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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孟歌扯著她手腕，直接交到邊上的唐三手上，語調淡淡道︰「找個房間，看著她。」
小靜不理他，扭頭，繼續走。
孟歌直接起身，握住她手腕，耐著性子開口道︰「听話些，別惹我生氣。」
小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又咬唇，直接轉頭，抬步往樓上走。
面上不起波瀾。
孟歌看著她，眸光審視，沒。
小靜看著孟歌，緊緊咬了一下唇，道︰「她是我，你們不能抓她。你讓孟歡放了她好不好？」
焦急不已。
孟青說交給他，這件事不讓她插手，可眼下，兩人自青城一面之後，還沒有見過，她自然孟青還沒有回來。
「不行。」小靜六神無主，神色定定地看著他。
「說了這些事你不用理會。」孟歌看著她，語調冷硬地重復了一句。
「為什麼抓她？」小靜忍不住發問一句，快步跑，到了孟歌近前，蹙眉道，「是孟歡要抓她對不對？你放了她，孟歡不是什麼好人，會欺負她的。」
孟歌看著她，略微想了想，道︰「這些事，你不用理會。」
她的語調帶著試探，可眼眸晶亮，很明顯，將他的話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小靜抿著唇，遲疑道︰「你們抓了程思琪嗎？」。
小靜愣神地看著孟歌，孟歌也扭頭看著她。
他們，已經抓了程思琪嗎？
大廳里沒什麼人，剛才孟歌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而，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啪。」的一聲響從他們身後傳來，小靜手里的玻璃碗砸落在地面上，切好的水果滾了一地。
「是。」邊上的唐三應了一聲。
邊上的佣人倒了杯茶，又遠遠避開，孟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放回茶幾上，曲起手指敲著腿面，朝著邊上的唐三開口道︰「打讓盯著老四，別讓程思琪出意外了，她性子還挺烈。」
坐在沙發上休息，姿態慵懶。
他大跨步進門，臉色一直挺嚴肅，走到大廳里才稍微緩和些。
孟歌出了地下城，直接回孟宅。
夜色已深。
保鏢的目光在他脖子上晃了一圈，瞧見他指縫里還染著血，也是詫異他的好脾氣，應了聲「是」，大跨步離開。
孟家地下城的專用醫生，他叫李老，自然是想著治傷。
孟歡看著他離開，耳听著大廳里遠遠傳來的喧囂爭執聲，朝著邊上的保鏢開口道︰「叫李老過來。」
話音落地，他直接抬步，在過道口轉個彎，沒了人影。
半晌，淡淡道︰「那我先走。」
孟歌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沒。
「不回去。」孟歡回了一句，低著頭，嘶了一聲，突然忍不住嗤笑道，「沒想到她這麼凶，野貓似的。」
「你晚上不回去？」孟歌側頭睨了他一眼，淡淡發問，語調卻篤定。
沒一會，孟歡也跟出去，一只手捂著脖子，站在他邊上。
程思琪和孟歡僵持著，他原本想，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看了一會，轉身又出了門。
他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重新考量程思琪對于孟歡的價值了。
