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妙被關押的這二十多年里,若說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和精神支柱,便是她的蘇秋白了。此刻日思夜想的就在自己面前,她又何嘗不想跟他離開?
「好,只要我能活著離開這個山洞,我便隨你離開!」東方妙淚中帶笑地說道。
蘇秋白點了點頭,用靈力在母親體內探了探,發覺那玉桑果竟然已經與她的心髒連為一體了,若是取出來,必然會損傷到心髒,而她也必死無疑!
有沒有什麼既能切斷樹根,又能維持玉桑果的養分的辦法?蘇秋白這樣想著,便忽然想到了一直未曾動用過的神農鼎。以神農鼎中的靈氣,別說是一顆果實了,即便是為整株玉桑樹供養,也足夠了。只要把東方妙帶出太乙門,之後再想辦法找東西替代神農鼎也不遲。
想到這一點,蘇秋白心下忽然一陣興奮,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把母親救出去了!
「娘,我有辦法救你了,不過要先把你背上的樹根斬斷,我不知道會不會疼,所以你忍著點。」蘇秋白說著,便直接拿出了軒轅劍。
東方妙對自己的自然是十分信任的,當下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便直接同意他動手了。
蘇秋白從懷里掏出被縮到巴掌大的神農鼎,接著便準備斬斷樹根,誰知從黑暗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若真的斬斷了那樹根,可就犯下了弒母的罪行啊,我的好外孫。」
蘇秋白一听這個聲音便是一驚,他剛才一心想著救出母親,已經忽略了周遭的動靜,竟沒有察覺到東方正是什麼時候趕來的!
東方妙一听到父親的聲音,下意識地便把蘇秋白抱在了懷里,一邊對著黑暗處說道︰「父親,他畢竟是你的親外孫,無論如何,希望你能放他一條生路。」
蘇秋白聞言便對母親說道︰「不必擔心,以他的修為,還不是我的對手。」
正說著,東方正便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弟子。
「阿妙,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東方正似笑非笑地說道。
蘇秋白與騰飛都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東方正繼續說道︰「外孫,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吧?我早就答應了讓你們母子團聚,你怎麼就連幾天時間都等不得,還擅自破壞我禁地的機關,究竟是意欲何為?」
蘇秋白冷哼一聲,說道︰「意欲何為?我倒想問問你究竟意欲何為?你當我不知道,再過幾天就是玉桑果成熟之日嗎?我問你,到時候你打算如何對我母親?」
東方正聞言面色便是一變,而他的這一神色沒有逃過蘇秋白的眼楮。看來他果然一早就打算犧牲女兒的性命來取出玉桑果了,否則臉上也不會出現那種閃躲的神色。
「怎麼,不敢說了嗎?想必這在人體內養出的玉桑果又會有別樣的功效吧?否則我母親是不是多年之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蘇秋白繼續逼問道。
蘇秋白此刻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因此他說話時自然帶著迫人的氣勢,原本準備了一肚子托辭的東方正,此刻腦中竟也有些混亂了。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血親關系的青年,他第一次生出了畏懼的心理。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如蘇秋白,但他畢竟比蘇秋白年長了這麼多,即便論經驗,也不必把蘇秋白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里。但此刻看來,他從前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小子。
「不過是你的猜測之言,倒說的如此篤定,誰給你的自信?」東方正勉強辯駁道。
蘇秋白也懶得與他打口舌官司,直接說道︰「我不管你原本打算如何,但今日我必須把母親帶走,你若識相,我便不與你追究前塵舊事了。若有人敢阻攔我,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竟好似有無形的火焰沸騰起來,驚得東方正的心也狂跳起來。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來,自己真的能留住這個小子嗎?
