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崇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慢吞吞的從桌上的煙盒里頭抽出一顆煙,點燃了夾在指間,沉默良久,然後問道︰「那這邊呢?讓老大他們的人接管?」
葉城總部現在幾乎就已經成為了兩壁江山,被盛氏大房和二房人為的劃成了兩半。要從中騰出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來,二房不可能不做出妥協。而這個所謂的妥協,除了交出盛隆的掌控權,盛崇壓根就想不到第二個辦法。
「阿崇,我們可以將目光放長遠……」盛琪試圖說服他。
「姐,你雖然沒有進董事會,但是你該知道,今年盛隆的業績,在全公司佔了多大的比例。」盛崇動作熟練的彈了彈煙灰,低垂眉眼的樣子透出一股成熟與陰郁。
恍然之間,盛琪竟然覺得,眼前的人跟一年多以前,有了不小的變化。
「我們確實不能只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可是,如果連自己的領地都沒有了,我們還拿什麼跟別人爭?」盛崇將燒到末端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笑著對盛琪說︰「我肯定會,但是並不是現在。」
比起呆在江城,盛崇自然是希望能回到葉城,然而如果回到葉城,意味著要將盛隆拱手相讓,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大伯上位把我們一家子都擠到沒地方站嗎?」。盛琪沒好氣的看著他。
盛家持有股份的都是男人,盛瀚和盛崇,都是出生的時候,就得到了盛老爺子百分之三的股份。盛琪雖然是二房獨女,在盛世集團工作,名下有不少資產,也持有一些子公司的股份,但是總公司的份額可是一根毛都沒有模到。
「你大可放心,我不在葉城,老爺子就不會讓大房將我們擠得沒地方站了。」盛崇似笑非笑的看著盛琪,問道︰「姐,你這麼激動,到底是怕我和爸沒地方站,還是在考慮其他人?」
盛琪勃然發怒,瞪著盛崇︰「我還能考慮什麼人?」
盛崇笑了笑,兩手一攤︰「我又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麼一問。」
盛琪從公司出來,只感覺盛崇在江城呆了一年多以前,比在葉城的時候,更難以對付了。跟他說話的時候,簡直跟條泥鰍似得,滑不溜秋。想起之前何月白與她說的事情,盛琪在江城找了間賓館住了下來,次日,叫了一輛計程車去盛崇位于市三環的公寓。
盛崇今天恰好出門比較早,段媗前腳才將人送出門,後腳又听到樓下傳來聲音。今天是周三,不是鐘點工的時間,她以為是盛崇忘記帶什麼東西又回來了,連忙下樓。
結果一下樓,段媗還穿著拖鞋,兩人一人在樓梯上,一個站在門口,四目相對。段媗恍惚之間又像是回到了上一世,那時候盛琪也是用這樣一種,充滿著審視的眼神打量著她。就好像她是一塊放在砧板上賣的豬肉,等待著人前來估價。
不過,盛琪還是那個盛氣凌人的盛琪,而她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段媗了。
「你誰啊?」盛琪神態自若的從門口進來,摘下臉上的大墨鏡,黑色的高跟鞋磕在白色的瓷磚上,顯出一種黑白分明的凌厲。
在段媗打量盛琪的時候,盛琪也在默默的打量著段媗。看到段媗的第一眼,很難不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哪怕她如今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這是一個美人。更為難得的是,這是一個純天然的美人。
確實是盛崇會喜歡的類型,這是盛琪看到段媗的第一眼,對段媗下的定義。
然而,這卻並不代表她就能夠喜歡,或者說,僅僅只是認同段媗。
盛琪的姿態放得很高,問話也顯得高高在上,段媗卻並沒有要順著她的話題來的意思。
段媗去廚房里倒了杯水,放到盛琪面前,然後坐在沙發上,主人的姿態擺得很足,而她這一系列的舉動讓盛琪的臉色又陰沉的幾分。
段媗臉上帶著柔和的笑,直視著盛琪︰「我叫段媗,你是盛崇的吧,他跟我提起過你。」
「你平日里就住在這邊嗎?」。盛琪忽然問。
「偶爾,並不多。」
「你不會還是個學生吧?」盛琪打量了一下段媗,段媗原本也才二十一二歲,又穿著家居服,更顯得年紀小。
「我讀大學,不過目前休學了。」段媗道。
「休學?」盛琪目光輕蔑︰「因為覺得後半輩子有靠了,所以一張文憑對你來說,就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