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琪看了他一眼,那頭的江遠聲音停頓一下,有些無奈道︰「算了。你把地址報給我,我過來接它。」
「哎我去。」宋望有點受不住它軟綿綿的聲音,將外套甩在肩上,開口道,「我先上去洗澡。」
「喵喵喵,喵喵喵……」嘟嘟不起身,依舊蜷在沙發上,委屈極了,對著連續不斷地撒起嬌來。
程思琪「嗯」了一聲,那邊江遠便直接喊了聲「嘟嘟」,和他的心肝貓說起話來。
「你開免提。」江遠直接說了句。
「是啊。」程思琪挺苦惱,還有點不好意思,抿唇道,「不知道是不是認生,不吃不喝也不叫,正委屈呢。」
「嘟嘟在你那?」江遠聲音微揚,問了一句。
「江教授」三個字躍然于屏幕上,程思琪接通,喊了聲「江教授。」
][].[].[]「慣出來的毛病。」宋望垂眸看了她一眼,話未說完,茶幾上程思琪的就響了起來。
「江教授有事,先走了。這貓兒拍完戲也就認我,沒辦法就帶回來了。」程思琪苦惱地直起身子,「可到家就不行了。它認生得很,不吃不喝蜷在這,你看,委屈地不行。」
「你怎麼把這小祖宗帶回來了?」宋望蹙著眉說了句,看著沙發上烏黑的一小團,實在有些抑郁。
宋望這樣想著,再走幾步,就看到白天見的那只小黑貓委屈地在沙發上蜷一團,程思琪拿著一小碗,笑眯眯地坐邊上哄著。
那只小黑貓?
拿著外套進了門,就听到客廳里傳來程思琪溫柔的聲音︰「嘟嘟來,吃飯了嘟嘟。」
一個多小時,宋望到了家。
「行。」知道他念著程思琪,趙青自然直接應是。
最當先的車里,宋望坐了會,也扯了外套扔一邊,掏出看了看時間,開口道︰「不去十色了。我直接回家。」
王俊應了聲,幾個人也齊齊上車,緊跟著前面兩輛車,絕塵而去。
「boss?」邊上的王俊喚了聲,邵正澤收回視線,伸手月兌了外套搭臂彎里,開口道︰「回。」
宋望自顧自又笑笑,直接拉開車門,一貓腰鑽了進去,前面的趙青落下車窗對他點點頭,車子絕塵而去。
邵正澤看了他一眼,蹙眉,沒。
「準備給你收尸來著。」宋望低頭捻著手指笑了笑,神色散漫道,「早知道孟二右手受了傷,我就不來了。他媽的出了一身汗。」
邵正澤又看他,輕哼一聲︰「你倒一貫喜歡湊熱鬧。」
宋望了然地點點頭,伸手在自個薄唇上模了模︰「沒錯。是挺招搖的。不過,不是你的手筆,也少不了你的作用,你一貫喜歡借刀殺人。」
邵正澤看了他一眼︰「的確不是我的手筆,孟家這段時間招搖得過分了些。」
邵正澤和宋望臨近車邊,伸手將自個的外套撢了撢,宋望若有所思地挑眉看向了邊上的邵正澤,玩味道︰「想不到你也撒謊。」
與此同時——
孟歌點點頭,眉頭緊蹙,捂著自己的一只手臂,大跨步往外走。
「是。」跟上來的男人收了槍,沉聲應了。
孟歌自然了解他所想,直接看向身後跟上了的另一個,吩咐道︰「訂明天一早的機票,送小靜回去。」
「這……」唐三明顯遲疑起來,畢竟,那一位雖說天真爛漫,身份卻特殊,若想掌控孟家,她定然是二爺極大的助力,這當口,送回去是幾個意思?
