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低頭,縴細的指尖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擦著擦著,忽然就不動了,縴長的睫毛扇動了幾下,慕煜塵微微低著頭湊了,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恍惚迷離。
沉寂片刻,他才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低斥的語氣听著卻是有些依稀的暖意,「我倒不知道,你還能感性到如此程度,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以後得改改……」
她這才悠然抬起頭看他,干澀的聲音傳來,「我心有感慨發泄一下,還礙著你了?感性有什麼不好的?」
明顯著就是難受了有火沖他來的,他倒也慣了,低頭笑了笑,也不跟她計較,給她倒上茶,一邊低沉道,「今天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本來話一說出口,席夏夜便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想收回也難,抬起眼簾看向他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他那張微笑淡晴的俊臉,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她低頭抿了口茶,淡淡道,「將了席心怡一軍,她還想用那些老把戲算計我,要不是看劉副總在,我還真想再給她幾個耳光,跟個大力金剛指似的,幾乎能捏碎人骨頭。」
想到這里,席夏夜抑制不住的皺起秀眉,手臂上還隱隱傳來依稀的疼意,而她這話落下,對面的慕煜塵也在一瞬間目光微沉——
「又傷著哪里了?」
席夏夜下意識的拉起左手邊的衣袖,潔白的手臂上印著的青紫爪印便赫然映入眼簾,若不是隔著兩層衣服,恐怕都直接見血了。
「你還不知道反抗嗎?」。他皺著眉頭扣住她的手腕看了一下,「再拿點藥水擦一下,以後長個見識,見著她跟那什麼韓逸楓,保持十米距離。」
見他說著,眼底似乎還隱隱掠過一道嫌惡的眼色,對韓逸楓跟席心怡的印象自是非常的不好。
「沒事,沒抓破,過幾天瘀痕就自己散了。」
她拉下衣袖,又低頭攝了口茶,塞了一塊點心入口,一邊問道,「你吃飯了嗎?看時間好像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是上班時間……」
「沒什麼胃口,晚上再做些好吃的,就不上班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著,也不等她應答,順勢拉著她起身。
「去哪里?」
席夏夜匆忙的喝下杯中茶,送下口中的點心,胡亂的擱了杯子,「就這樣無故曠工不太好吧?」
她可沒有過這樣不良的記錄。
「你現在是陪董事長實地考察,自然不算曠工……」
他理所當然的應道。
席夏夜禁不住暗自斜睨了他一眼,也只好順著他拉著往前走了去。
……
一路上,是他開的車,原來載她的司機已經。
她問他要帶她去哪里,他都沒有應答,只是回以她一個很神秘的微笑,後面席夏夜也懶得問了。
打開音樂播放器,然後就靠著車窗閉目養神起來。
而此時,外面依然還是一片陰郁的天色,沒有像剛才一樣飄著雨,只是偶爾見著幾粒粉粒從寂寥的天空里落下,地面上被涼風那麼一吹,亦有些發干的痕跡。
車子一路在寬闊的法桐大道上飛馳著,穿過蒼茫的煙雨,朝市中的某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在席夏夜睡得微醺的時候,隱隱感覺到車子似乎停了下來,緊接著便听到車門打開關上的聲音。
她睜開略顯惺忪的睡眼,拉了拉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遮上的薄毯,偏過頭朝身旁的位置望了去,這才男人已經下車了。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迷離的雙眸,坐直了身子,朝車窗外望了去,倒是看到他站在外面的那清俊挺拔的身姿。
似乎環視了一圈,隱隱感覺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便拉開身上的薄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亂的長發,然後推開車門,也跟著下車了……
「怎麼來這里了?」
她來到他身邊,驚呼了一聲,聲音里有難掩的欣喜。
慕煜塵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眼楮里泛著依稀的暖光,見她走,也順勢的伸著手臂輕輕的擁著她的肩頭,低沉感性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之前就一直想回來看看,挺久沒有回來了。」
席夏夜抬頭看著他,見他神色看起來挺輕松愉悅,臉上頓時也拂過一道淡淡的笑意,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方看了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綠地,綠地里還種著好些芒果樹,桃樹,此時桃花正開得爛漫……
綠地,被周圍幾顆高大的水榕樹擁著的,便是幾棟嶄新的剛剛粉刷過的教學樓,學校的學生們都是正月十五之後才開學的,所以此時整個校園都還是很安靜。
通往教學樓的大大小小的水泥道都是很干淨整潔的,看著似乎是剛剛被打掃過,籠罩在依稀蒼茫煙雨之中,眼前的一幕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空氣了隱隱漂浮著一股淺淡的桃花香,混著翻新的泥土氣息,聞著讓她壓抑的心情似乎輕松了不少。
她任由著他擁著,潔白縴細的指尖一抬,指著前方其中的一棟教學樓,微笑道,「我是八班的,我們的教室就在那里,我住的宿舍樓就在那邊那一棟,就在你們男生宿舍樓的對面,號稱‘鴛鴦樓’那兩棟……」
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一些什麼挺愉快的事情似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絢爛,忽然轉過頭看他,問道,「你是哪個班的?」
「一班。」
他低笑了一聲,擁著她跟著潔淨的大道往前方走了去,「走走吧。」
夏夜姑娘聳了聳肩,忽然覺得這個問題自己似乎是多問了,想他這種超級學霸,只可能在一班這樣的特優班。
通往綜合樓的大道兩旁的那些年種下的芒果樹已經長得很高大了,下方的花圃里還種著一些叫不出名字來的小花。
席夏夜記得,她畢業那年,這些芒果樹都還不算長大,到了季節的時候,樹上偶爾也會長出那麼幾個芒果,然後就有好多同學拿石頭在樹下打芒果,教導主任都沒有抓得,尤其是那些調皮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