他展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耐心，邊上，孟歌看了良久，最後，目光落在他依舊流著血的脖子上，眼眸眯了眯。
孟歡徹底無奈，也看著她，不了。
程思琪往邊上退了退，抿緊唇，越發警惕地看著他。
孟歡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是不是沒勁？我抱你？」
程思琪依舊不。
「蓋子還封著。」孟歡看著她說了一句，眼見她不接，又暴躁起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指，「要不去水龍頭那里漱漱口？」
程思琪看著他，不吭聲，沉默。
她十分警惕，孟歡看著她，登時無奈起來，妖嬈的眸子眯了眯，詢問道︰「你怕我下藥？」
程思琪蹙眉看著他，緊緊抿著唇，不要。
門外的黑衣保鏢拿了水過來，孟歡接過，遞給了程思琪。
剛才不過是情難自禁。
他對她有興趣，原本，就是想著慢慢來。
孟歡話音落地，一只手捂著自己脖子「嘶」了一聲，卻依舊沒有走，坐在程思琪邊上，又開口道︰「讓你松口你松口啊，我也沒說要強迫你。」
他這話吼出聲，孟歌看著他的眼神更奇怪，好像第一天認識他。
孟歡暴躁了，抬眸看向門外，朝著保鏢大吼道︰「都是死人嗎？給我拿瓶水過來。」
程思琪抬眸看他一眼，捂著肚子不，繼續悶聲咳嗽起來。
「我把你踢疼了？」孟歡看著她，十分糾結，半晌，在孟歌錯愕的目光中湊，坐在沙發邊，看著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柔軟口氣試探道，「是不是疼了？」
偏生吐不出什麼，只能一下一下，痛苦地咳嗽著。
她將孟歡的脖子咬破，一直沒松口，孟歡的血都溢滿她口腔，流進喉嚨口，她覺得惡心，想吐。
程思琪看他一眼，一只手捂著肚子，弓著身，悶聲咳起來。
孟歡心口堵得慌。
可此刻，她卻一改往日的柔軟，因為另一個男人，發了瘋似的要咬死他。
著了魔、發了瘋似的，想要她。
像春水、像春藤、像這世間所有磨人的東西，看見了，便想據為己有，得不到，便要牽腸掛肚。
他見過很多女人，可只有到了程思琪這里，才有點明白，女人是怎麼一回事。
她年齡不大，只有二十一歲，說起來還是個學生，可偏生，她身上有十分柔軟迷人的氣質，像一團溫熱的水，軟和撩人。
從家宴那一次之後，時時刻刻，看見女人，總忍不住想起她。
可他一直想著她。
眼下時機其實也不怎麼對，他精心謀劃，未必沒有扳倒孟歌的可能性。
可當時時機不對，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都和宋望爭奪了好些年，宋望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對他們來說，原本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看她柔弱無骨地圈著宋望的脖子，倚靠在他懷里，他心情非常復雜。
可偏生，皇庭一號第一次看見程思琪，他就想要她。
他實際上也不怎麼喜歡強迫女人，長在孟家，又處在這樣的環境里，平素里被人客客氣氣稱一聲「四爺」，只要他喜歡，源源不斷的女人爬上他的床。
孟歡怔怔地看著她，心悸不已。
她一開口，編貝一樣整齊的牙齒上也染著血，看上去，就像吸人血的女妖。
因為虛弱，她漂亮精致的臉頰蒼白到幾近透明，唇角卻染著血，確切地說，兩瓣唇都染著血，卻帶著一種詭異的驚心動魄的美。
她的聲音不大，可房間里很安靜，孟歌和孟歡都听得見。
「是瘋了。」程思琪靠著沙發，無聲地笑了笑，喃喃道，「你讓我離開他，我就瘋了。」
「你瘋了嗎？！」孟歡一只手捂著脖子，氣急敗壞地看著程思琪，惱怒不已，大聲咒了一句。
