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媗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撐著二樓樓梯的扶手,吼道︰「這麼晚了,你去哪里?回來!」
他勉強站起身,跳到書房門口,正好看到段媗的背影在樓梯口一閃而過。
盛崇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還沒能消化完剛剛段給他的刺激,就听到高跟鞋下樓的聲音。
段媗說完,將盛崇扔在書房里,自己去了臥室。她煩躁的圍著臥室走了幾圈,心亂如麻,根本不想在這個全是盛崇的痕跡的屋子里呆著。她拎了包,直接出門了。
段媗冷笑︰「這是不好意思,我死得早,沒能跟你過到四十歲!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件好事,畢竟少受了十年的折磨!」
盛崇愣住了,他嘴唇顫了顫︰「你看了那本書?」
段媗如今正在氣頭上,心中的思緒也格外混亂,冷冷道︰「你=.==是不是現在心里就在想著,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系統任務,你根本就用不著應付這個膚淺、虛榮,除了外表一無所有的花瓶在一起吧?」
盛崇眉頭緊皺,聲音里已經有了些不耐︰「你還要如何?」
她站得離他遠遠兒的,冷冷道︰「那我還真是感激盛三少你的寬容大量,容得下我上不得台面的娘家。」
他雖然話是這麼說,那是語氣中的高高再上,卻還是刺痛了段媗那顆敏感的自尊心。
「如果,你是不想我想起上一世,跟你家里有關的那些事情。」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似乎開口有些艱難,卻還是堅持道︰「我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很不希望我想起來?」盛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盡力將心中的那些情緒給壓下去,他不想對段媗發脾氣,哪怕他自己也被傷到了心。
重生之後,他對她似乎還是那麼熱情,那樣溫柔,可是,這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根本就分不清楚。
當他什麼都沒有想起來的時候,她還能告訴自己,這是他與她全新的開始,她比上一世要好了很多,所以,他們還有相愛的理由。可是現在,在所有不堪的回憶都被重新展現在他們眼前的現在,她忽然就分不清,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段媗心中亂成一團,前世今生在眼前糾纏不清。一會兒又是盛崇的甜言蜜語,一會兒又是那本書上所寫的,他不過是高高在上的被系統壓迫著,和她在一起。
他又想起來這一世,他剛剛開始追求段媗的時候,她對他的抗拒。明明她上一世那麼愛他,今生再次見到他,難道不該直接應了他嗎?為什麼會拒絕?還是說,上一世的感情,不過是他在一廂情願?
「你什麼意思?」盛崇這時候也已經回過味兒來了,他是多麼善于察言觀色的人,更別說以他對段媗的了解,她就是接吻的時候抬抬睫毛,他都知道她想他親哪里。段媗現在這副樣子,分明就是壓根不想他想起來。這讓盛崇心里有些難受,或者說如鯁在喉。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是他想起來了。回想這段時間的相處,盛崇確實更加霸道,也更加喜歡把她指使得團團轉,活月兌月兌就是上一世那副霸王性子。
她一直以為,他是因為黃泉路上走了一遭,所以導致性情有些轉變,畢竟人還是那個人,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躺在她左邊,接吻的時候,舌頭伸進去會先從左邊開始掃,要退出來之前,會輕輕的勾一勾她的上顎。這都是他極為隱蔽的習慣,大概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只是潛意識的動作。
盛崇被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時候,頭上有一條特別大的口子,且因為失血過多,人幾乎休克,在手術過程中,心跳停滯了三秒,然後又莫名的開始跳動,然後生命特征迅速恢復。在他醒過來之後,性格略有些變化,變得更加成熟、陰郁。平日里在工作的時候,她感覺得到,他下手更加穩準,且不留余地。
頓了幾秒,她道︰「是地震的時候,對不對?」
她一把將盛崇推遠了,站起身,眼神里有著毫不掩飾的防備︰「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她在重生之後,之所以還能和盛崇在一起,是因為她感受到他的改變。可是現在,造化弄人,這個欺騙了她整整十年的男人,現在竟然回來了!
