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寫到小余和師兄,叔就異常開心,哦呵呵~
更新來也~
------題外話------
「莫維你這個愚蠢的莽夫居然敢這麼對老子的女人!老子扒了你的皮!」
當喬小余睜開眼努力抬起頭時,只听一聲怒不可遏的爆吼響起。
這樣突然而來的動靜讓喬小余那即將就要咬斷舌頭的牙齒險險壓在舌面上沒有往下用力。
這劍刃發出的錚錚聲不大,喬小余這樣一直活在閨閣里的姑娘是不會听得出的,可喬小余听出了,因為她听到過。
在這些混亂的聲音之中,還有劍刃舞動而發出的錚錚聲。
可下一瞬,就听不到牢吏的聲音了,而是听到重物砰砰倒地發出的悶響聲,頃刻間,連隕王爺的聲音都戛然而止了。
只听有牢吏驚惶地喊叫了一聲,與此同時還有隕王爺驚喜卻又驚惶的沉喝聲︰「還不速速將他拿下!?」
是炭盆被掀倒了,炭盆里那些鐵烙火鉗鐐銬等刑具掉落在地,通紅的火炭散了一地,有一塊掉到了喬小余腳邊來,險些掉到她的腳背上。
就在喬小余閉起眼正要用盡全力咬斷自己舌頭的那一瞬間,只听「 當」一聲響,緊隨著的是「叮叮當當」物件掉落地上而發出的聲響。
視線變得愈加朦朧了。
只要她狠狠一用力,她就可以解月兌了。
喬小余的舌頭已經移到了齒間。
炭盆里的鐵烙被燒得愈來愈紅。
她也想要來生,要是有來生,她還是想遇到大俠。
現下就要死了,她卻突然想哭。
她忍受了一夜一日的苦痛,她沒有喊過一聲,更沒有流過一滴淚。
喬小余努力著將舌頭伸到齒間時,她忽然間很想哭。
牢吏們已經在將能找到的鐵烙放到火盆里。
應該是沒有的吧。
那她這樣多余的人,會不會有來生?
書上說,人有輪回轉世,人會有來生。
其實,她也不想做個多余的人,她也想做個討喜的人。
她生來就是一個多余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沒有了一個多余的人。
只要她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她就不用忍受這樣羞恥的事情了。
她還有牙齒。
身上沒有力氣,手腳被捆綁著,可她還有嘴。
全身上下都印上烙印啊……這樣的話,她可能就沒有辦法忍受了,而且被扒掉身上的衣裳,如此羞恥的事情,她不想……
她的視線模糊,她的腦子卻還是稍微清醒著的,臉上和身上的傷刺捅著她的腦子,讓她清醒著。
隕王爺的話,喬小余听得清楚,可她沒有動,此刻的她,似乎連打上一個寒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听得隕王爺在叱呵著命令道︰「將這地牢里的鐵烙全都拿來燒透!扒了她的衣裳,在她全身上下都印滿烙印!本王要看看她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一次,她沒有昏死,可她的視線卻變得異常的模糊。
她還是一聲都沒有喊一聲都沒有吭。
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涌進喬小余鼻底,她的下唇不知被她自己咬破了多少回。
下一瞬,隕王爺將手中那塊通紅的鐵烙烙到了喬小余的右臉上!
「好,很好!」隕王爺怒極反笑,他實在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明明隨時都會咽氣的瘦小女人究竟是哪里來的倔強與骨氣,他決定不再問,只要留著她一日,那個殺害他麟兒的男人始終都會出現!
「不知道。」
可她的答案還是沒有變。
她怕,很怕。
那被燒得通紅的鐵烙讓喬小余的視線陡然變得清晰了,她清晰地瞧得見眼前這個可怕的東西。
還是如方才讓喬小余瞧看鞭子一般,隕王爺抓著連在鐵烙背上的長長鐵棒,將那通紅的鐵烙移到喬小余的視線里,仍舊問︰「說還是不說?」
鐵烙有半截拇指大小,在炭火中燒得通紅,隕王爺將其從火盆里拿起來時,翻動了盆中紅炭,翻出了無數火星,也翻得炭火 啪一聲響。
因為隕王爺扔了長鞭,轉為伸手拿起放在火盆上一根給炭火燒得通紅的鐵烙。
對,的確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這麼就放過她。
不打她了?
