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听到這話,當下也是一頓,緩和了好一下子,秀眉蹙了蹙,才應道,「是花店的人直接送,他們替我收了……」
席夏夜這話落下,那頭頓時沉默了下來,她能感覺到那頭的男人似乎有些不高興,遲疑了一下,便輕聲道,「你……生氣了?」
「沒有。」
那頭的男人很快便這麼回應著,然而從他的語氣已經能听出幾分不快。
夏夜姑娘腦袋頓時浮現出他隱忍著生氣的目光——皺著俊眉,繃著臉?還是按捺情緒,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靜?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夏夜姑娘就一直沒有听到他說話,想著,似乎有些理虧似的,然後壓低聲音,語氣有些清淡的柔和,「不會真生氣了吧?我……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知道他不是好人你還收他的東西?」
他低沉.+du.的語氣充斥一絲不悅,「幾天沒提醒你覺悟性就下降了嗎?下次不是什麼金玫瑰或者鑽石玫瑰別收了,能送這些廉價的花,他齊磊也不嫌掉身價!」
不難听出他語氣里那道不悅的尖酸刻薄,跟平時的淡定深沉有些不太一樣。
听著,席夏夜禁不住翻了一記白眼,秀麗精致的容顏上難得的拂過一道淺淡的笑意,「那我下次跟他說讓他送兩枝鑽石金玫瑰,一枝送給我,另一枝送給你?」
「我不要!」
他應了這麼一句。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收便是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這兩天我去花市看了一下,買了兩盆吊蘭,看著挺精神,給你辦公室捎了一盆,等到六七月份就可以開花了,還有你辦公室的窗簾我看著太沉郁不舒服,已經讓人換些淡色的,早上去看了一下,有幾款看起來挺好看,好像是淡米色,嗯……還有淡金色,好像還有青花瓷那一款的,你喜歡怎麼樣的?還有……」
夏夜姑娘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串,這兩天在他的辦公室呆久了,是這里看著不順眼,那里看著也不舒坦,就覺得他的品味太過于深沉,辦公室的布置看著亦是有些壓抑,索性就重新來布置了一下,反正這幾天她倒是挺清閑。
說了一大堆,卻不見他回答,以為他不高興,她又問道,「怎麼了?你不喜歡?」
慕此刻當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現已經是以女主人姿態強勢進駐慕先生的工作生活,當然,慕先生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剛剛說她覺悟性低,不想現在她的表現總算讓他舒坦了不少。
那頭的他正微靠著床頭,繃緊的俊臉上難得的劃過一道緩和,低低道,「隨你,只要不是小的粉色系列,應該都能接受。」
「那我做主了?」
「嗯。」
……
琢磨著這兩天他也要回來,所以這事情自然是需要趕緊辦的,所以剛剛掛斷慕先生的電話,席夏夜就打電話給裝潢公司讓他們早上八點就。
回到慕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落山時分。
王惠跟慕以南正在後院里收拾著花草,王惠也很喜歡養花,後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暖室溫棚,就是王惠專門要來養花的,她之前也想讓席夏夜捎幾盆稀有品種的小花回楓居,不過像席夏夜的話,養一些仙人掌常規之類的植物她可以勉強接受,那些嬌貴的花她是伺候不起的。
而且,她也一向不太喜歡那些嬌貴柔弱的花,她欣賞像菊花或者梅花一樣的花,有不畏嚴寒奮發向上的精神,或許這些更能激勵人吧。
「塵兒這幾天不在家,你要是覺得煩悶,就回家里住著,怕你一個人呆著不習慣。」
王惠看著一旁忙碌著給花樹修枝剪葉的席夏夜,很是和藹的說道。
「還好,沒什麼不習慣的,我這幾天回沈宅看了一下外公,也有好幾天沒有了……對了,阿詩昨天不是休息嗎?剛剛爺爺說她不在家……」
席夏夜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望向王惠問道。
「她啊,午飯過後就出去了,好像是會所那邊有什麼急事,剛剛還叫你爺爺把雞湯給煲上了,這會兒應該也快回來了。」
王惠一邊應著,一邊收起工具,「好了,你也別忙活了,收拾一下坐著吧,我去看你爺爺都給我們弄了什麼好吃的,這老頭子已經忙活了一個了……」
席夏夜點了點頭,王惠才轉身朝房子里走了去,席夏夜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正想轉身也回房的時候,冷不防一道悅耳手機鈴聲劃過了她的耳際。
不是她的!
她轉過頭尋聲望的時候,慕凌詩那清瘦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簾。
只見慕凌詩低頭看了手上的手機屏幕一眼,目光一暗,遲疑了一下,終于是沒有接听,還索性將手機關機了。
「是阿莫?」
席夏夜幾個步子走了,見慕凌詩臉色沉郁,一臉心事的模樣,便低聲問了。
慕凌詩微微抬起頭,淺淡的眸子閃爍了一下,看了席夏夜一眼,將手機收回衣袋里,這時候的她沒有帶著那副大大的墨鏡,橫在臉上的傷疤很明顯。
「嫂子!」
她喊了席夏夜一聲。
席夏夜點了點頭,語氣倒也很緩和,「這些天都習慣嗎?我前天去過會所一次,見你忙碌,就沒有打擾你。你哥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難以想象,你這麼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是DJ,而且還可以將夜場管理得井井有條。」
說著,席夏夜也往旁邊欄桿下的長凳坐了去,一邊抬著頭,淡淡的望著慕凌詩。
慕凌詩微微一笑,身子一斜,朝席夏夜身旁的柱子斜靠而去,抬手攏了攏自己那深紫色的秀發,一邊應道,「這沒什麼,習慣了就好了,我也很難想像你還是我們盛世的女總監呢?」
「我是感覺,女孩子做這樣的工作,應該更需要勇氣和魄力,你哥他……他很心疼你……」
席夏夜沉寂片刻,想了想,便望著慕凌詩,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