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漣的確是死了,銀環蛇的毒是劇毒,大夫趕來的時候蛇毒已經侵入血管心脈,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凶手,也的確是冬暖故,只是沒有人知道,就算整個相府上下都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只要他們拿不出證據,她就永遠是清白的,只不過,他們永遠也不會找得到證據,因為,她殺人從來不會留下證據。
對于整個相府的冷嘲熱諷和欺人太甚,冬暖故本是不打算去計較,因為這一世,她不想鋒芒太露,所以能忍則忍之,然,忍無可忍之時,便無需再忍,甚至可以殘忍。
對于柳漣,她本也只是想給她個教訓而已,只是,她已經挑戰了她忍耐的底線,所以,她該死,早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柳漣就該死了,她逼死了原來膽小懦弱的冬暖故,本該償命,若她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或許她的命能留得久些,可惜,她太自負太愚蠢,死不足惜。
前廳中,除了那因突然失去女兒而昏厥的相府正牌馮氏外,整個柳家的人包括左右管事都整整齊齊的坐在廳中,所有人的視線從冬暖故踏入前廳門檻的那一刻開始都齊刷刷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冬暖故站在眾人逼視的偌大前廳中,面對著盛怒的柳承集,她只是將頭垂得低低,全身瑟瑟發著抖,一副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的膽小模樣,與之前柳承集在蕪院看到的她判若兩人,直讓柳承集認為之前是他出現了錯覺,這個膽小怕事的女兒,怎麼可能有那樣冷靜得冰寒的眼神。
廳中的所有人也都不能相信,這樣一個成日只會任人欺的膽小鬼怎麼敢殺掉平日里趾高氣昂的嫡次女柳漣,而且用的還是蛇,這更不可能,可,若不是她殺,還有誰會殺了那個囂張的柳漣?
所有人,包括柳漣與柳漣同系一母的柳漪心里都有著同樣的疑問,會是誰殺了柳漣?而除了柳漪與柳承集外,所有人心里還有個同樣的想法,那就是——不管是誰出的手,都是柳漣她活該。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好戲,沒有任何人會想得到此刻正瑟瑟發抖的冬暖故,在笑。
「啪——」就在偌大的前廳靜得只聞眾人深淺不一的呼吸聲時,坐在主位上的柳承集忽的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甩到冬暖故面前,滾燙的茶汁潑了她一身賤到她的臉上脖子上有些灼燙,茶盞掉在地上啪地碎了一地,也嚇了所有人,包括冬暖故。
突來的茶盞讓冬暖故驚恐地抬頭看了一眼柳承集,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面色也是慘白慘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她的眼神是驚慌害怕的,好似隨時都會害怕得昏一般,然她卻又是倔強的,縱使再怎麼驚慌害怕,她都是顫著腿站著不肯跪下,好似一跪下就是承認了她是殺害柳漣的凶手一般。
旁人永遠看不到冬暖故眼底的寒潮,裝可憐裝無辜裝清白論演技她絕不輸于任何人,但是要她向旁人下跪,絕不可能,因為在她的字典里,從沒有「屈膝」兩個字。
「去看查得怎麼樣了。」柳承集看也未看冬暖故一眼,只冷冷地向站在門邊的柳路道,從他大幅度起伏的心口可以看得出,此刻的他,在隱忍著所有的怒氣,只等待著爆發。
「是!老爺!」柳路連忙應聲,迅速退下了。
冬暖故依舊倔強地站著,廳中的所有人依舊在猜測著,小心翼翼地呼吸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惹怒了柳承集成為殃池之魚。
偌大的廳堂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中,柳承集冰寒盛怒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的臉膛,最終定格在冬暖故的臉上,隨之緩而冷漠地開口道︰「你可知漣兒已經死了?」
話是對冬暖故說的,可是就算在這種氣得人需要點名道姓的時刻,柳承集依舊不願道出冬暖故的名字,好似她的名字會污了他的金口一般。
冬暖故惴惴不安地抬頭,不明所以又瑟瑟發抖地飛快看了一眼柳承集,復迅速地低下了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只听柳承集又道︰「漣兒才十六歲,她是你的!」
冬暖故心中冷哼一聲,十六歲與她何干??呵!這就可笑!這個府里有誰當她姓柳了?又有誰當她是八小姐了?她可高攀不起這個府里的人。
柳承集說完這兩句話又沉默了,只定定盯著冬暖故看,好似能在她身上盯出所謂的證據一般。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走,依舊沒有人敢說話,只有燭火在搖晃,也不知過了多久,柳路去而復返,神色緊張,廳中眾人瞬間將目光全部移到了他身上,除了冬暖故。
就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來說查到冬暖故殺死柳漣的證據時,只听他緊緊張張跑到柳承集身邊附在他耳畔小聲說著些什麼,柳承集面上一驚,倏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正當此時,院子里傳來年輕男子輕輕的笑聲︰「左相府里這大晚上的還這麼熱鬧,是在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