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王世子何許人也,竟會讓柳家的女兒這般害怕嫁給他?不,說得更準確些,是整個京畿所有高門貴族家的女兒都害怕嫁給羿王世子。
羿王司皓珩是王上司皓玦的兄長,在當年先皇駕崩之前是先皇膝下第一個封王的皇子,其勢力已與當年還尚是太子的司皓玦比肩,先皇駕崩後朝中勢力不穩,新皇司皓玦將南蜀國最大土地也最肥沃的封地南嶺郡賜給羿王才得以穩住羿王勢力。
如今,羿王居于南嶺郡內,坐擁南蜀國最肥沃的土地,南嶺郡每年的收成足以抵得上半個南蜀國的收成,然羿王卻從未向宮中上供,且羿王自當年前往封地後就再也未回過京畿曹城,即便是王上召見,他也敢藐視王上詔令拒令不接,其之野心可見一斑。
世人都知,當年先皇在世時最喜愛也最看中的皇子是羿王司皓珩而非太子司皓玦,傳聞當年若非先皇突然駕崩,很是有可能會廢了太子而改立羿王為東宮,是以太子坐上帝位後的第一件事不是處理朝亂而是先賜予羿王封地讓他遠離京畿。
朝中人也都知,羿王不僅擁有著南蜀國最大的封地且還有著連王上都忌憚的勢力,而王上,想必一直都在想著如何除掉羿王這股已然威脅了皇權的勢力,只是羿王在南蜀國的勢力已然坐大且遠離京畿並不受皇命,想要將其勢力連根拔除絕不是簡單之事,且在最近這幾年,王上與羿王之間更有劍拔弩張之勢,然這個月初,王上居然傳下旨意,要在京畿的高門之中為羿王世子選妃!
且莫論王上這樣的旨意背後到底意欲為何,但所有人都明白,羿王世子妃這個位置定不會好坐,更何況還有傳言說羿王世子身殘體弱還不能人事,這樣的府邸,這樣的男人,還有哪個姑娘願嫁敢嫁?拖了自己一輩子不說,還有可能會拖進整個家族。
是以這近半個月來,整個京畿城南與城北不論黑夜還是白日都靜如死水,生怕只要弄出一丁點動靜哪怕夜里多點一盞燈都有可能成為那還未確定下來的羿王世子妃的娘家。
也是以整個左相府這大半個月入夜來幾乎不打燈,就算今夜府里死了一個嫡次小姐,左相府也只是在前廳里打起了六盞燈而已,然就似乎就是六盞燈,引來了最不該引來的人。
左相與右相是死對頭,整個京畿的人都知道。
冬暖故識趣地稍稍退到一邊,將「舞台」讓給樓遠,依然低著頭,嘴角卻依舊輕輕上揚。
因著柳清方才那突然站起的舉動,樓遠便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隨之一臉欣喜道︰「素聞柳四小姐花容月貌,喜穿淺綠色裙裳,若遠沒有猜錯,這位小姐想來便是柳四小姐吧?」
當樓遠的注意力落到柳清身上時柳清本就緊張不已,再听到樓遠這一句,柳清那張的確是花容月貌的臉刷的白了,她下意識地想要起身逃離樓遠的視線,三姨娘先她一步攔到她的面前激動道︰「清兒身患重疾怕是無福伺候羿王世子了!若真是嫁只會給羿王府添了霉氣!」
三姨娘說得緊張激動,柳清立刻配合地用帕子捂著嘴用力地咳嗽起來,只听樓遠有些可惜道︰「肺癆?左相大人該是趕緊找人給四小姐瞧瞧才是。」
樓遠自顧自地給柳清定了一個「肺癆」癥,使得柳清真的一口氣嗆在喉嚨咳得更厲害了,三姨娘本想反駁,但在柳承集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下只能閉嘴默認,肺癆也總比嫁到羿王府強!她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她還指著把她嫁給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去好給她長臉享福!
沒有了柳清這個目標,樓遠含笑的目光再次移動了起來,滑過柳家女兒那一張張美麗卻又驚惶萬分的嬌女敕臉龐,最後定格在坐著離主位最近的嫡長女柳漪身上,笑得眼角彎彎,「又聞左相大人家的大小姐最是清麗月兌俗,有如仙子下凡,這位想來便是——」
然樓遠的話還未說完,柳承集便站到了柳漪身前,阻絕了樓遠的視線,冷冷打斷了他︰「柳某自家女兒的終身大事還輪不著右相大人來操心。」
柳承集的舉動讓在座所有柳家女兒以及姨娘們也都一種怨恨嫉妒的眼神盯著柳承集身後那當真如樓遠所說的清麗月兌俗如仙子下凡般的柳漪,她們心中都有一種嫉妒的想法,憑什麼她柳漪最能得到寵愛與庇護!?
冬暖故也冷冷一笑,柳承集,可還真真是寵愛他這個嫡長女。
柳承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羿王爺扯上關系,因為他一直在支持的人可是當今太子,呵呵……冬暖故微垂的眼瞼下盡是冷冷的笑意,在柳承集再次張口前迅速抬起右手,毫不猶豫地將食指咬破——
柳承集只冷冷盯著樓遠,「而且,柳某也沒有與羿王爺結為親……」
柳承集冷冰冰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本已退到一旁的冬暖故再一次走回了廳子中央,她的舉動打斷了柳承集的話,也引得了樓遠以及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讓她的左手掌心向著樓遠。
樓遠眼里笑意漸濃,廳中看著冬暖故左手掌心的眾人均倒吸一口涼氣。
只因冬暖故的左手掌心里寫著兩個腥紅的字——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