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各自的心結之後,二人忽然又沉默了下來。安雅更是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哪來的勇氣,能夠說出那些平日都難以啟齒的話。
愣了半晌之後,蘇秋白才梁修齊不知什麼時候竟跑出去了,便找了個借口說道︰「我去叫他進來。」
蘇秋白跑出去之後,安雅才回過神來,回想起自己剛才的大膽與直白,臉才後知後覺的發燙起來。
來到山洞門口,發覺梁修齊正坐在一邊仰頭望著星空,看到蘇秋白出來,他笑了一聲,說道︰「怎麼樣,你們兩個的問題解決了?」
蘇秋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讓你見笑了。」
梁修齊卻搖頭道︰「這有什麼好笑的?感情一事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你們兩個年紀也都不小了,能憋到這個時候才說出來,才讓我覺得驚訝。不過能在大戰前夕吐露心跡,將來無論結W@果如何,總算也能不留遺憾了。」
蘇秋白聞言愣了一下,又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只是害你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風,我倒有點過意不去。」
梁修齊朗聲一笑道︰「在大都市混跡這麼多年,很難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我還不想進去吸爐灰呢。」
蘇秋白也跟著笑了起來,半晌又問道︰「其實我心里一直有個問題,以你的才干,在任何領域都不愁前程,為什麼還要為地煞這種殺手組織賣命呢?」
梁修齊回頭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答道︰「在我看來,為誰效力都沒有什麼差別,因此在地煞工作也並無不可。我知道在你眼里,地煞是個提不上台面的殺手組織,為了錢財而殺人,這種行為想必是你所不齒的。但是說實話,能被人花錢買命的人,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至少沒你想的那麼無辜。這世界自有它的法則,不會因為一個殺手組織的存在與否而有所改變。再往深處說,一切自有天意,是死是活原是命中注定,因此我不會因為我的工作而心有愧疚。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個工作而已。」
蘇秋白仔細思索著他話中的深意,心中似乎有某個角落因此而有所觸動,卻又捉模不清。梁修齊是個豁達的人,也許是看透了一切,也許是根本就不在乎,但不得不承認,能有他這份心性,也能給自己少添很多煩惱。
「更何況,在地煞工作還能給我提供很多方便,我又何樂而不為呢?」梁修齊又補充道。
蘇秋白想到對付谷家的事,全靠梁修齊弄來的資料,他們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谷家的聖器,否則的話,他們免不了還要經過一番惡戰。
原本蘇秋白還想著有機會能把梁修齊從地煞組織中挖,與自己合作,但此時想來,他留在地煞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與這樣一個人脈發達,資源廣闊的人做朋友,也能給自己提供很大的幫助,便打消了原來的念頭。
「現在炎黎弓雖然修復好了,但是對于如何殺死塔辛,我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蘇秋白忽然嘆道。
梁修齊聞言也正了正神色,說道︰「說起此事,其實我心里有一點想法,只是還沒來得及與你說。」
蘇秋白心念一動,連忙說道︰「願聞其詳。」
梁修齊答道︰「若以實力與塔辛正面相對,我們贏的幾率很小。因此必須想個計策,設計把他引入圈套,借助外力來對付他。說起這一點,我們倒是有一個現成的陷阱可用,只需稍加改造,便能成為一個為塔辛量身打造的墳墓,使他用無翻身的可能。」
蘇秋白仔細一想,問道︰「你是說……深淵下的那個古陣法?」
梁修齊點了點頭,「聰明。那古陣當年建造時著實耗費了不少人力,就這樣棄之不用實在浪費。」
梁修齊說著,在地上撿了一截樹枝,把深淵古陣的大致構造畫了下來,接著指著那些代表著石室的圓圈說道︰「外圍的這些石室所構成的陣法名為逆元陣,作用是使陣中央的塔辛能夠獲得天地靈氣,繼而永生不死。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建造此陣的族人們,暗中早已開始謀劃封印他的事,便在這些石室的頂上刻下了另一種陣法,再用泥土掩蓋起來。此陣便是最終封印塔辛的合天陣,只因他不知此陣的存在,才會乖乖躺在陣中,被封印了四千多年。」
「而我們要做的,便是把塔辛重新引入合天陣中,再次啟動陣法,將他封于其中。然後再毀去逆元陣,如此他的靈力便會被合天陣慢慢消耗殆盡,最終灰飛煙滅。」
