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林中找了一塊空地扎下帳篷,莫薩便提議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之後再作打算。
蘇秋白卻不認同他的看法︰「這並非普通的森林,白天時除了那條巨蟒,就沒有任何情況發生了。我總覺得這一切平靜的有些不同尋常,所以還是點吧。」
莫薩想了想,便轉而囑咐穆罕負責守夜,而他和蘇秋白則放心地睡覺。
蘇秋白見他堅持如此,便也沒再說什麼,不過他可不會如此大意,雖然進了帳篷,他卻依舊時刻留意著周遭的變化。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他全神貫注地盯了七八個小時,周遭依舊靜的如同時間凝固了一般,而本該是早上六七點鐘的時候,林中卻依舊是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天亮的跡象。
蘇秋白走出帳篷,看到穆罕依舊一臉精神地守著夜。這一路上看來,這個穆罕對于莫薩似乎十分忠心,對于他的命令從來沒有二話,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沒有絲毫怨言,而這想必也是莫薩帶上他的原因。
莫薩也不知道睡沒睡覺,反正蘇秋白剛一有動靜,他便也從帳篷里鑽了出來。
蘇秋白看到莫薩,便說道︰「現在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可是天還沒亮。」
莫薩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頓時更加疑惑了。
「這是怎麼回事?」莫薩問道。
此時不是冬天,六點多天本該亮了,即便這片森林中的樹木十分茂盛,也並非萬全看不到天空,如果真的天亮了,此時四周也不至于依舊如此漆黑。
蘇秋白沒有答話,而是抬頭透過樹木的間隙看去,半晌,才說道︰「你看這天空,漆黑一片,別說月亮了,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莫薩的心頓時一緊,因為這一切看起來都太詭異了!
「這恐怕根本就不是什麼夜晚,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想這並非什麼好兆頭。」蘇秋白皺著眉說道。
試著用神識探了探四周,蘇秋白這才發現,在他的神識探測之下,四周根本空無一物,或者說……他的神識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給他反饋任何信息,而這也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我用驅魔咒試一下,不過不知道有沒有用。」莫薩說著,從帳篷里拿出一本材質古樸的書,翻開念了起來。
蘇秋白听不懂他念的什麼,只覺得這種語言十分晦澀拗口,想必也是一種古老的咒語。
當莫薩念完了長長的咒語,發覺四周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的時候,懊惱地說道︰「果然沒有效果,這一切並非由什麼鬼怪所控制的,因此驅魔咒沒有用。」
「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了,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蘇秋白提議道。
莫薩點了點頭,吩咐穆罕收起了帳篷,三人便再次在森林中四處尋找起來。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因為這森林好像哪里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卻又處處都透著一股異常,再加上這一片死寂的環境,越發讓人覺得心里沒底了。
蘇秋白用火球照著前路,目光不放過周遭的任何一棵草木,然而那些植物也並未如他猜測的一般有所重復,可見他們並未繞路,而是真的行走在一片沒有邊際的森林之中。
「如果這森林里沒有任何生物的話,那白天那條蟒蛇是怎麼出現的?我想這其中或許會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莫薩忽然說道。
蘇秋白想了想,說道︰「這森林雖是幻影,但幾千年前這里一定有一片真正的森林,如此才能制造出這幻境。我想那巨蟒也許是在這幻影被制造出來時,不闖入進去的,故而它的魂魄也一直被困在其中,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麼解釋了。」
莫薩皺眉道︰「那送葬隊伍呢?」
蘇秋白聞言一愣,他們的狀況顯然與蟒蛇不同,因為那些人應該與制造幻境的人有關系,不可能被不封印在里面。再一想到那尸體的詭異眼神,蘇秋白心里忽然生出一絲模不著頭緒的念頭,仿佛思維即將被打開了,卻又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一般。
「也許那並不是尸體?」莫薩忽然說道。
