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事情了這麼多年,你可還想著洗刷當年的冤屈?」蘇秋白問道。
東方英華沉默了片刻,才答道︰「這曾經是我最大的願望,但如今想來,當年知悉此事的人只怕也死的沒剩幾個了,即便洗的清又如何?我被困頓的數十年光陰卻是再回不來了。我如今只求重得自由之身,好好地過完我這所剩無多的人生,也勉強算是無憾了。」
蘇秋白听的心下又是一陣難過,時間的流逝最是讓人無力,當年意氣風發的一代掌門,如今也已是垂垂老矣,就連仇人都已經死光了,想尋仇都無處尋起,這又何嘗不是一件悲哀的事呢?
「前輩,我這就替你解開封印。不過這太乙門的封印我並不了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蘇秋白說道。
東方英華笑了笑,說道︰「有我在,害怕解不開這封印?不過這里不過是我多年來&}.{}尋得的一個能與外界交流的地方罷了,想解開封印還要前往石窟的正門處才行。」
蘇秋白點了點頭,問道︰「到了石窟門口,晚輩應該怎麼做?」
東方英華答道︰「此陣的機關有些繁復,需以八卦之數在方圓三十六丈地內尋得八處陣眼,方可破解。而這八處陣眼之中皆有機關埋伏,破解之時切記要小心些。」
蘇秋白所學的多半是布陣時麻煩,破陣相對簡單的陣法,但這太乙門中的封印之陣破解起來居然如此麻煩,倒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雖然麻煩,卻也難不倒蘇秋白,就是計算起方位來費了一番周折,那些陣眼出的機關在他已經知情的情況下,對他還造不成什麼威脅。
當蘇秋白成功解開封印之後,時間已經大概是早上十點多鐘了。
封印解除不久,便從山洞內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而蘇秋白這才終于一睹東方英華的風采。
此時他的年紀已有一百多歲了,他的須發皆已是雪白顏色,但面容間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度,身上的破爛衣衫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光芒。
在黑暗的洞窟中困了數十年,初見陽光的他還有些不適應,環顧了一眼四周,東方英華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周遭的一切與多年前相比似乎並無二致,而他卻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掌門了,反而已經變成了一個遲暮老人,歷經滄海桑田,他的心態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好了,年輕人,現在也該由你來講講你的故事了。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完成的?」東方英華打量了蘇秋白一眼之後問道。
蘇秋白在附近找了一處空地就地坐了下來,便大致給他講了講自己的經歷,還把之前救母親事的種種見聞一並告訴了他。
「想不到我太乙門如今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竟讓如此陰險毒辣的小人當了掌門,實在令人失望。」東方英華感慨道。
蘇秋白順便還告訴了他東方正設計陷害東方睿的事,雖然比不上東方英華當年所受的冤屈大,但畢竟與他同病相憐,因此一听之下,東方英華頓時大怒道︰「老夫平生最恨的便是設計陷害別人的小人,不誅此僚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蘇秋白知道他因為東方景華已死,自己的仇無處可報而覺得悵然若失,此時自己給了他一個與東方景華幾乎一樣可惡的人,對他而言也算是聊以慰藉了吧。
「前輩,你剛從石窟中月兌身出來,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圖後計。」蘇秋白提議道。
東方英華點了點頭,隨即疑惑道︰「你母親的境況如今也算是十分危險,你卻不著急麼?」
蘇秋白搖頭道︰「母親暫時還是安全的,因為玉桑果還未成熟,東方正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殺她。算起來,我們至少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東方英華聞言卻擺手道︰「用不了那麼久,老夫休息一日,便可上山替你救出你母親。」
蘇秋白點了點頭,開始在心下計議起來。此時的東方正一定加重了禁地的防守,雖然對東方英華來說,那點守衛力量根本不夠看的,但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救出母親,必要的話除掉東方正他也不介意,但門中那些弟子畢竟是無辜的,他也不想平白傷害他們的性命。
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東方英華之後,後者贊許地看著他說道︰「想不到你還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這種時候還顧得上那些無辜弟子的性命。放心吧,比起你來,我更加不願意傷害他們,畢竟我也是太乙門中的一員。到時候我自然會手下留情的,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蘇秋白聞言才放下心來,剩下的事便是等東方英華休息好了,而在去救母親之前,他還得先確保東方睿與滕飛的安全。