一只手捂著肚子往後靠，她撐著沙發又坐起來。
孟歡連忙閃開，她藥效未過，整個人如布女圭女圭一樣地順著沙發往下滑。
她眼楮大而黑亮，十分動人，看著他，似乎突然茫然，烏黑明亮的瞳仁籠著一層水光，神色怔怔，松了口。
門扇「啪」地一聲踫上牆，程思琪便睜開眼楮來，對上他視線。
他神色愣了一下，直接推門。
這樣緊緊閉著眼楮，一言不發的女人，詭異的，和他記憶中另外一張臉，無聲地重合了。
就是慘烈。
不知怎的，孟歌突然就有了點莫名的情緒，他覺得慘烈。
孟歡氣急敗壞，她卻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孟歡另外一只手撕扯著她的頭發，空氣里似乎都有頭發斷裂的細微聲響，他一只腿屈起來，抵著程思琪的小月復往沙發上撞，一下接一下，聲音沉悶。
程思琪咬著孟歡的手指和脖子，殷紅的血順著她唇角流過了玉白修長的脖頸，她閉著眼楮，眉眼決絕。
門鎖響動一下，孟歌推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松口，快松開！」孟歡痛得齜牙咧嘴，氣急敗壞地喊著，胡亂地撕扯推搡她。
她突然迸發出的決絕，簡直像個瘋子。
「松口！」孟歡也狼狽，一只手擰著她的臉，無果，強勢地伸手指進去，程思琪便連他的手指一起咬住，孟歡的手指也直接流了血。
自然痛，她一只手去捂肚子，喉嚨里發出沉悶的嗚咽聲，頭發被撕扯著，頭皮都痛起來，就連眼楮，都有點眩暈得睜不開。
他疼得受不了，撕扯她的動作大了些，膝蓋抵著她小月復，大力撞起來，程思琪整個人被他往沙發上撞，每撞一次，便發出沉悶的聲響。
看上去分明是一個悶葫蘆，眉眼溫柔，咬起人來，簡直好像要吃了他的肉。
孟歡哪里能想到她這樣。
殷紅的血順著她唇角往下淌，她閉著眼楮，生命里好像就剩下咬他這一件事。
程思琪還是不出聲，吸血鬼一樣咬著他脖子，保持著一個動作，怎麼也不松口，任他扯任他推，她悶不做聲地加大力道。
孟歡的脖子被咬破，整個人都突然暴躁起來，一只手扯著她頭發，一只手推著她臉頰，膝蓋都忍不住屈起來，抵著她柔軟的小月復，將她往外蹬。
她沒什麼聲音，突兀地咬上他，卻好像要直接要了他的命，牙齒緊緊地閉著，不理會孟歡的撕扯，慢慢地，口腔里有了血腥味。
程思琪埋頭在他脖頸，頭皮差點被撕掉，卻咬著他脖子不松口。
「啊！」孟歡猝不及防，大喊一聲，哪里顧得吻她，疼得難以忍受，一把扯著她頭發，往後拉。
孟歡突然靠近，她咬咬唇，一偏頭，直接張口，狠狠地咬上他脖頸。
程思琪剛轉醒，渾身無力，根本不可能推開他。
「放開。」程思琪猛地回神，一只手掰著他手指，孟歡蹙眉，一只手推著她肩膀直接按在沙發上，整個人直接壓，吻她唇。
她胡思亂想著，免不了緊張，孟歡一手握上她手腕，往自己懷里拖。
怎麼辦？
以孟家的實力，既然做到這一點，便說明根本毫無後顧之憂，肆無忌憚。
她對孟家了解一些，自然曉得孟歡這句話意味著什麼。自己無聲無息地到了這，宋望，應當是全無察覺。
程思琪看著他，一顆心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
果然。
孟歡笑起來︰「他得先知道是我。」
「宋望不會放過你的。」程思琪緊緊抿著唇看他，一字一頓，說了一句。
無論是誰，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索然無味。
畢竟，好些天沒有踫女人了，在孟家見過了那樣的程思琪，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好好要一個女人了。