唐三話未說完,孟歌直接打斷他,開口道︰「送她回去。」
「這會應該在……」
孟歌略微想了想,一邊往出走,一邊朝著唐三道︰「小靜呢。」
眼下孟家動蕩,他已然四面楚歌,危機重重。再不回去,家里那一位怕是撕了他的心都得有。
「我說,回家!」孟歌看了他一眼,不容置喙。
「爺,還是先去治傷。」唐三建議道。
孟歌低頭四下看了看,垂眸道︰「找人過來,將這里收拾干淨。開車去,我們先回大宅。」
「爺?」邊上唐三翼翼地喚了一聲,等著他。
孟歌愣了愣,邵正澤一揮手,來的一眾人便齊齊跟了出去,看著他的宋望也低頭勾唇一笑,轉身出去。
「不是。」邵正澤語調淡淡,再不多話。
「今天的事,是你的手筆?」孟歌看著他,想起已經找他一次的孟歡,渾身肌肉都緊繃,握著手槍的一只手緊了緊。
「各為其主。」邵正澤低頭看了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句。
「孟家人死傷過半。」孟歌咬牙切齒。
「這一槍,抵了依依受的苦。」邵正澤目光灼亮地看著他流著血的右臂,一字一頓道,「以後她有事,我要你的命。」
確切地,是因為許依依,邵正澤師出有名。
孟歌捂著手臂,一臉陰鷙地看向邵正澤,他原本有傷在身自然落了下風,此刻孟家人死傷過半,更是怒氣難消,可,說白了是因為他。
邵家人幾個人齊齊停下。
「爺。」邊上的唐三急聲喊了句,對面邵正澤一抬手,朝空中放了一槍。
孟歌一閃身,避之不及,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穿過他右臂。
心中怒意升騰,孟歌突然閃身對上宋望的肩膀放了一槍,橫空里出現邵正澤扯過他,齊齊兩槍「砰砰」而出。
他哪里怕他,自然赴會,也知道邵家人善用槍,原本已是警覺,不曾想,憑空里又多出個跟著攪合的宋望。
他右手受了傷,那些瓷片深深地刺入血肉里,眼下還沒好,處理的並不及時,手心都潰爛,哪里想到,邵正澤相邀。
垂眸看一眼,靠著車架的孟歌氣血翻涌,怒不可遏。
不一會兒,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多人。
邵正澤和他統共也就整十人,孟歌那邊二十多人,可也許一開始並不曾有火拼的準備,孟家幾個手下明顯武力值稍弱。
「你管我!」宋望只來得及說一句,一道槍響將兩人分開,車廂里「砰砰砰」火花四濺,一片混亂。
邵正澤到了他邊上,緊緊蹙眉道︰「沒你的事!」
「媽的!」不知道誰罵了一聲,抬手對準他,宋望剛抬眼看,「砰」一槍打穿了他腦袋。
「規矩是人定的,」宋望看著他一槍放空,下意識挑眉,這才意外發現他左手握槍,一挑眉,勾唇戲謔道,「這麼快右手就廢了。」
「別壞了規矩。」孟歌側身放了一槍,聲音冷厲。
「你做什麼?」咬牙切齒一聲喊落在耳邊,宋望揚眉看向一臉陰鷙的孟歌,笑了笑︰「就來看個熱鬧。」
「嘿。」他挑眉說了句,沒再遲疑,循聲而去,後面幾個人緊緊跟著他,厚重的廢棄鐵門被「砰」的一聲推開,里面混亂的聲響讓宋望下意識挑眉,直接抬手朝轉身過來一個男人放了一槍。
宋望抬步剛下車,「砰」一聲槍響落在耳邊。
東郊發展慢,近幾年辦了好幾個大工廠都沒起來,暫時廢棄著,夜色下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趙青一臉黑線,又提速,車子離弦的箭一般竄出去,後面一輛緊緊跟著,不一會,幾人到了目的地。
正是高峰期,趙青開車也受局限,走走停停,駛出市區,宋望已經不耐煩,揚眉道︰「能快點麼?按你這蝸牛速度,黃花菜都涼了。」
邊上幾個人齊齊應聲,先後出門,上了車,車子拐個彎駛入主干道。
