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心怡掃了鄧文文一眼,迎著岳翎思投的關切的眼神,黯然低下了眼簾,微微握緊雙手,吶吶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她似乎真不打算這麼善罷甘休,她……」
「那百分之十七的股份怎麼會成了她名下的?那可是一筆龐大的數額,怎麼可能說買下就買下?即便是我們也需要掂量掂量,她哪里來的那麼多錢?媽,我總感覺這事情似乎有點不簡單!」
岳翎思思前想後,忽然出聲道。
「估計她是跟盛世有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你沒看到剛剛劉凌宇那樣的氣勢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來,現在最重要的拉穩齊凱,翎思,心兒,那邊就勞你多費心了。」
鄧文文有些疲倦的開口道,眉宇間有難掩飾的焦慮。
岳翎思點了點頭,「放心吧媽,我會跟我二哥說好的,真沒想到席夏夜這個賤人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你看她剛剛還想擠掉心怡的戲,現在她的手已經伸到悅影來了,大家一定都要務必小心了!」
「嗯,心兒,你媽說得對,她這是根本不打算放過我們,還因為過往的恩怨沖著我們來的,你也要提高警惕了,如今你緋聞的風波還沒有下去,一定要更加小心,近段時間就少露面吧,等這些余波了,再打算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走。」
鄧文文憂心忡忡的望著席夏夜遠去的方向,語氣有些沉重。
「是,女乃女乃,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席心怡低著頭默默的應著,低垂的眼簾卻遮住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光,「但是,如果她非要這麼逼我,我也不會再退讓了,今天的事情女乃女乃原諒她,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她對我如何,我都能忍,但是她要是再這樣傷害你們,我一定也不會忍了!」
席心怡的語氣里充滿了堅決,蒼白脆弱的小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堅定,听得鄧文文跟岳翎思禁不住直點頭。
「你若是有你一般的懂事就好了,我也不會非要走到這一步。就她那樣的性子,悅影交到她手里,我真的很擔心,若是悅影垮了,我也……」
鄧文文嘆息了一聲,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這頭,席夏夜走出悅影,秀麗潔白的臉上沒有什麼外露的表情,眉宇間隱隱有些沉郁,眼神也有些黯淡。
「上車吧席總監,雨下得挺大的。」
看著車子開,劉凌宇忽然開口道。
席夏夜幽然抬起頭望著外面天際,這才陰霾了一個早上的天空終于淅瀝瀝的飄起雨來——
不知不覺之中,南方潮濕的雨季悄然來臨了,一如心中的悵然,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又要持續很久很久?
許久之後,她才淺淡的吸了口氣,緩緩收回視線,點了點頭,低子,朝車里坐了去……
車子緩緩駛離悅影,朝寬闊的法桐大道開了去,席夏夜一坐進車里便是疲憊的靠著,一手抵著車窗撐住有些昏沉的腦袋,整個人也有些恍惚起來,連衣袋里的手機響許久也沒有發覺,倒是前方的小梅提醒了她,她才回過神來。
翻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西園那邊的號碼……
席夏夜猶豫了一下,終是摁了接听鍵——
「喂?」
沙啞干澀的聲音傳了。
「是夏夜嗎?」。
那頭很快就傳來了席繼陽那蒼老的聲音,「我是爺爺,你有空嗎?爺爺想見你一面……」
……
「停車。」
掛斷席繼陽的電話許久之後,席夏夜才淡淡出聲,「小梅,你跟劉總先,我遲點回。」
「好的,總監。」
坐在前方的小梅一直從跟前的車鏡里觀察著後方的席夏夜,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不太對,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待車子在邊上停穩便默默的下了車。
「去市北竹韻清風茶社。」
等到小梅下車之後,席夏夜便對著前方的司機說了這麼一句。
……
趕到竹韻清風的時候,已經是午後,茶社里喝茶下棋的客人也不少。
「席小姐來了!」
茶社中的服務員很熱情的跟席夏夜打招呼。
席夏夜點了點頭,穿過珠簾,往里室走了去,果然在角落的窗邊席繼陽那清瘦佝僂的身軀,遠遠看,只覺得跟前的老人就好像搖曳在風中的殘燭一般,端著茶壺倒茶的枯瘦的手都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輕顫……
席夏夜心底抑制不住有些心酸起來,她幾個大步走了,一手接住了他手上的茶壺,幫他倒上茶。
「來了?坐吧。」
席繼陽絲毫不在意的收回枯枝一般的手,蒼老的眼楮里已經不再像之前一般的銳利精明,如今剩下的,只是沉澱之後的平靜,隱隱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茫然。
席夏夜點了點頭,便坐了,「爺爺怎麼會知道這里?」
「你父親告訴過我,所以也一直想來看看。最近都過得還好嗎?」。
席繼陽蒼老的聲音里伴著淡淡的關切,眼神看起來倒是有些慈祥,「是不是還在為我之前讓你簽字的事情生氣?」
席夏夜低下眼簾,取了一只杯子,也徑自倒上茶,邊應答道,「沒有,我知道那些都與你無關……」
低頭抿了口茶,她淺淡的吸了口氣,「而且,我也知道你的處境,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席繼陽對她還是很好的,每次生出什麼事端來,大多時候也是在他的維護之下平息了,席夏夜對他一直心存感激……
而且席夏夜心里也很清楚,席繼陽雖然是席家的一家之主,但是悅影卻是掌控在鄧文文手中的,席繼陽除了佔有悅影一些股份之外,他並沒有說話的權力,跟席幕山一樣,都是只撐著政界的事情,從來沒有怎麼去關心悅影。
「你能理解自然是好的,但這件事上,確實是委屈了你。我倒沒什麼關系,倒是你父親,這些年,他一直過得很辛苦……」
席繼陽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听起來很是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