然而,與盛崇的驚喜相比,段媗感受到的就完全是驚嚇了。
盛崇不可置信的看著段媗,眼里有著毫不掩飾的詫異,更多的是驚喜,他側過身子,湊到段媗面前愛︰「寶貝兒,你也記得?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段振興現在才五十七歲,哪里會有什麼六十歲生日?然而,在上一世段振興六十大壽的時候,盛崇確實是送了一套獨棟別墅當壽禮。
說完,兩人都愣住了!
盛崇皺著眉頭,不耐煩道︰「一套別墅,不是你自己去選的麼?」
她抿了抿唇,試探道︰「我爸六十歲的時候,你送了什麼?」
段媗听著他的語氣,眉頭一抖。這個語氣,她上一世听過太多次,以至于無比的熟悉。一個膽大的猜想慢慢在她心中成型,她看盛崇,心里略有些發毛。
盛崇上輩子最煩的就是段媗為娘家,段媗的勸解說了還不如不說,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冷冷道︰「你就不能不在我面前提他們麼?」
「我沒這麼說。」段媗覺得盛崇在這件事上有些敏感過頭了,她不想盛崇和自己娘家的關系重蹈覆轍,父母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母,以後總不可能真的斷了往來,這種事她到底還是做不出來的,只能盡力勸解︰「我媽這個人呢,也就是嘴比較碎,但是也沒有壞心眼兒。以後我帶你見她人,你就知道了,她會很熱情的招待你的。」
盛崇也是氣昏了頭,一時間弄混了前世今生,在他看來,段媗是他的妻子,跟他才是最親的一家人,死了都得跟他埋在一個骨灰壇子里頭,進他們盛家的祖墳。他難道還會虧待自己的女人不成嗎?用得著別人來提醒?
何佩蘭那話里話完,說的無外乎就是‘我家寶貝女兒,有才有貌還有錢,不要被那些花言巧語吃干抹淨不擦嘴的臭男人給騙了’!
盛崇猛的回過頭來︰「難道你也覺得,我還會虧待你不成嗎?」。
段媗眉頭輕輕皺著,試圖解釋一下︰「我媽並沒有什麼惡意,再說了,她關心我的婚事,也是應該的。」
他氣哄哄半天,對段媗道︰「明天不準回去。」
上一世的時候,他就不喜歡何佩蘭,覺得這個女人多事、碎嘴,總是喜歡在段媗面前挑唆,如今還是一樣,根本沒有一點變化。甚至更惡劣的是,段媗如今自己發家了,何佩蘭對他便還不如上一世客氣。至少上一世,整個段家都還仰仗著他的提拔,現在段媗顯然是自己翅膀硬了,不把他當一回事!
盛崇這會兒已經坐得遠遠的,雙手抱胸,顯然是在生氣,兩條英挺的眉毛皺成了個川字。
段媗好不容易掙開了手,直接把給掛了,然後翼翼的轉頭看著盛崇。
盛崇那臉色,黑得就像是被涂了一臉的爐灰一樣,大有下一秒就要被氣炸的趨勢。
段媗在何佩蘭剛剛開口的時候就想直接掛來了,然而她兩只手都被盛崇給握著,想掛都做不到,直接讓盛崇把話听了個徹底,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還真不知道,現在何佩蘭背地里是這麼跟段媗說他的。還想掉頭再找一個,他還成了顆歪脖子樹!有他這麼瀟灑多金的歪脖子樹麼!
盛崇就湊在段媗耳邊,跟著將何佩蘭的話听了個一清二楚,臉上赤橙青綠,什麼顏色都有。
「什麼別說了,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年紀不小了,你去問問他,看他是個什麼章程?要是他沒結婚的意思,你趕緊掉頭,再找一個!別掛死在一根歪脖子樹上!這戀愛可不能一直談下去,男人是無所謂,到了四十多有錢有勢還能找個年輕的,女人可不一樣,過了三十歲可就不好嫁人了!」
何佩蘭眼楮一瞪,在她看來,她都是為了女兒好,哪里會不說呢?