「還挺有長進。」宋望話音落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撈了自個的西裝薄外套穿上,一邊系扣子一邊道,「走吧,跟上去湊湊熱鬧。」
「算上他,五個。」男人想了想,低頭應了聲。
「邵正澤帶了多少人?」宋望抬眼問了句。
夜幕低垂,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高大健碩,穿著緊身黑T恤一保鏢,聲音沉著道︰「孟二帶人去了東郊廢工廠那邊,邵家人緊隨其後。」
這一等,整整半天時間。
槍身通體純黑,握在手里沉甸甸,宋望低頭用軟布擦了擦,又隨意地吹了兩下,放回去,氣定神閑地等著。
趙青看他一眼,一臉無奈地往里間去,不一會,拿了幾把精巧的手槍出來。
有這麼咒人的麼……
「邵正澤善用槍。」宋望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去拿吧。一人一把,先準備著,看他晚上有沒有動作。孟家人也不是那麼好惹的,他又一向自視甚高,指不定單槍匹馬挑上了,玩死了咱給他收尸。」
「要用?」趙青看看他,遲疑道,「哥,這和我們沒什麼事。」
趙青跟著宋望進了包廂,扯了領帶坐在沙發上,宋望伸手將自個小拇指上的戒指轉了好幾圈,抬眸朝趙青開口道︰「槍呢。」
「是。」猴子應了聲,到了邊上開始打。
「他做事一向喜歡留余地。」宋望點點頭,繼續道,「不留余地定然該一擊即中,我覺得應當還有事,他要對付的是孟二,一起留意著。」
「還有事?」猴子蹙著眉自言自語一句。
「沖冠一怒為紅顏吧。」宋望略微想了想,道,「眼下我還不太清楚。不過覺得事情可能還沒這麼簡單,找人留意一下他,我覺得他後面還有動作。」
「邵家?」趙青也詫異,抬眸看他。
「對,不是孟二。」宋望蹙著眉,邊走邊道,「是邵正澤,給我打的是他,八九不離十他的手筆。」
「嗯?」猴子挑眉,神色詫異道,「你說這件事和他沒關系?」
「不是他。」宋望言簡意賅的說了句。
「可不是。」猴子笑了笑,「听說手下的生意沒怎麼管,神乎其神的,穩坐釣魚台吧。」
「孟二這幾天一直在京華?」宋望挑眉問了句。
「孟四的店面封了不少,停業整頓了,剛听說氣勢洶洶的去了京華,」猴子邊走邊道,「估計是氣急了。」
大白天,走廊里原本就挺寂靜,宋望邊走邊道︰「怎麼個情況現在?」
趙青也過來,和猴子一起等在門口,眼見他下車,快步齊齊叫了一聲「哥」,幾個人一路穿過走廊往包間走。
不到半小時,宋望到了十色。
宋望笑了笑,低頭親她唇角,轉身朝停車的地方而去,開車門坐上去略微想了想,一發動,轉個彎絕塵而去。
程思琪無奈地點點頭。
「讓你過來接你。」宋望語調不容置喙,「就這麼說好了。」
「我沒事。」程思琪看他一眼,「自己也可以回家。你有事先走吧,不用管我。」
宋望胡亂想了一會,掐滅煙頭,抬步到了程思琪跟前,攬攬她的肩,笑笑道︰「我有點事。先走一步,讓人過來接你。」
畢竟,孟家的狀況擺在那,這件事縱然不是孟歌所為,孟家幾個兄弟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是他不是他,都必定將事情算在他頭上。
這一招,看似簡單,可實則已經算狠絕。
尤其孟家沒幾個省油的燈,若是惱羞成怒聯合發難,孟二的處境自然岌岌可危,說是四面受敵毫不為過。
聯合外人出手重創家族生意,這在孟家,無疑是重責。
甚至,叛徒。
孟家幾個兄弟皆受重創,孟二無事,自然嫌疑最大,可他剛回國原本實力稍弱,這樣一來,更是直接成了孟家一眾人的眼中釘。
所以說,邵正澤要對上的,實際是孟二?