蘇秋白皺了皺眉,問道︰「合天陣如何啟動?將他引入其中便可以嗎?」。
梁修齊搖頭道︰「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必須先得到那三枚血眼琉璃,再借助其力量啟動陣法。」
听聞此言,蘇秋白頓時又發起愁來,「如此說來,我們仍是免不了要與他正面對抗,否則如何得到血眼琉璃?」
梁修齊無奈地答道︰「沒錯,這一戰始終是無法避免的。但比起殺死他,搶到血眼琉璃還是容易的多。更何況,我們到時候有炎黎弓在手,只要找到機會,」
蘇秋白知道,這件事只能由自己去做,安雅的修為遠遠不足以與塔辛抗衡,梁修齊更是壓根沒一點修為。
「即便能搶到血眼琉璃,恐怕也無法在自己手上保留太久,因此我們必須要先把他引到深淵旁邊再動手,一旦搶到手,便立刻用炎黎弓攻擊他,將他送到深淵之下重新封印,如此或許還有一點贏的可能。」蘇秋白分析道。
梁修齊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不過不得不說,這樣做的風險還是很大的,稍有不慎便有覆滅的可能,因此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除此之外,塔辛那兩個手下也是個棘手的問題,而據我所知,除了巴布多和谷山河以外,他至少還有兩個傀儡,而他們正是當初逼我去找血眼琉璃的人,我們也不能不小心提防。」蘇秋白補充道。
梁修齊把玩著手里的樹枝,沉吟道︰「這確實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如果有那二人幫忙,我們根本連踫血眼琉璃的機會都沒有,因此在最終決戰塔辛之前,我們必須先逐一解決他那兩個手下。至于傀儡,反倒不足為慮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說起這個,那天我親眼所見,他們隨手一揮間,便把兩個大活人變成了傀儡,如果他們對我們出手,要把我們變成傀儡,該如何防備?」蘇秋白有些擔心地問道。
梁修齊笑著搖頭道︰「這個不必擔心,會被變為傀儡的,都是心智不堅的人。一旦你被某種負面情緒所控制,便是最容易中招的時候,我相信我們三人都不至于被他們輕易變為傀儡。」
蘇秋白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穆罕自不必說了,本就已經失去了神智,控制他簡直輕而易舉。至于莫薩,當時只怕也是十分恐懼的,這正符合梁修齊所說的,因此被變為傀儡也無可厚非。
這原本是他最擔心的問題,因為力戰不敵尚可說是自己實力不濟,可若是還未開戰就被變成了傀儡,這種事才最讓人難以忍受。解決了這個問題,蘇秋白也總算松了口氣。
「等炎黎弓鑄好,我們便離開齊雲山脈,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先剪除塔辛的羽翼,然後再去籌劃最後一步的行動也不遲。」梁修齊說道。
蘇秋白看了一眼星空,最終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先到齊雲山附近的城鎮安頓下來,然後再……」
話說到一半,蘇秋白忽然停了下來,眼楮也眯了起來,一臉全神戒備的樣子。
「怎麼了?」梁修齊問道。
蘇秋白抬手示意他安靜,接著用神識仔細留意了一下周圍,接著直接拔出了軒轅劍,說道︰「小心,有情況!」
梁修齊皺眉道︰「這深山老林中野獸也有不少,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蘇秋白卻搖頭道︰「野獸和其他東西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你先回山洞,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梁修齊當下也不再懷疑蘇秋白的判斷,直接返身回到了山洞。
蘇秋白往前走了沒幾步,就听到草叢里傳來一陣沙沙聲,立刻毫不遲疑地甩出一枚冰刃,但隨著一聲冰錐刺入土地的聲響過後,蘇秋白便意識到自己沒有刺中了。
就在蘇秋白想直接上前看個究竟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從草叢中閃出,直直朝他撲了。
蘇秋白立刻橫劍去擋,那身影眼見要撞在劍刃上,竟又閃身一避,跳到了一旁。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兩秒鐘之內,可見對方反應速度之快。
等那身影站定了,蘇秋白才驚訝地,這人他竟然認識!
正是當初在深淵下被變為傀儡,又被塔辛帶走的穆罕!
蘇秋白往穆罕身後看了一眼,發覺除了他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可見他多半只是塔辛派來的一個探子。
至于塔辛為什麼不親自前來,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