當喬小余以為隕王爺命人將她潑醒後欲讓她在清清楚楚地再吃一吃他手上那根滿是倒刺的鞭子時,誰知隕王爺竟是將那長鞭扔到了地上。
她能做到的,能做到的。
書上說,對恩人,要以命來報。
大俠是恩人。
她一定會忍得到最後一刻,不會將大俠的事情說出來的。
因為她不知道她自己的身子還能再承受得了多少這樣的鞭子,當她撐不住時,她就是死了吧。
視線那麼模糊,會不會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連這樣模糊的視線也沒有了而是一片黑暗。
身體如被火燒著一般,刺骨般火辣辣的疼。
喬小余雖然醒了,但是她的視線卻變得很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好似有幾重疊影,瞧不清隕王爺那張陰厲的臉孔,也瞧不清他手中那條滿是倒刺的長鞭。
就算是這樣,也是好的了,至少不是無動于衷視而不見,這樣才讓她覺得她還是存在著的,盡管不是一個討人喜的存在。
唯一一個對她的眼淚不是無動于衷的人,只有大俠而已,只是大俠只是嫌她的眼淚犯人,而不是可憐她。
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面前,縱使她真的流淚,也不會有人可憐她同情她。
鹽水從她臉上淌下,像極她的眼淚。
喬小余在劇痛中昏,又在劇痛中醒過來,鹽水浸到她的傷口里,疼得她幾乎又要昏。
「是,王爺!」牢吏絲毫不敢有慢,連忙將放在旁邊的一桶鹽水用力潑到了喬小余身上。
隕王爺只是冷眼看著,沒有再接著甩下第二鞭,而是命令牢吏道︰「拿鹽水來,把她潑醒。」
從昨夜到現在,這是她第二次昏。
喬小余終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劇痛,昏了。
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從她的左肩斜著蔓延到她的右邊腰上,衣衫撕裂,血如洪流汩汩往外冒,渾身抽搐不已。
此刻的她,為了忍受住這一鞭子的劇痛,將下唇咬出了血來,烏發濕透,如在水里淌過一遭似的。
可她不是,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是。
喬小余至始至終,都沒有喊叫過一聲,更沒求饒過一句,就像她是沒有痛感的人一樣。
然這陰暗潮濕的地牢里響起的只有鞭聲,沒有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一如昨夜到現下,地牢里響起的只有鞭聲而沒有喬小余的一聲痛呼聲及求饒聲一樣,現下也如此。
「啪——!」隕王爺身材魁梧,手上力道自是強勁,這麼一鞭子下去,鞭聲隨即響徹整個地牢,讓牢吏們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渾身寒意。
隕王爺怒不可遏,後退三步,揮動手上的長鞭,毫不猶豫地將那布滿倒刺的長鞭往喬小余身上甩去!
就當隕王爺以為他會從喬小余嘴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時,只听喬小余還是那一個答案,「不知道。」
喬小余身體反應出來的恐懼讓隕王爺很滿意,這樣的鞭子刷到人身上,就連男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這麼一個早就遍體鱗傷的小姑娘。
這樣的一鞭子刷到身上,要比尋常鞭子刷到身上可是要疼上千百倍!
只因,那長長的鞭子上,滿滿的都是倒刺。
當喬小余瞧見隕王爺手上的那條鞭子時,她無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抖。
隕王爺不急著揮鞭,而是將鞭子移到了喬小余低垂的腦袋下,讓她瞧清他手上拿著的長鞭,又問了一遍,「你的同黨,在哪里?」
少頃,牢吏將一根長鞭恭恭敬敬地交到了隕王爺伸出的手上。
「拿鞭來。」隕王爺不再問,而是朝身旁的牢吏冷冷道,「拿本王最喜歡的那一條。」
就算他們問她一千遍,她的答案也還是這個,何必再不厭其煩地問她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這依舊是喬小余的答案。
「還是不說?」隕王爺眼角猛跳,額角青筋暴突,雙手緊握成拳,捏得指骨 作響,可見其心中怒火有多甚。
折磨她已經受了,非要有人要死的話,她一個人死就夠了,大俠像一只鷹,一只鷹怎麼可能忍受受到束縛,更不能死在這種黑暗的地方。
因為大俠是好人,她不能對不起大俠。
就算把她弄得生不如死又能如何呢?她不說就是不說,她吃到第一道鞭子時沒有說,吃到第一百鞭一千鞭的鞭子時,她也不會說。
這個隕王爺,好像就是要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受不了折磨痛苦了,就會把大俠的行蹤告訴他了。
也是,這些人怎麼可能輕易地就讓她死了,他們可還沒有從她嘴里問到大俠在哪兒。
喬小余從來不知道,她原來這麼能忍,她多少次認為自己要死了,可她還活著。
從昨夜到現在,她的答案,就只有這個,不論她身上吃了多少鞭子,無論她身上挨了多少桶鹽水,她的答案,依舊是這個。
這個答案,她回答了多少遍,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可見她回答這個問題是有多艱難。
「不……不知道。」只見喬小余慘白干裂得就要滴血的嘴唇微微一抖,極為艱難地抖出這個答案來。
他就不信從這個女人嘴里問不到一點關于那個男人的線索,這個女人在雲城,證明那個男人就一定在雲城!可他翻遍了整個雲城,卻不見他的蹤影,他到底藏在哪里!?
而殺害他的麟兒的人就是那個男人,他捉不到他為麟兒報仇,他就不姓莫!