原本就渴望良久，此刻，就算一直提醒著自己，慢慢來，慢慢耗，別一開始就嚇到她，他還是有點情難自控。
低頭捻了捻手指，他有些忍不住了。
她唇瓣比一般女生略豐潤，嘗起來應當非常香軟可口。
想起自己先前摟過她的腰，那柔軟滑膩的觸感久久難忘，孟歡喟嘆一聲，到底有點忍不住，最終，目光落在程思琪緊抿的唇上。
真是尤物……
孟歡貪婪地看著她，目光從她光潔的額頭一直往下，掠過她挺直端正的鼻梁，略微豐潤的唇，精致柔白的鎖骨，以及，玲瓏有致的曲線。
他本，可此刻，倒是並不著急，十分耐心地陪著程思琪。
他謀劃良久，自然有十足把握，宋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找到程思琪，因而，他有非常多的時間和眼前這女人耗下去。
「重要嗎？」。孟歡挑挑眉，睨了她一眼，低笑。
程思琪抿著唇往沙發邊角靠，神色警惕地看著孟歡，開口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在哪？
應當不是酒店，也不是會所包廂之內的地方，更不可能是孟家。
她眼下靠在距離床鋪不遠的沙發上，沙發是淺棕色，看上去也顯得沉郁幽暗，不知為何，眼下她所處的這地方，感覺起來，非常令人壓抑。
程思琪抿著唇吸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她覺得窒息，是因為房間里燈光刺眼，籠罩著人無處可躲，可是，整個房間沒有窗戶。
她所處的房間不大，正中央一張床，床單被罩都是略顯沉郁的灰色，邊角滾著暗金色條紋，看上去令人窒息。
腦海里閃過這樣的念頭，她神色警惕地抬眸看了看。
她被擄了？
一低頭，這才發現，除了衣服，自己身邊再什麼東西也沒有，就連手上的婚戒，也被人摘了去。
程思琪抿唇看著他，大腦飛快地轉動著。
「喜歡玩貓捉老鼠？」孟歡收了手，微微低頭，捻著自己指尖，很有耐心地問詢一句。
孟歡被她這有點呆的樣子逗笑，忍不住探身，伸手又要觸踫她的臉，尚未踫到，程思琪連忙往後躲了一下。
程思琪雙眼大睜著，有一瞬間的茫然，神色定定地看著他。
「醒了？」邊上坐著的孟歡笑一聲，垂眸看著她，狹長妖嬈的眉眼微微挑起，很明顯，十分愉悅。
程思琪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猛地睜開眼楮。
踫到略覺冰涼一只手。
程思琪暈暈乎乎，一片混沌中，感覺到一根羽毛掃著自己臉頰，癢癢的，很難受，她伸手胡亂地撥了一下。
與此同時－－
趙青應「是」，踩了油門，車子一路往寰宇而去。
他反反復復地這樣告訴自己，半晌，微微閉著眼，朝著前面的趙青開口道︰「開快點。」
冷靜。
脊背僵直，雙腿微分，他一只手握成拳抵著膝蓋，薄唇抿成了銳利的一道線，冰冷生硬，整個人，好像雕塑。
關于程思琪的事情，不敢想，她漂亮瑩白的臉蛋不時浮現在腦海中，他端坐著，甚至不敢往後靠。
他胸口燒著一團火。
宋望握著，就那樣，看著屏幕慢慢地按下去，最後，全黑。
所以，只能暫時不回家了。
程瑜性子軟，家里還有個膽子比較小的思源，程思琪失蹤的事情，他自然不敢貿貿然地讓他們知道。
「好。」宋望扯動唇角，僵硬地笑了一聲，等著程瑜先掛了。
她語調疑惑，似乎想問點什麼，半晌，又什麼也沒說，笑著道︰「見面的事情不急，有事情你們先忙，回來了再說。」
「誒？」程瑜愣了愣。
宋望略微想了想，又道︰「還有，我們今晚可能不會來，臨時有個活動，要出去一趟，可能三五天才回京，明天和叔叔見面的事情，要不改天吧。」
「哦。」程瑜應聲道，「那行。」
「沒電了。」宋望笑笑道，「我們晚上在外面吃，您不用給我們準備晚飯。」
「嗯，思琪的怎麼關機了？」程瑜聲音里帶著些疑惑，問了一句。
