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目光詭譎莫測,亦是有些灼人,她臉上浮現而出的緋紅也有些明顯了起來。
她眯了他一眼,輕咳了一聲,然後才繼續道,干脆豁出去了一般,正色道,「那你現在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
說到後面的幾個字幾乎听不見她的聲音!
而她這話一問出來,慕煜塵當下就怔住了,看向她的眼神在一瞬間忽然明滅不定起來,嘴邊上揚的弧度卻是加大了,然而卻沒有應答她。
等待許久也沒見他答話,席夏夜便皺起了眉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臉色也在等待之中一連變了數變,後面干脆拉著臉一手撥開他環在她肩頭的長臂,徑自拉開被子往床上躺了去——
明顯,不高興了!
慕煜塵這才低笑出聲來,轉身一手拉住她,笑道,「有你這麼問的嗎?」。
「∼你剛剛不還說直接嗎?」。
她倒是理直氣壯的拿他的話來堵。
「有個詞它叫矜持……」
他擁了,低沉感性的聲音掠過耳際。
「矜持……前天晚上你怎麼沒叫我矜持一點……」
「你……」
這算不算作孽?口齒越來越伶俐了!
……
夜漸漸的深了,外面淅瀝瀝的雨還在持續著,蕭瑟的寒風依舊。
T大醫院某一高級病房門外。
韓逸楓靠著冰冷的牆壁站著,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站著多久了,直到感覺自己的雙腳麻木不堪,他才轉過身朝一旁的凳子上坐了去。
席心怡就在病房里,昏之後送就醒了,折騰了好久又睡了,岳翎思跟黃子瑤都了,如今這里就剩下他守著,還有隨傳隨到的王秘書。
「韓總,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這里我看著就行了,你一連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一旁也站了好一會兒的王秘書有些擔心的望著韓逸楓,遲疑了好一下子,才開口道。
韓逸楓抬頭漠然掃了他一眼,吸了口氣,搖頭道,「不必了,你吧。」
「韓總,可是……」
王秘書有些猶豫的看著韓逸楓,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你先吧,我一個人呆一下也好。」
韓逸楓倒也是疲倦不已,沙啞的聲音听著亦是有些無力,也不等王秘書應答,他便徑自的俯,雙手撐著膝蓋,十指刷過墨發,吃力的撐著沉重的腦袋。
王秘書默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心里禁不住一陣嘆息,然後也只有安靜的離開了。
走道里頓時就空蕩蕩了下來,安靜得讓人感到一陣難言的壓抑。
不知道靜默了多久,韓逸楓才鼓起勇氣,起身推開了緊閉的病房的門。
然而,剛剛推開門走進去,便看到了看著床頭正在神色恍惚的盯著門口看的的席心怡。
「我以為你都不會進來了!」
一看到韓逸楓的身影,席心怡嘶啞的聲音便傳了,很是受傷的看著韓逸楓。
韓逸楓緩緩走了,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倒了杯水給她遞了,低沉的聲音如今似乎平靜了不少,「喝點水吧。」
席心怡並沒有接,就是抬著頭默默的看著他,眼楮里依稀閃爍著些許晶瑩,一雙美眸已經紅腫。
「逸楓,我以後都會听你的話,我也會安靜的在你的身後做個好妻子,我們一定也會幸福的,而且我們還有寶寶,這一次,就讓它了,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不好?」
席心怡似乎也疲憊了,連說話都是有些虛弱無力起來,眼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的乞求。
韓逸楓深深吸了口氣,見她沒有接,便也放了,「心怡,有些事,發生了它就是發生了,不管如何,都不能當成沒有發生過……你知道,我一向不贊成什麼僥幸的心理,所以在你每一次的任性之後,我承認對你的不滿也日益增加……我也不知道我能忍耐到什麼時候,每一次在包容之後,我都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了,但是似乎,這個最後一次總是很遙遙無期……」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低下眼簾,看著自己手上帶著的戒指,淺淡的光暈映入他的眼簾,在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有些黯淡無光起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我有點累了……心怡……在這場單方面的付出里……不管我容忍你多少次,我都能知道,永遠不會是最後一次,我想,我可能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寬容……到底是守護不了你了,興許,你其實也並不需要誰的保護……」
「不!不!逸楓,你能守護我,你永遠能守護我,我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好陌生,我不知道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補償你,可是,我是真的愛你啊,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輕言放棄,再大的艱難我們都一起走了……」
听著韓逸楓這麼一席話,席心怡當下渾身一震,驚慌的伸手拉住韓逸楓的衣袖,「當初你都能義無反顧額選擇我,放棄,為什麼現在卻因為這些事耿耿于懷?她不是沒有事嗎?我們不用太內疚的,雖然是僥幸,可是……這說明上天在眷顧我們,沒有釀成大禍,那就是表明上天還是希望我們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聞言,韓逸楓頓時有一陣頭痛,看著席心怡那麼一副楚楚可憐卻是說得很是毅然的樣子,沒由來的覺得一陣悶痛在胸口慢慢蔓延開來……
如此,他又還能說些什麼?
苦笑了幾聲,他才悵然道,「心怡,你知道你最讓我失望的地方是哪里嗎?」。
「逸楓……」
「你最讓我失望的地方就是,每一次這些事情沉寂下去之後,你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以為了!就拿夏夜這件事情來說,若是當初你那表哥得逞呢?夏夜她會怎麼樣?而我們又會怎麼樣?這些問題,難道,你都沒有考慮過嗎?」。
韓逸楓揉了揉眉心,聲音里有些艱澀。
席心怡亦是那麼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