段媗臉都綠了,嗔怒道︰「媽,你別說了!」
何佩蘭絲毫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兒太實,水賢那麼危險,你跟著干什麼?他還會缺了人照顧不成?再說了,你們戀愛也談了這麼久,也沒看見他有個表示。你別傻乎乎的一頭扎進去,留點兒心眼知道麼?」
然而,盛崇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一下子就把她按在自己懷里了。
段媗眉頭一跳,用眼角的旁光看了盛崇一眼,準備離他遠一點兒再繼續打。她拿不住何佩蘭會說些什麼,但是八成不是好話。
何佩蘭道︰「你這次去水賢,家里都急壞了,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弟弟說,你是跟著盛崇的?」
段媗沒出聲,嫡親的,她也不想一直這麼僵著。問題是段湘君這個人,怎麼說呢,就是容易蹭鼻子上臉,對她有點兒好了臉色,她就容易忘乎所以,覺得你為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當初買房子,她出了小二十萬,這事兒就這麼沒後續了。她不缺這二十萬塊錢,問題是段湘君連飯都沒請她吃過一頓,就跟這是她該的一樣。一家子的,也沒有這麼相處的到底,段媗只能敬而遠之。
何佩蘭喉頭一梗,勸道︰「你生你姐的氣也已經這麼久了,到底是嫡親的,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段媗想了想,自從她去了水賢之後,一直到現在還沒回過家,確實該回去一趟了。不過,這次何佩蘭的語氣略有些熱切,容不得她不多想,便問道︰「我姐這次也會嗎?」。
何佩蘭的聲音挺大的,段媗也沒避著盛崇,的聲音自然就落到了他耳朵里,頓時盛崇就不樂意了。本來段媗白天就要,晚上還要回家吃飯,那什麼時候才能陪他啊?
「媗媗啊。」何佩蘭拿著,對段媗道︰「你回江城也好幾天了,不回來吃個飯麼?段辰這幾天也在家里呢。」
段媗也沒管他,靠在他胸前,接了︰「媽。」
盛崇眉頭微微皺著,一手纏著段媗的長發,在指間纏繞幾個圈,然後再慢慢往下拉,循環往復樂此不疲。
而且,為了避免上一世的覆轍,如今家里的事情,她向來都是自己解決,從來不麻煩他,自然也就說不上讓他厭煩。
盛崇心里的變化,段媗絲毫沒有察覺到。畢竟她不知道他什麼都回想起來了,在她眼中,他還是那個跟何佩蘭不過幾面之緣,還沒去她家見過家長的盛崇。
上一世,在段媗去世之後,何佩蘭甚至還想借著他與段媗的舊情,讓他幫忙辦事。他直接讓人將她從家里請了出去,他可以為段媗多加忍耐,然而面對一個跟自己無親無故的女人,他想不到自己容忍的理由。
他確實是非常不喜歡段媗的娘家,以至于隔著一生一世,他都帶著生理性的厭惡,看到都會想要皺眉頭。整個兒段家的人,除了段辰還有幾分本事,其他人都只會借著段媗向他要這要那。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姻親,哪怕他什麼都不缺,他們所求的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然而,他會覺得心煩。
段媗看了一眼屏幕,是何佩蘭的,她也沒避著盛崇,直接就靠在他身邊接了。盛崇下意識的用眼角的旁光從她屏幕上瞟了一眼,頓時臉色淡了幾分。
段媗剛剛說完自己投資電影的計劃,盛崇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段媗的便響了。
兩人選完了戒指,開始說些閑話,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段媗在說,盛崇听著,偶爾應和兩句卻並不多說。