宋望握著的手指緊了緊，接通，喚了一聲︰「媽。」
時間接近七點，他和程思琪出來，原本準備了燭光晚餐給她驚喜，因而，還沒告訴程瑜兩個人不回家吃飯的事情。
是程瑜。
屏幕上顯示︰「媽。」
他神色愣了愣，第一時間掏出來。
趙青應了一聲，宋望低著頭，口袋里突然響起來。
「回寰宇。」宋望筆直地坐著，吩咐道。
一時間心亂如麻，可無論怎麼說，孟家，自然有很大嫌疑，也是他眼下暫時能想到的唯一目標。
若說孟歌，他又覺得不至于如此。
孟四成性，可慣會伏低做小，宋望暫時沒想到他有那麼大膽量。
可眼下，孟家和他的較量之中，孟歌暫時處于上風，不至于狗急跳牆，擄了程思琪，脅迫他什麼事。
拿程思琪，要挾他嗎？
在他眼皮子底下將程思琪擄走，孟家應當有這個能力，可問題是，他一沒證據，二來，也模不準孟家的動機。
「不知道。」宋望聲音也低，沉沉地應了一聲。
趙青蹙眉想著，終于忍不住，沒回頭，聲音低低道︰「大哥，你覺得，會不會是孟家？」
可京城這地方，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能將程思琪擄了去。
宋望出了商場一直沉默著，看上去很平靜，可他知道，自個這大哥，此刻心里指不定怎麼翻涌著驚濤駭浪。
趙青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從後視鏡里看著宋望冷峻的臉，半晌，幾次動唇，竟是也不敢開口問一句。
他們留在商場，也沒什麼用，可出了商場，又該去哪？
很明顯，這是有預謀的綁架。
一時半會不容易理出頭緒，可兩人卻已經能確定，程思琪，肯定早已經不在商場里面，一個多小時，別人擄了他，指不定都去到哪呢。
監控畫面太多太亂，自然得分析。
怎麼換，在哪里換，換了之後怎麼弄出商場，去哪里？
問題肯定還出在清潔工身上，可垃圾桶沒有問題，清潔工肯定是在監控死角將程思琪換了出去。
不一會，兩人出了負一層監控室。
「知道。」趙青自然曉得事情比想象中嚴重許多，沉聲應了。
宋望又抬眼看了下監控畫面，朝趙青開口道︰「監控拷貝一份，帶回去。」
「這？」值班經理看著他，遲疑點頭。
宋望抬眸，定定地看他一眼，開口道︰「保密。這件事，暫時保密。」
所有人離開，他這才猶豫地看著宋望，結結巴巴道︰「宋總，這下怎麼辦？要不，報，報警吧？」
「是。」值班經理應一聲，連忙朝一眾清潔工揮手，示意離開。
宋望緊緊握著拳，半晌，開口道︰「都下去。」
經理緊張得結結巴巴，趙青面色陰沉，一眾人都看向宋望。
那個清潔工雖說一直帶著口罩，低著頭，可她看上去健康高大，放在一群人里，也算挺有辨識度。
只是沒有監控里那個清潔工。
「是。」值班經理哪里敢怠慢，急忙道，「當值的所有人都在這里了，只是，只是……」
他沒，邊上的趙青直接發問道︰「所有人都在這里嗎？」。
宋望看了他一眼，沒吭聲，直接抬眼朝一眾清潔工看。
「宋總？」值班經理已經將所有清潔工集合起來，看見他，連忙喚了一聲。
他英俊的一張臉透著冷意，平素瀲灩流光的桃花眼看上去十分幽深，眸光銳利又冷硬，面無表情地往里走，下樓梯，回了負一層監控室。
面無表情。
宋望一只手摳著牆，力道非常大，簡直能將堅硬的牆磚摳出痕跡來，半晌，他緊緊握拳，站直了身子。
不要命了嗎？
誰動她，他非得弄死誰不可，誰這麼大膽子。
放眼京城，誰他媽敢動她？！
宋望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扣著牆壁，提醒著自己，要冷靜，不能慌，沒事的，思琪怎麼可能有事，她是自己，誰敢動她？！
冷靜！