但若論實力他雖然不是蘇秋白的對手,但他勝在人多,再加上有東方妙這個籌碼,倒也不怕對付不了蘇秋白。
這樣想著,東方正便重新恢復了淡定神色,笑著說道︰「何必如此劍拔弩張的?想見母親,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嘛?咱們應該還可以好好商議此事。」
「你別想耍花樣,我只要你一句話,放不放我們走?」蘇秋白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心思,因此絲毫不給他耍詐的機會。
東方正眼見一計不成,索性也不與他演戲了,直接沉下臉說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真當憑你一人之力便能在我太乙門興風作浪了麼?」
「能不能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蘇秋白見他終于放下了偽裝,便把軒轅劍橫在自己胸前,冷聲說道。
東方妙見自己的父親與的戰爭是在所難免了,終于還是小聲對蘇秋白說道︰「小心些,他有一件法寶,名為幻夢盞,能夠以幻影迷惑人的心智,切記要盯緊自己的目標不放。」
東方正也注意到女兒的言行,忍不住冷笑道︰「我這乖女兒到頭來果然站在了他那一邊,連父親多年的養育之恩也不顧了,實在讓人心寒。」
蘇秋白聞言心中又騰起一股怒火,伸手抓住母親身後的樹根說道︰「養育之恩?你就是這樣養育她的?虧你這禽獸還有臉說的出口!」
他話音未落,原本還在他十幾米開外的東方正不知為何竟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而橫在他頸前的正是東方正的佩劍,若是他反應慢上半秒,那麼他的喉嚨瞬間就會被切斷。
來不及細想,蘇秋白立刻閃身退到一旁,險險避過了這一殺招。
原來剛才蘇秋白所看到的便已經是東方正的幻影了,他的真身卻不知從何時起便繞到了他身後,好在蘇秋白的反應夠快,才沒有被他暗算。
一旁的太乙門弟子見狀也忽然一擁而上,而一直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滕飛也提劍迎了上去。他雖然種了幾年的地,但修為也遠非這些普通弟子可比,因此不用蘇秋白動手,他們一時間也難以上前來。
蘇秋白還要揮劍攻擊東方正,一轉身卻愣住了,因為東方正手里拿著的,正是與母親身體相連的玉桑樹根。
「你要干什麼?」蘇秋白沉聲問道。
東方正冷笑著說道︰「你說呢?想必這玉桑果與你母親之間的聯系你也已經知道了,我若失手扯斷了這樹根,她可就沒命了。」
「畜生!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不遠處的滕飛怒道。
「親生女兒?」東方正瞥了滕飛一眼,「親生女兒都已經教我的親外孫如何對付我了,我還何必念這父女親情?」
此刻東方妙的性命就掌握在東方正的手里,因此蘇秋白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謹慎地盯著他的動靜,一邊思索著應對的辦法。
「不用白費心思了,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還女敕了點。不想你母親死的話,就乖乖地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東方正說著,扯了扯手中的樹根,東方妙頓時吃痛悶哼了一聲。
見到母親受苦,蘇秋白心中的怒意更盛了,讓他就這樣束手就擒,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東方妙擔心蘇秋白真的上當,也不顧自己的性命還掌握在東方正手里,便對蘇秋白喊道︰「別上他的當,玉桑果還未成熟,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你趕快逃走,不必擔心我!」
東方正聞言頓時大怒,因為東方妙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料定他不舍得放棄即將成熟的玉桑果。
听到母親的話,蘇秋白也冷靜下來思考起來,母親說的沒錯,東方正此時並不敢真的殺死她,而自己如果真的束手就擒的話,再翻身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東方正一定不介意殺掉他這個親外孫,然後等玉桑果成熟的時候,再殺死他的親女兒。
可是如果自己逃走的話,在玉桑果成熟之前的這幾天內,能不能成功救出母親?他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想法來,一個他此前想過,卻不敢實施的想法。
若是能得到那人的幫助,此事或許還有轉機。畢竟他當年憑借一己之力便將太乙門攪了個天翻地覆,其修為想必還在自己之上。若能與他聯手,對付這一眾弟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問題。
打定主意之後,蘇秋白便回頭看了一眼離開的道路,見那里都被弟子們堵了個嚴實,想突破也需要費一番周折。
「若是等你取出玉桑果之後,可否讓我帶母親離開?」蘇秋白忽然問道。
他自然知道東方正沒打算留下東方妙的性命,但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盡量拖延時間,好謀劃後面的事。
東方正聞言還以為他自知抗爭無望,打算向自己妥協,便順勢說道︰「那是自然,我早就說過,讓你們母子團聚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何不可?」
蘇秋白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便再信你一次,多給你幾天時間,等到玉桑果成熟,我便帶母親走。」
說完,蘇秋白便準備轉身離開,卻又被太乙門弟子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