于是,原本應該驚喜滿滿的結婚婚戒,就被這已經結果一次婚的夫妻倆,一點兒也不浪漫的給確定了。盛崇當場給韋昕彤打,更改的設計方案,然後讓對方再提供幾套鴿子蛋女戒的設計圖紙。由此就能看出來,盛崇對在自己女人身上花錢,是向來不心疼。只要能搏美人一笑,散盡千金也值得。
盛崇如醍醐灌頂,婚戒弄得那麼花里胡哨干什麼?簡單的一個圈將人給圈住就行了。至于日後,那自然還能送別的麼。
「那兩克拉也不叫鴿子蛋啊。」段媗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將頭枕在他胸膛上︰「再說了,難道你一輩子,就準備送我一枚戒指啊?」
這個兩克拉的鑽戒,是盛崇能夠接受的最大程度了,再大了他覺得不好看……然而,段媗似乎口味有了些變化,這變化還不小。
盛崇記得上輩子,段媗是很喜歡鑽石大的戒指的。問題是,這是結婚用的對戒,盛崇當初提出的要求就是男女同款,要能一眼看出來他們是夫妻的那種。女士的六克拉鴿子蛋自然不少,然而不會有哪一個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在設計婚戒的時候,給男士設計一個瓖嵌著六克拉鴿子蛋的大戒指的,那簡直要閃瞎人的狗眼!
盛崇一開始還有些不樂意,見段媗似乎是真不太喜歡,趕緊問︰「那現在改成這一款?就兩個素圈?你不是喜歡鴿子蛋麼?」
「這麼大個鑽,你帶在手上不會覺得奇怪嗎?」。段媗認真的問。
「這一款?」段媗其實還挺喜歡這個設計的,只不過,跟她之前指認的那一款比起來,顯得不太素雅,有點兒花里胡哨的感覺。女人戴的戒指雖然千變萬化,但是男戒卻終究是經典的那幾款。
盛崇略有些失望,將段媗摟在懷里,尖尖的下巴戳在她肩膀上,一手在觸模屏上戳了幾下,將自己選擇的那款對戒調給她看。
段媗將設計圖全部看了一遍,按照盛崇的口味,選定了十分素雅的一套對戒,一圈細碎的鑽石,瓖嵌在鉑金質地的指環上,顯得雅致又低調。
「你猜,選的是那一款?」于是,盛崇的‘心有靈犀’綜合癥又發作了,讓段媗來猜。
段媗大為好奇,盛崇便將設計圖調出來給她看。
盛崇那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著,沉澱著醉人的情意,輕輕的在鼻頭刮了一下,語氣柔和的說︰「我剛剛選定了婚戒的款式,最多三個月,就能做好了。」
段媗將包放到一旁,坐到他身邊,問︰「有什麼好的事情發生了嗎?我覺得,你好像很高興。」
「回來了。」他將書放到一邊,眉眼間顯出幾分淡淡的歡喜,看著她的眸子一片柔和。
段媗回來時,第一件事就是換鞋上樓。盛崇此時正在書房的小沙發上,頗為悠閑的坐著,穿著白色的襯衫,墨玉般的碎發柔柔的垂在耳鬢之間,越發襯得他眉目柔和氣質斐然。
盛崇心中想著將段媗娶回家的美事,心情都暢快了不少。
韋昕彤在段媗回來之前,便已經離開了。盛崇將文件批完,五點,工作助理分秒不差的過來取文件。盛崇顯然心情還不錯,沒挑太多刺,輕描淡寫簽了字,到讓助理有些吃驚。要知道盛崇做事情,是出了名的挑剔,一份策劃案交上去,至少得給你打下來一遍,遇上他挑剔的時候,一頁紙上的修改意見寫得比策劃案原文還多,都用黑色的簽字筆密密麻麻的寫著,看了簡直讓人頭皮發麻。而更讓人抓狂的是,你還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確實是對的。
「去聯系設計師,盡快將鑽戒趕制出來。」盛崇選定了求婚的戒指,心情好了不少,嘴角也有了淡淡的笑意,顯得柔和了幾分。
那是一對鉑金對戒,男戒和女戒的指環是相同款式,鑽石的切割則不太相同。女款的戒指,瓖嵌的是一枚兩克拉的心型白鑽,男款是一枚同等重量的方形鑽石,簡潔又不失典雅。
盛崇拿著平板電腦,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選定了設計方案。
雖然如今他腿傷還未曾愈合,但是鑽戒制作也要一段時間,等到成品出來來了,他差不多就可以求婚了。接著,就能一邊復健一邊準備婚禮,務必不能一瘸一拐的舉行婚禮!