蘇秋白聞言一驚,之前他看到那尸體青灰色的皮膚,便下意識地以為那是一具尸體,即便他突然「活」了過來,他也只是覺得有些詭異罷了,並未想到那有可能不是尸體。
如果真如莫薩所言,擔架上的那並非尸體,那這幻境極有可能……
「那‘尸體’也許是制造這幻境的人!」蘇秋白月兌口說道。
莫薩遲疑地說道︰「那又如何?」
蘇秋白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努力梳理著自己的思維,半晌,才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出現在這幻境里就有些不同尋常了,而這或許就是破解幻境的關鍵!」
莫薩並未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便問道︰「可是具體該如何實施?」
蘇秋白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眼神掃視這四周黑暗的環境。有一個地方,他們一直沒有注意過。
蘇秋白低頭看向腳下,接著蹲來,捏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莫薩覺得他的舉動有些奇怪,便問道︰「泥土有什麼問題?」
蘇秋白沒有答話,只是拔出腰間的一把匕首,在地上挖了起來。半晌,他便挖出了一個一尺深的小坑,接著用火焰一照,頓時皺起了眉。
莫薩也看到了土地下的景象,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說道︰「簡直難以置信……」
那坑中的泥土就好像有生命的血肉一般,呈現出血紅的顏色,更詭異的是,泥土中還有著縱橫交錯的像血管一樣的東西,被蘇秋白刺破的地方甚至流出了深褐色的液體。
「我知道了,這森林是活的!」蘇秋白說道。
「怎麼可能?這里一片死寂,連個生物的影子都看不到。」莫薩說道。
蘇秋白斜睨了他一眼,說道︰「可是它困住了我們。」
見莫薩沒再,蘇秋白便繼續道︰「看來這布陣的人是以自己的軀體為基礎,在上面建造出了這樣一片幻境,而從這泥土中的狀況來看,它很有可能還活著。」
「這麼說,只要殺死了他,我們就能從這里月兌身了?」莫薩皺眉問道。
蘇秋白點了點頭,說道︰「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甚至有可能不用殺死他,只要給他來點刺激。」
話音剛落,蘇秋白便拔出了背後的軒轅劍,用力刺入了地下,而隨著劍身沒入土中,一圈淡淡的白色光芒如同浪花一般迅速擴散開來。
這一擊過後,三人耳中同時听到一陣尖嘯,若非各自有護體之術,只怕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四周的影像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森林儼然有要傾塌的跡象。然而搖晃半晌之後,一切似乎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幻境卻並未消失。
蘇秋白還要故技重施,卻被莫薩攔了下來︰「想要刺激他,我有比你更好的辦法。」
莫薩說完,從背包里拿出十幾枚黑色的十字架,倒著插進了土中,而這些十字架構成的圖案確實一個倒著的五芒星。
將十字架全部插好之後,莫薩便開始低聲念誦咒語,他的語速有些慢,听起來不疾不徐的,但每一個音符念出來,周圍的景象便晃動的更加厲害,之前那尖嘯聲也更加刺耳了。
待莫薩的咒語念完之後,三人頓時被一陣刺眼的光芒耀的睜不開眼,而他們重新恢復視力之後,卻發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陽光之下。
「只要是有靈魂的東西,不管他擺出多大的陣仗,都不難對付。」莫薩不無自豪地說道。
蘇秋白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之前那什麼驅魔咒怎麼沒用?」
莫薩愣了一下,才說道︰「驅魔咒只對亡靈與惡魔有作用,而這個東西……你剛才也說了,它是活的。」
蘇秋白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莫薩四下環顧了一眼,發覺他們三人在森林中走了那麼遠的距離,此時卻依舊在原本要進入森林時的位置,看來他們從那時起就已經陷入了幻境。
「耍了我這麼久,也是時候把他找出來好好算賬了。」莫薩說著,便拿出了他的水晶球,準備動手。
蘇秋白一把攔下他,說道︰「不必趕盡殺絕,你的目的是血眼琉璃,不必搶走寶物的同時,還毀了別人的地方。」
蘇秋白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己所做的事並非正義,在不能阻止莫薩奪寶的情況下,他想盡量保存此地原本的樣貌。
正如他所說的,莫薩想要的只是血眼琉璃,至于山里的其他東西,只要不阻擋他的去路,那麼他倒不關心它們的死活。因此听蘇秋白這樣一說,莫薩便重新收起了水晶球。
度過了這一重阻礙,三人繼續往山脈深處走去,此時他們不過才平安度過了兩個關卡,等在後面的還不知道有什麼ど蛾子,因此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