牆面冰冷，他低著頭，覺得有些窒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宋望握著拳，臉色緊繃著，又往商場里面走，進門的時候，一不被腳下的台階絆了一腳，他下意識扶住牆。
哪里出了問題？
那個清潔工，分明將垃圾桶推過來，原來，當真是滿滿一桶垃圾嗎？
怎麼可能？
宋望看著眼前好些個垃圾桶，傻了一般，愣在原地。
沒有。
沒有思琪。
可是，沒有程思琪。
十多分鐘，所有的垃圾桶都被他翻了個遍，每一個都腥臭燻人。
甚至，看到廁所的垃圾袋，還忍不住多看幾眼。
都是生活垃圾，又在夏天，每個蓋子掀開都惡臭撲鼻，他卻好像根本聞不到，耐著性子，齊齊往過翻。
面無表情，從最跟前一個開始，將垃圾蓋一個個掀開，挨個尋找。
宋望緊緊握拳，半晌，又松開。
已經到，垃圾桶自然多，外表上也根本分辨不出什麼，甚至，他已然分辨不出，哪一個垃圾桶，是那個清潔工推下來的。
直接跑樓梯上一層，到了垃圾停留處。
電梯要等，他沒時間等。
即便覺得事情似乎不對，還是暫時一頭霧水，只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飛奔到垃圾桶跟前看一看。
可眼下，他只能將希望寄托給那個垃圾桶。
垃圾桶多髒，真用它運走了程思琪，他簡直想殺人。
宋望大腦一片空白，腦海里，只有清潔工推著垃圾桶一直走的畫面。
「要不……」趙青話未說完，宋望大跨步往出走，走兩步，直接跑起來，風一樣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趙青額頭上都滲出一點汗，宋望看著他，閉了閉眼楮，復又睜開，叮嚀道︰「你先在這里，我下去看看。」
可如果不是清潔工，程思琪就真的憑空消失了。
尤其，宋望這樣相貌氣質的男人，站在哪里都非常醒目，一般人很難忽視他，實際上，清潔工之外，進進出出的人都會有意無意地瞟他一兩眼。
那個清潔工除了戴著口罩，並且在出洗手間的時候看了宋望一眼外，再無異常。
他們想錯了？
趙青也轉過身看著監控，看到這一幕，和宋望同時愣住。
然後，很正常地重新回了商場。
她步伐很穩，推著垃圾從商場五樓角落的貨梯下去，將垃圾一直推到了商場側門外，垃圾停留區。
他這下看的仔細，可清潔工幾乎一直低著頭，除了能看出她是個高大的中年婦女之外，再沒什麼細致線索。
「是。」工作人員連忙應一聲，宋望握拳立著，目不轉楮地繼續看。
有一點線索也是好的，趙青這樣安穩著自己，宋望已經扭頭朝著工作人員繼續發號施令道︰「看監控，繼續跟著那個清潔工。」
可宋望就站在邊上，眉眼冷厲，神色冷峻，他這句話，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他的預感告訴他，宋望找清潔工，應該是無用功。
他眉頭緊蹙，發了火，面色陰沉地能滴出墨來，監控室幾個工作人員沒人敢，趙青立在他邊上，也著急不已。
「是。」經理嚇出了一頭汗，連聲應了，出門去。
宋望擰著眉，「啪」一聲，將腳邊一張椅子直接踹飛，看著商場經理，一字一頓道︰「把今天值班的所有清潔工叫過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竟是，根本沒有發現。
寰宇旗下的商場，他眼皮底下，有人擄走了程思琪。
宋望垂在身側的一只手緊握成拳，咯吱響。
趙青也看著畫面，繼續道︰「這清潔工進去的時候，洗手間里應該正好只有小大嫂一個人，清潔工趁她不備，弄暈了抱進垃圾桶里，再若無其事的推出來，就從你邊上，也沒有被發現。」
宋望目光鎖著監控畫面，沒。
「小大嫂她，」趙青地看了他一眼，「應該是被擄了。」
畢竟，關心則亂。
程思琪消失了一個小時，他自然沒時間耐心看錄像，剛才看得時候一直快進快退，看到兩個清潔工也根本沒有多想，哪里注意到人家有沒有看他。