昨夜捉到這個女人,拷問了整整一夜一日,直到現在還沒有從這個女人嘴里問出那個叫「冰刃」的男人一點線索!
此刻站在她面前正一臉陰狠看著她的,是連鬢虯髯的莽夫隕王爺,只見他定定盯著喬小余,沉聲質問道︰「說,你的同黨在哪里!」
可她的呼吸雖若,但始終還是有著呼吸,她的眼瞼雖然死死垂著,然眼瞼之下她還是清醒著,一雙眼眸雖已不見了明亮,但卻平靜異常,也冷靜異常。
喬小余面上沒有血色,干裂的唇上也沒有血色,上眼瞼死死地低垂著,連呼吸都是微弱的,一副就快死了的模樣。
她的腦袋低垂著,頭發早已散亂且被冷汗濕透了不知即便,此刻正凌亂地黏在她的臉上及脖子上,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愈加慘白。
鞭印撕開她的衣裳,撕破她的皮膚,流出的血染紅了身上衣衫,有些已成深紅色,有的則還是刺目的腥紅。
此時此刻的喬小余,正被綁在地牢里的十字刑架上,雙手雙腳被麻繩緊緊地勒綁在刑架上,身上有多條鞭印,將她身上的衣裳撕得襤褸。
可現下,她的面上眸中卻不見絲毫畏懼驚恐之色,有的只有平靜與倔強。
喬小余向來比較膽小,現下也一樣。
終年不可見陽光,滿當當的刑具,燃燒不息的火盆,被火燒得通紅的鐐銬及火鉗等,滿滿都是讓人透不過氣的陰冷,火盆里偶爾爆出的幾顆火星,都能嚇得膽小的人一跳。
就像此時此刻的這間地牢,陰冷潮濕,與隕王府面上的光鮮全然不一樣,又或者說,這兒,才是隕王府真正的模樣。
有時候,越是明亮的東西,背後的陰暗面就越強烈。
因為府里每的每一盞燈都點上了,整座隕王府,亮如白晝。
明月很亮,隕王府也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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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好好想想要怎麼與阿暖開這個口才是好。
多留幾日便多留幾日吧,只是這個事情,該如何與阿暖說才好?總是食言,阿暖可會生氣?
出來得有些久了,他必須回去了,否則阿暖該是不安心了。
司季夏不再說什麼,只是看向了車窗外,靜靜地看著窗外夜色。
所以,他必須將他留下,哪怕用他的命來換,也值得。
他只需他留在雲城留在相府,因為只有他在,這北霜國的乾坤才會定下。
「白某先行謝過。」白拂沒有接司季夏的話,只是朝司季夏深深躬下了身。
司季夏似嘆非嘆道︰「既是如此,閣下又是何必。」
「王上壽辰那日,白某會命人送與離開雲城,無需進宮真的為王上撫上一曲。」
「有在下在內子身旁,即便菡萏別院不安全,在下也不會讓內子有何危險。」一說到冬暖故的安危,司季夏的眼神倏地變得冷沉,卻又在深處泛著柔光。
「白某這麼做,自是有白某非這般做不可的緣由,還望恕白某暫不能將這個緣由告知。」白拂說著,神色真切地看著司季夏,「不過放心,只消留在菡萏別院便可,其余事情,白某不會再叨擾,白某還是那句話,菡萏別院很安全,無需掛心安危。」
「或多或少猜想得到,不過猜想得不完全便是。」司季夏似輕輕嘆息了一聲,「在下本欲離去,北霜王城的事情本就不需在下這一介外人來插足,閣下這又是何必。」
「知曉白某心中所想。」白拂沒有否認。
白拂是在用他的命以及丞相大人的命來留住他,司季夏很是明白,他不明白的,只是白拂將他留下有何用而已。
白拂本可隨意扯出一句謊話而不是將實情告知王上,可他偏偏沒有這麼做,他偏是將實話說了出來,這般一來,司季夏若是在王上的壽辰前離開雲城,不消想,王上立刻會降罪于白拂以及李悔。
司季夏說的,是白拂方才在芳蘭宮里與莫琨說的話,他那般急著搶在他之前回答王上的問話,無非是要將他在雲城留住,至少在王上的壽辰前留在雲城留在相府。
司季夏則是將他的長劍一並放進包裹著雲琦的包袱里,動作緩慢,待他將包袱重新系上時,只听他淡淡道︰「在下不過一個身有殘缺之人,閣下將在下留下,恐也幫不了閣下什麼忙。」
馬車里,白拂將一直抱在臂彎里的瑤琴放在身旁,正用一張干淨的帕子認真地擦拭著食指銀指環上的血跡。
夜很靜,夜很明亮,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車轍碾壓在厚重的石板上,在靜寂的夜里 轆發出的聲響異常清晰。
馬車暢通無阻地來,如今又暢通無阻地出了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