這里面,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
再後來,孟歌出其不意收購京華,許依依經紀人隔日跳樓,而許依依,領了結婚證,單方面@京華高調解約。
再後來,許依依和《漢宮》劇組一眾人先行離去。
皇庭一號那一次,孟歌一出現就將目光落在她身上,雖說已經盡量不動聲色,可他距離那麼近,同是男人,怎麼看不出那里面侵略意味十足。
宋望蹙眉想著,又覺得不對,腦海里思緒翻飛,他突然想起了許依依。
他和孟二牽扯上了?
邵正澤這是想一舉端了他們?
要知道,這幾年許多生意並不好做,饒是孟家,前幾年風頭盛,眼下也已經在盡量漂白,孟歌先不說,孟三和孟四做得那些生意,放在明面都是重罪。
邵正澤和他不一樣,為人極正,人情練達,處事總喜歡留三分余地,眼下,這出其不意對孟家一個重擊,到底為哪樣?
可這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他卻是有點糊涂了。
京城四大家里,邵家實力最盛,平素不動聲色,邵正澤也只有環亞總裁這麼一個身份,可邵家其他人依舊涉足軍政兩屆,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
按他考慮,應該是邵正澤沒錯了。
宋望掐了,伸手在自個眉心重重地按了兩下,口袋里模出煙盒,用江遠的打火機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低下頭吸了兩口。
「成。」猴子應了聲。
「行了我知道了。」宋望略微想了想,道,「我一會過來。」
「我正想是不是和他有關系呢。」猴子繼續道,「他這幾年不在國內,眼下勢頭比不上孟四。奇了怪了,他沒事。估模著和他月兌不了關系,孟家內訌了吧。」
「孟二呢?」宋望又蹙眉,只覺得哪里不對勁。
「孟四損失最重,你知道的,他那些營生,太黃了。」猴子的聲音里難得有了些喜色,「不過挺奇怪。孟三好像進去了,也不知誰底氣那麼硬,直接逮了孟家老三,說是下面藏毒,數量還挺大。」
「繼續。」宋望淡淡道。
「咱們沒事。」猴子松了一口氣,「下面那些你應當知道,都不過分。孟家那幾個估模著遭殃了。」
「出事了?」宋望挑眉。
「酒吧、會所、洗浴中心、游樂城,」猴子邊想邊道,「還有賭場那些,犄角旮旯都查了。他媽的來的忒突然,嚇尿了。」
「都查什麼了?」宋望蹙著眉,若有所思。
「大哥!」猴子語調急促地喚了聲,不等他開口,繼續道,「得虧你打了,真是的。突擊檢查了。」
想到先前邵正澤那一通,宋望微微蹙眉,放開程思琪的手,到了邊上去。
是猴子……
宋望在她耳邊笑了笑,聲音十分愉悅,半晌,一本正經地站直了身子,陪著她看了會貝南和嘟嘟拍戲,兜里的又響了起來。
「肉麻死了你。」程思琪面紅耳赤,忍不住推推他。
宋望壓低聲音道︰「一顆心就那麼大,愛你還來不及呢。」
「那不一樣。」宋望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頭咬她耳朵,「你們江教授沒女人,要有了你這麼一女人,估模著也就沒時間愛它們了。」
「噗……」程思琪噴笑一聲,看著他,戲謔道,「小白還是只小母狗呢。怎麼沒見你這麼溫柔,別給自己沒愛心找借口啊。」
「估模著是只小母貓吧。」宋望一只手模著她下巴,若有所思。