宋望看著畫面，神色愣了愣。
「大哥，」趙青喚他，語氣篤定道，「這個清潔工有問題，你看她出來的時候，推著垃圾桶，瞟了你一眼。」
宋望掐了煙，快步走了。
「有的人愛干淨。」經理自然地接口說了一句，突然意識到不對。
「就這里。」趙青指著畫面給商場經理看，「這個清潔工，進去的時候怎麼帶著口罩？」
「等一下，倒回去。」不遠處，趙青看著監控，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帶著點激動，將出神的宋望給驚醒。
宋望胡亂地想著，都沒有注意到，指間的香煙慢慢燃盡，燒了他的手。
她有時候像個謎，自己無法捕捉。
還有再後來，昏暗的臥室里，她妖嬈魅惑的影子映在牆上，他睫毛沾著汗，暈乎乎看她，她像纏人的妖。
後來，《天籟之音》舞台上，她一襲雪白長裙，從黑暗中走到光線里，身後屏幕上月影綽約，花枝晃動，映著她的臉，美如月下仙。
第一次遇見，她在路邊的夜色里，自己坐著車，她的身影飛快從眼前閃過，像鬼魅。
他這一會思緒翻飛，突然想到很多個程思琪。
宋望好像看著監控，又好像沒看監控，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程思琪對他太好，他心里一直覺得不踏實，知道她有秘密，想知道，可是又心疼她，沒辦法逼迫她。
經理緊緊蹙眉，又緊張又擔心，看著宋望。
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宋進了五樓洗手間，消失了。」經理也覺得古怪，一個頭兩個大，遲疑的說了一句。
「啊？」趙青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不見了，什麼意思？」
「琪琪不見了。」
他語調非常古怪，很難形容，又叫得親近，趙青覺得不同尋常，遲疑道︰「怎麼了？」
「阿青。」宋望低聲喚了他一句。
里宋望只讓他最快速度過來，他大跨步到了監控室，眼看著宋望一個人，有點奇怪，喚了聲︰「大哥。」
不一會，趙青趕到。
宋望叼著煙，猛吸了兩口，將監控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都根本沒發現任何問題，頹然不已，他伸手取了煙，夾在手指間，一只手都顫抖。
眼下夢醒了，她便憑空消失了。
她怎麼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莫不是，這多半年來自己不過做了一場夢，夢到了這樣乖巧溫柔一個姑娘，像人生美麗的意外一樣，來到他身邊。
人呢？
平生第一次，他竟是手足無措，恐慌到無法正常思考。
煙入胸腔，心亂如麻。
經理應了一聲，遞一根，宋望伸手接過，叼在嘴角，就著經理點著的火，吸了一口。
「給我一根。」宋望道。
商場不讓抽煙，經理有些尷尬地愣了一下，略微想了想，老實道︰「有。您可能抽不慣。」
「這……」
宋望目不轉楮地看著監控錄像，身子都僵硬，垂在身側的一只手顫了顫，沒回頭，詢問道︰「有煙嗎？」。
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
從程思琪進去，一直沒出來。
監控不可能覆蓋到洗手間里面去，可進出洗手間就那麼一塊地方，卻是顯示得清清楚楚。
「嗯。」宋望應了聲，聲音輕輕道，「一直沒出來。」
畫面快進快退，折騰了好幾分鐘，邊上的經理才似乎反應過來，聲音小小道︰「宋進了洗手間，一直沒出來。」
宋望抬眼看，目不轉楮。
工作人員又應一聲，將手邊第三個畫面指給他看。
