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並不是不怕死,只不過面對這種不知名的生物,體型越小的反而越危險,因為那意味著它們的速度會更加迅捷。而體型大的力量雖然大,行動卻較為遲緩,遇上身手敏捷的蘇秋白,反倒造不成什麼威脅。
當他爬到那個大洞穴上方的時候,小心地用神識往洞內一探,卻發覺這洞竟然會如此深,他的神識竟然探不到底。而在他的感知範圍內,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氣息出現。
也許怪物正在里面睡覺,蘇秋白心想。這正是個通過此地的最好機會,因此他身手敏捷地縱身躍進了洞口之內,接著便開始整理自己的登山裝備,準備繼續往下攀爬。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洞口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整個山壁都震顫起來,像是有什麼體積龐大的東西正朝這里跑來,而且看樣子它跑的還並不慢,因為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這動靜弄的蘇秋白心里也有些沒底,因此他一刻不敢耽擱,將手中的登山鎬牢牢鑿入山壁上,便反身往下爬去。
可是他的腳還沒踩到岩壁,就覺得腰間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了,緊接著便覺得身體一輕,竟是直直地往山洞內飛去了。
蘇秋白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當下也毫不遲疑,拔出軒轅劍便往腰後砍去,將那纏住他的東西砍斷之後,他頓時跌落在地上。
看了一眼地上被他砍斷的東西,蘇秋白頓時皺起了眉。那東西像是什麼東西的觸手,上面滿是半透明的粘液,此時雖然被砍斷了,卻仍舊在地上蠕動著,看起來十分惡心。
還沒等他細想,便又有十幾根觸手從山洞拐角處伸了出來,直直朝他纏繞。蘇秋白揮動軒轅劍,眨眼間便砍斷了幾根。但是那些觸手好像有眼楮一般,竟知道躲避他的攻擊,一旦數量沒那麼多之後,便沒有那麼容易砍中了。
蘇秋白仔細看了一眼,這東西有點像是章魚的觸手,卻遠比那惡心的多,深紫色的觸手上滿是白色的吸盤,在揮舞的時候,那些吸盤一張一合的,看的蘇秋白頭皮一陣發麻。
這還只是幾根觸手而已,它的身體此刻就藏在山洞的拐角後面,雖然看不到,不過那濃烈的腥臭氣味卻燻的蘇秋白幾乎要吐了出來。
蘇秋白被觸手纏的有些心煩,便抬手凝出幾團火焰,對著觸手丟了。被火焰燒中的觸手頓時發出一陣「茲茲」聲,接著便枯萎下去。這聲音听起來有些像鐵板燒,不過烤觸手的氣味可沒有鐵板魷魚那麼香,原本就腥臭難聞的氣息,此時又混雜了燒焦的味道,幾乎要把蘇秋白嗆翻在地。
好在那東西對火焰似乎十分忌憚,一燒之下便迅速收了,可是火焰滅去之後,便又重新伸了出來。
蘇秋白見火焰好使,干脆在眼前的甬道中布下了一道火牆,以此來阻擋那些觸手的攻擊。
可是那怪物卻比他所想象的要聰明,見火牆阻擋了自己的去路,干脆將真身也從拐角後移了出來,對著火牆便噴出了一股粘液,火牆頓時應聲而熄。
還好蘇秋白躲的快,不然也免不了要被噴上一身鼻涕一樣的粘液了。
看到那怪物的真身之後,蘇秋白甚至連恐懼都忘記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拿東西,因為那看起來就是一團小山一樣的軟•肉,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吸盤,以及上百條觸手。它移動的時候便如同一個肉球一樣在地上滾動,借觸手和吸盤的力量來移動自己龐大的身軀。
在它蠕動的時候,蘇秋白可以看到它那張巨大的圓形怪口,一圈長滿了鋒利的尖牙,像觸須一樣不斷張合著,像是個巨大的絞肉機。
此刻那怪物似乎是被蘇秋白激怒了,正一步一步挪動著它龐大的身軀,朝著蘇秋白走來。
蘇秋白見狀不禁暗暗叫苦,看來隨便以常識來斷定未知的事物是一件愚蠢的事。他只料想到體型龐大的東西移動不便,卻沒想到這東西根本不需要移動就能把他送到自己嘴里去。
它的身軀雖然有些笨拙,可是那些觸手卻十分靈活,之前不過用十幾根觸手與蘇秋白玩了玩,此刻百余根同時伸,蘇秋白頓時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地便想往山洞外跑去。
可是剛跑了沒兩步,蘇秋白便又停了下來。
外面的地形完全不適合逃跑,除非他想辦法牽制住這東西,使他不至于太快追上自己,才能借助登山工具向下逃跑。
想到這里,蘇秋白也不再保留實力了,直接變換成傀儡形態,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在山洞中間,看起來倒也頗有氣勢。
他身形剛一變化,原本朝他移動的怪物便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蘇秋白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太乙門時,那些毒蛇似乎也十分懼怕他的傀儡形態。
那怪物盯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緩緩退了,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跡,只留下那腥臭的氣味依然刺鼻。
蘇秋白見那怪物就這樣走了,一時間竟連高興都顧不上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他可以肯定,那怪物之所以猶豫,絕不可能是因為怕他,因為即便他變成傀儡形態,體型對于那龐然大物來說也依然不夠看的,而那怪物也並非沒有與他一戰之力。
那它為什麼會逃跑?