不遠處,看見他這樣模樣,程思琪目瞪口呆︰「還第一次見江教授這麼溫柔耐心的樣子呢,真是太意外了。」
「乖,回去蒸魚給你吃。」江遠低著頭和它,一只手給它順著毛,十足耐心,眉眼溫柔地安撫著。
「喵……嗷……」嘟嘟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蜷在貝南的胳膊上,活月兌月兌要被拋棄,一個勁撒嬌的可憐模樣。
「你以為呢。」江遠一步到了貝南跟前,也心疼,伸手在嘟嘟腦袋上揉了兩下,安撫道,「就一會。我在邊上看著你呢。」
「哎你這貓,」趙克鑫有些受不了,「怎麼這叫聲啊,心都酥了。」
被貝南抱起的嘟嘟這才反應過來,兩只爪子撓著貝南的胳膊就往江遠懷里撲,「喵喵喵,喵喵喵」一聲聲叫的好不可憐,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嗨!」趙克鑫重重地嘆了一聲。
趙克鑫心有余悸,江遠余光里看見程思琪溫柔笑著的眉眼,忍不住笑了笑︰「別擔心。應該活著呢。」
「諾。」趙克鑫朝著宋望的方向努努嘴,「被揪著脖子直接拎走了,還不知是死是活呢。你沒見當天那架勢,簡直要一手掐死那小貓了。」
「等會你和它搭戲,先聯絡聯絡感情,這小公主可金貴著呢,不過听話,比那個走了的省心多了。」趙克鑫說著話,江遠便將懷里的嘟嘟朝貝南遞了,若有所思道︰「先前那一只,眼下在哪呢?」
他揮揮手,一個挺拔帥氣的男生跑了過來。
「行行,就嘟嘟,我看看你這嘟嘟肝。」趙克鑫說著話,轉頭朝邊上喊道,「貝南貝南,過來。」
「是嘟嘟。」江遠糾正道。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還這麼損,」趙克鑫一口血提到嗓子眼,無語道,「算了算了,看看你這小黑貓。」
「他應該對你沒興趣。」江遠淡淡地說了句。
「屁。」趙克鑫白他一眼,「你純粹站著不腰疼。我現在看見這宋總肝顫,實在太有壓力了,他看我那眼神,嘖嘖,總覺得不懷好意。」
「理解。」江遠笑了笑。
他怡然自得,邊上和江遠的趙克鑫卻苦不堪言,聲音小小道︰「還第一次見這樣疼的,拍個戲我都如芒在背。」
話音落地,拿著紙巾擦擦她額頭和臉頰,淡然自若,渾然不去管遠遠近近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擦完了,又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秀恩愛。
江遠神色自若地轉過頭去,和看完了畫面的趙克鑫,宋望便趁機握了程思琪的收,眉眼溫柔道︰「我幫你擦。」
「我自己來吧。」程思琪看他一眼,有些羞窘地說了一句。
程思琪被它逗得笑了笑,邊上的宋望已經轉身掐了煙,不知在哪又順了一包紙巾過來,扯出一張,拉過程思琪的胳膊,幫她擦汗。
很明顯,和她打招呼呢,到底誰懶了,人家一點都不懶。
又看向程思琪,眼珠兒定了定,在江遠的懷里起身,四個爪子攀著他的胳膊,弓起身子抖了抖,精神抖擻道︰「喵。」
「喵。」懷里的小黑貓看他一眼,抗議。
「是挺萌的。」有人夸獎自己的貓,江遠自然毫不客氣,笑著道,「就是也挺懶。一身懶骨頭。」
話音落地,看見他懷里的小黑貓,笑意更深︰「這是嘟嘟吧。好萌。」
程思琪朝著兩人跑了過來,看著江遠明顯愣了一下,笑著打招呼道︰「江教授好」。
江遠看他一眼,依舊是模著自個的貓,笑了笑沒。
嘿,還挺不客氣!
