里,哪里鬼鬼祟祟了?我在來找我……」他本想說他是來找他父親的,話到嘴邊忙改了口︰「……找蘇將軍的,麻煩你替我通報一下。」
衛兵倒是也沒嫌棄他一個小小新兵竟然敢提這種非分要求,而是例行公事地說道︰「我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不能放你進去。如果是你們長官派你來的,那就請你出示一下委派書。」
想進入指揮部,要麼有內部長官的命令,要麼有外部長官的委派書,否則不管是多大的官都不能擅自進入。
蘇秋白皺了皺眉,他哪有什麼委派書,他不過是想來見見自己父親而已,居然搞的這麼麻煩。
「我沒有委派書,要不你們給蘇將軍打個電話,我來跟他說,他知道是我一定會讓我進去的。」蘇秋白不死心的說道。
他本想直接告訴衛兵他是蘇破軍的,但軍隊不是講面子的地方,他如果真這樣說了,人家不僅不會放他進去,還有可能讓人產生他想仗勢欺人的想法。
「將軍的電話我們不能隨便打,你趕緊走吧,再糾纏我就按尋釁滋事的罪名逮捕你了。」衛兵被他問的煩了,便驅趕道。
蘇秋白正要再說什麼,卻只見那衛兵忽然對著他身後敬了個軍禮,說道︰「長官好!」
蘇秋白回頭一看,見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軍官,正朝大門走來,看到蘇秋白和衛兵不知道在糾纏著些什麼,便問道︰「這個年輕人有什麼事情?」
「報告長官!他說要來見蘇將軍,可是我並沒有接到上面的指令,他也沒有委派書!」那衛兵恭恭敬敬地答道。
軍官一听他要找蘇破軍,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盯著蘇秋白問道︰「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蘇秋白老實答道︰「我叫蘇秋白。」
軍官聞言便笑了起來,走拍著蘇秋白的肩膀說道︰「原來是蘇將軍的,你早點告訴他,他不是就放你進去了嘛?」
那衛兵一听他是蘇破軍的,臉色頓時也變了一變,想到剛才他還說要逮捕蘇秋白,心下就一陣忐忑。
「軍隊里不是攀親戚的地方,我是蘇將軍的也得按規矩來,他不放我進去也沒錯。不過我來找我爸確實有點事情,長官,您能不能替我轉告他一聲?」蘇秋白誠懇地說道。
那軍官笑眯眯地看著蘇秋白,點頭說道︰「你倒是很懂事嘛,不過也不用我轉告了,我帶你進去,你親自跟他說吧。」
蘇秋白聞言一喜,敬了個禮說道︰「那多謝長官了。」
那長官擺擺手,說道︰「不用這麼見外,我姓鄭,是衛海軍區的副指揮官,你父親是我上司。你若是願意,私下里可以叫我一聲鄭伯伯,不過在人前還是要以職務相稱的,以免旁人胡亂揣測些什麼。」
蘇秋白點了點頭,說道︰「那有勞長官帶我進去了。」
鄭海樓轉頭跟衛兵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蘇秋白進了指揮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