商場佔地面積大，每一層都分布著許多監控，宋望看一眼，覺得煩，蹙眉想了想，又道︰「洗手間附近，先看洗手間附近的監控。」
「好的。」工作人員應了一聲，調監控。
工作人員連忙起身問好，宋望一把按著他肩膀，將他按回座位，吩咐道︰「從五點開始，我看看五樓的監控錄像。」
宋望點點頭，跟著他到了負一層監控室。
「是。」經理見他嚴肅，也登時有些緊張了，連忙帶路，「您跟我來。」
「調監控。」宋望沒有笑，表情冷峻，直接吩咐道，「五樓的監控錄像給我調出來。」
商場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相貌端正，身形高瘦，一眼看見他，連忙快走兩步到跟前，恭敬地笑著喚了聲︰「宋總。」
隨後，他又大跨步到了商場管理處，找值班負責人。
宋望氣得心肝疼，卻也全無辦法，打給趙青，讓他過來。
真是太胡鬧了！
他一遍一遍回想著先前進出的那些人，覺得程思琪是不是趁著自己不注意，偷偷溜開了。
自己一直站在外面，分明連眼楮也沒有眨一下，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呢。
他緊抿著唇，抬眸朝四下看了看，悶聲呢喃了一句。
寶貝，別鬧了。
宋望想著這時間，突然愣了愣，站在洗手間門口，握著，修長有力的手指咯 作響，差點被他捏碎。
一個小時……
程思琪突然消失了一個小時。
最後，又回去洗手間，第三遍，將一扇扇門再次踢開，甚至，還嚇跑了原本在里面的兩個女顧客。
他這樣想著，稍微緩解了焦慮。
肉償，明天早上別想下床了，非得教她乖，看她以後還听不听話！
不听話，讓他著急，找到了，非得扇腫她**。
宋望有點生氣了，一邊找，一邊想著找到了怎麼收拾程思琪。
這期間，他又打了兩個，關機。
宋望繃著臉，耐著性子，在洗手間附近找了半個多小時，時至六點。
他突然又回來，看上去比剛才陪著程思琪的時候嚴厲了許多，一眾售貨員自然心驚膽戰，看著他，規規矩矩地站著，沒有人敢。
從洗手間邊上的幾個品牌區域開始找起，也不問人，面無表情，就那樣繃著一張臉，巡查一般，連試衣間也不放過。
等不住，他只得耐著性子找她。
大跨步又出了洗手間，將自己頸間的第二個扣子也解開，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宋望磨磨牙，抑郁地想著。
別讓我逮到你！
還是沒有人。
洗手間非常干淨寬敞，地面光亮如鏡，他有點煩躁，將門扇一次次踢開，耐著性子又檢查了最後一遍。
宋望伸手在眉頭重重地揉了兩下，想著洗手間沒有人，等了兩分鐘，又進去。
「嗯。」售貨員如得大赦，飛快地跑進了洗手間，很快又出來，臨走前還猶豫著看了他兩眼，走了。
宋望抑郁地想著，抬眼看向邊上站著的售貨員，開口道︰「沒事。你先去吧。」
真不乖，逮到了非得好好收拾一頓！
他綺麗的眉梢緊緊擰著，削薄的唇抿得緊緊的，站在原地，似是懊惱地想了一會，覺得程思琪是不是偷溜出來，躲在哪里和他開玩笑。
能有什麼事？
他這樣想著，將拿到眼前，看著屏幕上的「通話結束」，出神。
程思琪掛了？
他正準備先掛斷，那頭，鈴聲卻戛然而止。
鈴聲響半天，無人接听。
她一向乖，就帶在身上，怎麼可能听見聲音不接，宋望蹙眉想著，听著里的鈴聲，面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了。
打給程思琪。
宋望握著的手指緊了緊，半晌，又直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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