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不斷拂來,吹起兩人的衣角,她淺淡的吸了口氣,閉上眼楮,然後又睜開,淡淡的看向下方青青的草場,清澈的目光忽然有些變幻迷離了起來,清雅的容顏也綻放出一道微笑,看起來有些清冷之意。
「十多年了,每每想起這些事,就感覺自己好像受了詛咒似的,你不知道當年羽翼未豐的我面對這些事,只能無能為力,那種無助的感覺,幾乎可以把我擊得崩潰,我甚至還想過從軍校教學樓的樓頂跳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到這里,她忽然看向他,眼楮有陰郁寒冷的光芒,「但是,我告訴我自己,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她不就得逞了嗎?我母親到時候應該怎麼辦?我當時還想過各種極端的辦法……」
「誰說計較的少就能幸福?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恨我,處心積慮的奪走我的一切還不滿足,還把我往絕路上逼……如果是因為之前她私生女的身份,讓她覺得委屈不服,那麼我跟我母親呢?我們就不委屈無辜嗎?竟然還……咳咳……咳咳……」
涼風灌進來,讓她喉嚨一陣干澀,禁不住咳嗽了起來,激烈的語氣也微微弱了下來,身子也下意識的輕顫了一下。
他連忙伸手扶住她,而她撐著欄桿的手,也是下意識的收緊,「他平時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很受同學們的愛戴。那天學校休假,他知道我平日里休假不喜歡出去,所以就讓我去他在外面的私人宿舍拿資料,讓我拿分發給同學,順便把上一周收好的同學們填好的資料送……」
「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在,我拿過資料便要走,然後他就拿出一串鑽石項鏈,問我喜不喜歡,我說還不錯,他就說送給我,說他一直很欣賞喜歡我……我很直接的拒絕,後來……爭執之中,我……」
她微微喘了一口氣,微閉著眼楮,抓著欄桿的指尖都異常的發白。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完整的回憶起這段不堪的往事,她依然還是不能平穩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原本這些事情也不想去記起……活在仇恨里的人通常會很痛苦,我想過得安然祥和些……」
她模了模衣袋里的手機,深深吸了口氣,清眸里溢出些許的涼光來,「你說,人為什麼就不能活得簡單純粹些呢?」
問這話的時候,她是抬起眼眸靜靜的看著他。
他目光暗沉了一下,隨即才伸手攬過她瘦弱的肩頭,低低道,「哪里來的那麼多感慨?因為每個人的欲念都不一樣,想要的東西也不一樣,你心思單純跟個笨蛋似的,別人未必跟你一樣。」
她伸手輕輕環住他精壯的腰身,吶吶道,「沒有,其實我也不單純……」
「嗯?」
他有些疑惑的低頭看著她,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腰間便傳來一陣劇痛!
「我說過別讓我再听到你說我笨,這是對我智商的侮辱,哼!」
她挑釁似的揚起秀眉,見他極力忍痛的樣子,忽然有些忍俊不禁起來,嘴邊揚出的笑意絢麗如虹。
他微抬手模了模她掐得劇痛無比的腰身,然而微笑淡晴的看著她,見她徑自退開搖曳風中小影,許久,一動不動的。
「回家吧,快要下雨了!」
一連往前走了好幾步,她才抬起頭望向陰霾的天空,見著已經開始有細細的雨絲落下,她才轉過頭看向他。
見他仍然靜默的站著,微蹙著眉想了一下,然後才微微朝他伸手。
他淡晴的臉上很快便拂過一道欣悅的微笑,隨即才提步走了去。
彼此間微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流入身體里的時候,卻隱隱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他。
「喂,慕先生,我想問問媽這事情若是真鬧大了,父親會不會受很大的牽連,畢竟他當年確實……」
她緊緊拉著他的手,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清澈的目光里微含一絲掙扎的擔憂。
「你覺得呢?會受什麼牽連?」
他饒有興味的瞥了她一眼。
她很誠實的搖了搖頭,思量了一下,才回道,「我不知道,我是法盲……」
听著,他頓時低笑出聲來,愉悅道,「這點我們倒是一樣,我也不懂法,你可以咨詢一下媽,媽為人雖然正直刻板,不過卻是非常通情達理的。」
慕煜塵這話落下,夏夜姑娘秀眉頓時擰緊,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要,還是你去問吧。」
「你是不是挺害怕媽?」
慕煜塵听著她這話,忽然有些意味深長的瞥向她。
她怔了一下,吸了口氣,「還好吧,起初見到媽的時候,就覺得她的氣場太強大了,跟她說話,壓力好大的感覺,不過現在覺得她挺平和的,也很好說話。」
「氣場再強大,她在爸的面前也是一個小,你啊,不要多想了,媽還是挺好說話的,況且她跟爸,跟父親母親都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他們會知道分寸的。」
慕煜塵有些無奈的瞥了她一眼——都這個時候,不擔心自己的那些情況,反倒去擔心別人,攤上這樣的事,她的情商似乎就能瞬間降為負數。
「那你答應我了?你去跟媽咨詢咨詢?」
席夏夜眯著眼看他,低聲問道。
他斜了她一眼,沒有應答。
「倒是說話啊你。」
她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別這麼看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免得媽以為我真的要她給我開後門,我這是在極力維護婆媳關系。」
慕煜塵差點沒被她這蹩腳的理由笑出聲來,「你說你這話要是被媽听到,她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慕煜塵這話落下,還沒等席夏夜應答,衣袋中的手機終于大震,慕煜塵掏出來一看,竟然是慕宅那邊打的!
他俊眉一揚,隨即把手機遞給了席夏夜,席夏夜一看,仿佛意識到什麼似的,臉色有了些許的僵硬,秀美頓時擰緊,也沒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