不對,它的樣子看起來根本不像逃跑,只是從容地離開罷了,而且看它的樣子,似乎有些失望?+
蘇秋白頓時明白了,那怪物原本是想吃了他,但是察覺到他體內有傀儡之血,頓時又嫌棄起來,不願吃了,這才失望離開。
想到這里,蘇秋白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總算平安度過一劫。
走到洞口往外一看,遠處的莫薩似乎也與什麼東西打的十分激烈,在暗處看來,他的招式倒是十分酷炫,時不時地還會爆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像放煙花似的。
蘇秋白可沒多余的心思理會他,更不可能冒險去出手救他,見多數被驚動的怪物都被莫薩吸引了,便氣定神閑地繼續往下爬了。
漸漸地,頭頂激烈的打斗聲開始細不可聞了,蘇秋白的心才放了下來。他甚至在心里祈禱著,莫薩最好直接死在這里算了,還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兩個小時之後,蘇秋白忽然感覺到腳下傳來腳踏實地的感覺,頓時四下環顧了一眼,這山壁上竟然有一圈突出來的石板,也不知是天然如此,還是人工鑿刻出來的。
而在石板下方,原本還能勉強攀爬的道路已經徹底消失了,本就向內傾斜的山壁像是被鏟去了一大塊,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除非他手上有吸盤,否則是沒有辦法從這里繼續攀爬下去的。
看來這里就是莫薩所說的那個地方了,而他的先輩當年就是被攔在了這里,最終才無功而返的。
蘇秋白沿著石板走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莫薩說所的那塊瓖嵌著青銅圓盤的山壁,而上面果然也刻滿了細細的紋路,而中間一塊凹陷的地方,顯然正是原本嵌著圓盤的地方。
莫薩自然不會放心把那圓盤交給蘇秋白了,因此他此刻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這里等著。
如果莫薩真的死了,他便再按照原路返回,反正他對那什麼血眼琉璃也沒多大興趣,為這東西冒這麼大的險,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值得。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蘇秋白忽然听到了一陣他不太願意听到的聲音,正是有人用登山工具攀岩而下的聲音。
果然,莫薩很快也跳到了遠處的石板上,緊隨其後的正是穆罕。
莫薩的狀態看起來很好,似乎沒在剛才的戰斗中受什麼傷,看來他的實力果然不能小覷。自己不過是靠運氣逼走了那怪物,而他可是實打實打下來的。再看一旁的穆罕,他的狀況就沒有那麼好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正在冒血,顯然剛經歷了一場惡戰。而他卻好像對此毫不在意,也不知道疼痛為何物一般,依舊一言不發地跟在莫薩身後。
「真是讓人驚訝,你早就到了?」莫薩走說道。
蘇秋白卻並未透露實情,只是說道︰「剛下來沒一會。」
莫薩並不在意他這話的真假,從包里拿出青銅圓盤之後,便直接把它瓖嵌到了石壁上。
「請吧。」莫薩對蘇秋白說道。
蘇秋白看了他一眼,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未知情況也有些忐忑,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的選擇,只好劃破掌心,然後將傷口覆蓋在圓盤之上。
感應到鮮血的刺激,那些紋路開始迅速被血液填滿,而蘇秋白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傷口處的血液在不斷地流失。
片刻之後,所有的血槽便已被填充滿了,開始散發出耀眼的紅光。蘇秋白收回手掌,皺眉看著眼前的變化,那猩紅的光芒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好的兆頭。
莫薩此刻的面容在紅光的照映下也顯得有些詭異,他的表情滿是狂熱,那是一種多年夙願即將達成的神情,可見他等這一刻等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