第二天晚上,二人連偽裝都省了,直接大步流星地闖入了太乙門之中,直奔禁地而去。
東方正雖然也在放著蘇秋白殺個回馬槍,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頓時又忙不迭地帶人往禁地趕去。
有東方英華開路,二人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沒多久便沿著密道進入了東方妙所在的地方。
東方妙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到,頓時又驚又喜,連忙問他怎麼做到的。
蘇秋白沒時間仔細給她解釋,只是說了一句有高人相助。而東方正在東方妙身上設下的禁制,在東方英華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的東西,三下五除二便破解開了。
蘇秋白趁著東方正還沒趕來,手腳麻利地斬斷了東方妙背上的樹根,而那樹根的斷口處竟然流出了鮮血!來不及驚訝,蘇秋白立刻將縮小到適當大小的神農鼎覆在了她背上的斷口處,並止住了傷口處的血。
在蘇秋白的靈力催動之下,神農鼎很快便開始給玉桑果提供養分了,而東方妙也驚訝地說道︰「我能感覺到,玉桑果的生長速度比之前還快了不少。」
看到神農鼎,東方英華也有些驚訝,因為這種神器任何一個有修為的人都能夠認出來。好在他對這神器並無覬覦之心,因此連好奇的詢問都省了。
與此同時,東方正也終于帶著一眾弟子趕來了,正好把蘇秋白三人堵在了山洞之內。
「你這是從哪里搬來個厲害的救兵?不過別以為這樣就能在我太乙門興風作浪了,之前念在你年輕不懂事,我還給你留了幾分面子,此刻看來,卻是不必了。」東方正冷聲說道。
蘇秋白還未開口,一旁的東方英華便先說道︰「你便是那個陷害同門,利用親生女兒,還想害死親外孫的陰險小人?」
蘇秋白听他如此不客氣地質問東方正,頓時險些笑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東方正聞言果然面帶怒意地問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在我太乙門放肆!」
東方英華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算老幾,敢質問老夫?老夫當掌門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在哪玩泥巴呢!」
蘇秋白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忍住沒有笑出來。原本囂張跋扈的東方正,此時正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瞪著東方英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並不傻,此時也意識到東方英華是什麼人了,有心想與他叫囂,卻又顧忌他的實力,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愣了半晌,才說道︰「我道是誰,原來他竟趁我不備把你放出來了。怎麼,一個師門罪人,也跑到我這個掌門面前耀武揚威,看來這幾十年的緊閉,並未讓你有絲毫悔改啊!」
東方英華最恨別人以當年之事嘲諷他,頓時怒道︰「你這慣用陰謀詭計的小人,難道會不明白我當年是被陷害的麼?我也懶得與你爭這些沒用的,老夫今日便把話放在這里,要麼乖乖放他們母子離去,要麼便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東方英華說話時的氣勢,連蘇秋白都覺得頗有壓力,更何況是作為他對手的東方正。
「不行!她體內有本門聖物玉桑果,若想離去,也要留下這玉桑果才行!」東方正讓步道。
東方英華何嘗不知這玉桑果的重要性,但他也知道這東西若是落到東方正手里,無異于助紂為虐,因此便說道︰「你當年既然把它放入了活人身體內,便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若是此時將玉桑果從你女兒體內取出,那麼她必死無疑,難道對你而言,一個果子就真的比不上你女兒的性命重要?」
東方正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卻仍舊不肯讓開道路,依舊嘴硬道︰「若再逼我,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東方英華玩味地笑道︰「哦?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氣的?」
東方正心下暗罵了一句,只恨這玉桑果沒有早幾天成熟,那樣他的修為便不可與今日同日而語了,別說是蘇秋白,哪怕是應付東方英華,他都未必會落了下風。
硬拼不成,看來只能智取了,只是面對東方英華這樣棘手的對手,連一向詭計多端的他都有些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