「那就謝了。」宋望笑一聲,將江遠的打火機直接揣進了自個口袋里。
程思琪這男人和一般的集團總裁哪里有點不一樣,看上去還挺好玩,時習慣微微挑眉,總顯得散漫隨意。
「你想要麼?」江遠模著他的嘟嘟,忍著笑問了一句。
宋望點了火,低頭湊吸一口,將煙蒂夾在指間,抬眼朝程思琪看了,一只手卻模著他的打火機玩,笑道︰「你這打火機看上去挺不錯。」
話音落地,一只手模到口袋,將打火機遞給了他。
「宋總。」江遠也打了聲招呼。
宋望在口袋里模了半天也沒找見火,心里想著事,原本有點漫不經心,眼見他回頭,神色也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江教授。」
的確如卓航所說,程思琪這男人相貌英俊得過分了些,眉眼工整綺麗仿若畫筆描繪,鼻梁高且挺直,薄唇色澤淺白,一張臉,弧度流暢好看,幾近完美。
現實生活中,倒是第一次遇見。
寰宇總裁,眼下也是橙光總裁,邊上這男人,江遠自然熟知。
「有火麼?」邊上一道清雅的男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注視,江遠一回頭,邊上的宋望伸手取下唇角叼著的那根煙,看著他,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江遠忍不住笑起來,視線里程思琪和一起上鏡的大男生對視一笑,興奮地擊了一下掌,很明顯如釋重負。
耳邊幾道低呼聲傳來,想也知道,這挺關鍵的一條應該也拍了好幾遍。
「進了進了,終于過了!」
「哈,真棒啊!」
四周很安靜,所有的工作人員也專注地看著,畫面里,程思琪一躍而起,「砰」一聲,籃球砸在籃環的邊緣上,沒進,彈到了籃板上,又落下,繞著籃環晃悠悠轉了一圈多,進了。
邊上指導她的男生也緊張,一臉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為指導她打球,還是因為上鏡,目光緊緊地膠著在她手上。
此刻她微微躬身,一只手帶著球往前跑,整個人看上去頗有點蓄勢待發的勁,馬尾隨著動作左右晃動,在空中甩過非常流暢的弧線,她再起身,一只手帶起籃球,另只手去扶,唇角緊抿看上去還挺緊張。
趙克鑫是話嘮,里又一次要貓的時候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他事先已經知道,程思琪要扮演的是啦啦隊隊長。
江遠若有所思,視線里,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生指導著程思琪投籃。
甚至,她有極為細膩敏感的情緒,對諸多事情的感悟也都超出了同齡人,諸多特質,透過平時的影評作業都可以窺得一二。
他因為楚瀅和她的關系越發了解她,倒一直覺得青春洋溢是她的表面,柔和通達才是那個最真實的她。
江遠覺得這大抵是因為楚瀅。
這些詞被很多次用來形容她,和他的認知也不盡相同。
嚴謹謙卑、溫軟親和、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爽朗大方、明媚動人、漂亮端莊……
很奇怪的,每個人眼中的她,都有那麼點不一樣。
從她出現在學院迎新晚會上開始,從她出現在《天籟之音》的舞台上開始,學校里所有學生和老師都熱衷討論她。
有點超出了她這樣一個年齡段,挺難琢磨的。
她最先讓人注意的當然是長相,可稍稍留意幾次,總會發現,她身上有一種十分溫柔和婉的氣質,很迷人。
程思琪很讓人驚艷,立體深刻的五官十分動人,過目難忘,是這一屆,他在班上認識的第一個學生。
傳媒大學的表演專業,漂亮的女孩如過江之鯽,這幾年他看的多了,早已有點審美疲勞,一張張或清純或嫵媚的面容時常在眼前晃,也根本沒什麼感覺。
當然,她整個人都挺耐看的。
上面是圓領短袖,青春亮眼的紅色,像一團火,下面是黑色短褲,裹著窈窕圓翹的曲線,露出修長筆直的兩條腿,很白,在陽光下十分耐看。
六月初,她穿著清涼,運動休閑風。
江遠抱著貓,越走越近,一直到了趙克鑫的邊上,也和他一樣,認真的看,以專業的眼光打量著鏡頭之內的程思琪。
大一理論課居多,她這大一都還沒念完呢。
畢竟,再怎麼說這應當算她第一部正式作品,可嚴格來說,程思琪還根本沒有接受任何專業的演技指導。
這情形還當真挺奇怪,江遠覺得眾人視線之中的程思琪應當挺有壓力。
星期五,正是課間,邊上圍聚的體院學生當真也不少,三三兩兩遠遠地站著,好整以暇地看她。
程思琪正拍戲。
江遠一只手模著它的腦袋揉了兩下,鎖了車,往劇組拍攝的地方走。
此刻趴在他胳膊上,蜷成黑乎乎小小地一團兒,好像沒有骨頭似的軟乎乎,也就一雙碧亮的眼珠兒睜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地方。
嘟嘟很乖,當然,更主要是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