盛崇接過了掌電,看到鑽戒的設計方案,臉上那層冰霜就消化于無形了。上一世,他沒能給段媗一個盛大的婚禮,如今倒是正好可以補償。大到鑽戒婚紗,小到婚禮當天迎賓的車輛胸前的胸花,他都要親自參與選擇,給她最好的。
「你看看這些設計方案,選一個。」韋昕彤道。
韋昕彤想了想,換了個話題,拿出了包里放著的掌上電腦,將之前國外設計師準備的設計圖調出來,遞到盛崇手邊。
韋昕彤半響沒出聲,她總覺得,盛崇經歷了這次生死大劫,並不是看開了,而是心腸變得更硬了。偶爾的時候,都會給她一種冷風嗖嗖的感覺。
「不過,我也不希望某些人到我母親面前說長道短。」盛崇眉頭輕輕皺著,像是在對韋昕彤,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得給她找點兒麻煩才好呢。」
在這之前,韋昕彤每次回國,盛崇都希望母親可以住到盛家老宅。老爺子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又或者說,他心中有愧,當初兩人的事情,如今已經說不清,如果韋昕彤在婚後一直留在國內,或許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然而,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韋昕彤點點頭,只覺得盛崇經歷了生死大劫,倒是比以前更加看得開了。
盛崇唇角掛著一絲無所謂的笑︰「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還回老宅干什麼?」
頓了片刻,她問道︰「你似乎不準備讓姑媽住到老宅?」
韋昕彤笑道︰「早就準備好了,我有備份鑰匙,已經讓人先去清潔打掃了一遍。」
「對了,我媽不是再過幾天就回來了麼?」盛崇突然道︰「她在葉城的房子,你讓人先去收拾一下,該補充的日用品都給她補齊了,房子的鑰匙你有嗎?」。
他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
只是讓盛崇不解的是,老爺子到了這個時候,似乎還在他和盛瀚之間猶豫不決。盛崇經歷了上一世,起初下意識的覺得繼承人必定會是盛瀚,如今回過味兒來,察覺到了今生與前世的巨大不同。
老爺子現在想要的,絕對不是更多的子孫進行大亂斗,而是平穩的形勢,讓他選擇出一個繼承人,然後將其他人全部壓下去。
盛世的江山,是盛泰霖親手建下的江山,在某種程度上,老爺子將集團的前程看得比兩個兒子的感受更加重要。盛世是他一生的心血,而他選擇的繼承人,必定要能延續他的事業,就像沿襲他的人生一樣。
老爺子年事已高,上一世他選擇留在江城,老爺子便一心扶持盛瀚,連自己的兒子都未曾手下留情。
嘆息盛鎮川看不透,還想著讓另外兩個兒子再加入盛家這一團大亂斗。
「有什麼可氣的?」盛崇臉上一片瀟灑,他早就已經看開了,那些失落的心情,早就已經在上輩子的時候透支了個干淨,此時剩下的,不過是一片平靜與些微的嘆息。
「你如果心里有氣,大可對我說,不要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韋昕彤勸慰他。
韋昕彤盡量委婉的將這短時間發生的事情向盛崇交代清楚,說完之後,她的觀察著盛崇的臉色,卻發現他臉上一片和煦,不僅沒有露出絲毫的怒容,反而顯得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