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看著靜默的沈文娜許久,終于也不再說什麼,徐然轉身離開了書房……
外頭的慕煜塵已經收拾好了碗筷,正坐在沙發里看著電視。
「到外面走走吧。」
席夏夜給他遞來了一杯茶,一邊道,「周末……學生都出去玩了,人也不是很多……」
他伸手接了過茶,低頭抿了一口,見她眉宇間依稀凝聚著些許的悵然之色,便點了點頭,擱了杯子站起身,「去把風衣穿上。」
席夏夜應了一聲,猶豫的看了書房一眼,垂下眼簾想了想,然後才站在門口道,「母親,我們想去逛逛校園……」
聲音落下許久,倒也不見沈文娜應答,席夏夜靜默了一下,也只好轉身,拿起衣架上的風衣,便要出門。
「車的鑰匙在門口的架子上。」
這時候身後終于傳來`.``沈文娜的聲音。
「嗯。」
A大很大,從南門走到北門都要花上將近一個小時,沈文娜在樓下除了那輛天籟之外,還有電車跟腳踏車,電車是方便平時去上課,腳踏車則是沈文娜特地給席夏夜買的,平日里席夏夜跟蘇楠的時候,兩人都習慣踩著車子把校園逛上一圈的。
樓下,慕煜塵看著席夏夜給他遞的車鑰匙,許久也沒有接……
「別告訴我你不會騎腳踏車……」
見他許久也沒有動作,席夏夜頓時揚了揚秀眉,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他沒有說話,深眸只是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夏夜姑娘已經收回鑰匙自告奮勇的嘆息道,「好吧,總算有一樣你是拿不出手的,我載你……」
而沒等她說完,手中的鑰匙已經被他拿了,利落的開了車鎖,神色淡然的瞥了她一眼,她這才聳了聳肩,也走了。
「回頭讓他們給你準備一輛山地車,以後每周周末傍晚就繞著別墅區來上一圈吧。你還需要多鍛煉。」
他落下這麼一句,便敏捷的控制好車子,轉過頭看向她。
「我不要,我覺得我的鍛煉已經很多了。」
席夏夜蹙了蹙眉,應了這麼一句,然後才往車後座上坐了去,一手抓住他腰間的衣服……
整個校園有些空蕩,通往第三教學樓的大道上遍地都是櫻花瓣,時而可以看到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站在櫻花樹下拍照,或者跟他們一樣,騎車從花樹下穿過,耳邊時不時的傳來輕快的歡笑聲……
夏夜姑娘看著他們,心里卻是有些欣羨起來,拉緊了男人腰間的衣服,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覺得,像他們這個時候,感覺愛情真的很簡單,也很真……沒有那麼多的束縛和考慮,兩個人……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為喜歡對方……」
「是很簡單很純真,但是這樣的感情往往還是會敗給現實,所以,你也不用去羨慕他們,像我們就很好……多少人的幸福,其實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眼里……所以,,你要變羨慕為動力,這些東西別人給不了我們,只能我們自己去爭取。」
他遲疑了好久,然後才落下這麼幾句。
她听著,便也明白他的意思,沒有應答,抓在他腰間的素手倒是緊了緊,靜默了一下,腦海里竟然不期然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听過的幾句歌,名字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是你我找不到,絕望罷了的態度,人在危難之間你總趕到,是我太多不知道,道義是你的引導……
往往這個時候,他給她的感覺,除了扮演她愛人的角色之外,更像是亦師亦友,讓她有些無法質疑他跟她說的每一句話,她也不知道,對于他,她竟是絲毫不抗拒的願意去信任。
這種感覺其實追究起來有些糟糕,因為會讓人產生依賴的感覺,一旦這些能夠依賴的東西失去了,就會讓人受不了。
蘇楠說,夏夜,你趕緊給慕煜塵生個孩子緊緊的拴住他,還怕他會跑了不成?這樣,你的心也就定下來了,要是願意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的,那肯定就是想好跟那個男人過一生了……
她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對的,只是忽然間想到沈文娜跟席幕山,她是他們的女兒,那麼,因為她,就能把他們栓在一起嗎?
想著,忽然感覺胸口一陣沉悶,禁不住跟他說道,「慕煜塵……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
她說著,聲音就漸漸的低了下去,低垂著眼簾看著滿地零落的櫻花瓣,倒也沒有繼續下去。
慕煜塵低頭看了她環在自己腰間的素手一眼,等待許久,卻也不見她繼續說下去。
「把話說完。」
他被她這話撩撥得有些受不了,忍不住直接要求。
「我說,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你一定好對他好一點,就好像你現在對我一樣,要做得了一個慈父,又要有威信,除了父子之外,你們還要是好朋友好,你還要是他的老師一樣……」
慕煜塵听著,頓時一震,動作慢了下來,想了想,便低笑道,「你孩子的父親還真不好當,不過對象是你,我也不介意辛苦點。」
說著,沉寂的眼眸里也浮現出些許的斑斕,心里居然會有些莫名的期待?
「不然你以為呢?」
她卻是理所當然的應了這麼一句。
……
夫妻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就在他們穿梭而過的一顆花樹下,席幕山已經盡數的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市長,其實慕少跟夏夜小姐看起來挺般配的。」
身旁的秘書阿輝忽然低低的說道,「而且,慕少似乎對夏夜小姐也挺好的,所以,市長,你也不用太擔心。」
席幕山听著,怔了一下,隨即才點了點頭,看到他們,他就會想起當初他跟沈文娜,當年的他們也曾經……
然而,他終于也沒有再逗留,最後抬頭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閉上眼楮,吸了口氣,緩和了許久,才睜開眼楮,往車子里坐了去。
「走吧,去一趟T大醫院。」
落下這麼一句,便也疲憊的靠著椅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