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沙發里坐下,蘇辰已經徑自喝了幾杯下肚了。
「你可是越來越上心了,子墨也說你陷進去了……」蘇辰望著慕煜塵,不禁有些嘆息道,「忽然感覺感情這東西還真是難說。」
慕煜塵端起酒,喝了一口下去,莞爾一笑,「你也可以找個人試試,蘇老爺子也著急了,三十二了,都不年輕了。」
「我還想四十再考慮這些煩心事呢。」
蘇辰瞥了慕煜塵一眼,「好了,我的事情就先不說了,說說你吧,打算怎麼辦?如果這出車禍不是意外,你打算怎麼辦?」
聞言,慕煜塵深眸稍稍暗沉了一下,沉聲道,「已經讓人盯著,找個時間試探一下他們吧。過幾天我跟夏夜拍婚紗照,下個月出國辦婚禮,請柬到時候會送到你們手上。」
「那豈不是要準備禮物了?」
蘇辰俊眉一挑,笑道。
「不夠豐厚就不用來了。」
「真坑!好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幫你照看的,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好。」
說著,二人才悠閑的喝起酒來。
……
兩人喝到半夜,蘇辰才,離開的時候,走路都有些晃了,剛好安排下榻的酒店也正是這間酒店,所以倒也不用擔心。
慕煜塵也喝了不少,簡單的沖洗之後,便上了床,習慣性的將熟睡中的她攬入懷中……
有些感覺真的很奇妙,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懷里有她的時候,就會感覺特別的踏實,特別的溫暖。
自從她跟了他之後,慕煜塵就感覺他整個人變得輕松了不少,不在似之前那樣,活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淡淡壓抑感。
這段婚姻在他的心里是微妙的,他從努力的適應,到全盤接受,再深入擁有,是一種量變飛躍質變的過程,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這樣……
但是,至少,他們是的。
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憧憬,無數次這樣的靜謐祥和的夜晚……
他想,這樣,便已足夠。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的暖陽已經高高的升起了,涼風徐徐而來,不斷的拂動著窗邊的簾子,惹得那淺色的簾子一陣‘嘩嘩’的直響。
席幕山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坦了,他撐著身子緩緩的爬坐了起來,才自己正躺在一個狹窄的沙發里,身上還遮著一張毯子……
他愣了一下,恍惚之間隱隱聞到一股淡雅的幽香,熟悉而令他懷念,再抬頭打量了四周一眼,腦袋里很快就劃過了昨夜的場景——
他應酬的時候,好像多喝了幾杯,因為心情壓抑難忍,在讓阿輝把車子往A大這邊開的時候,又喝了不少的酒。
他當然不會告訴沈文娜,已經有很多很多次的晚上,他都是開車到她樓下,看著她公寓的燈光熄滅才入睡的,而昨夜……沒能控制住,便上來了……
他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她熟悉的氣息越發的明顯,許久,席幕山那依稀剛毅的俊臉上才微微浮現出一道緩和,小心翼翼的翻開毯子,正想整理好,這才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難忍的悶痛感,眉頭一皺——
正是昨天被岳翎思那扔的煙灰缸給砸中的,如今是疼痛無比,腫得老高。
目光暗沉了一下,才忍著疼痛將毯子收拾好,正要站起身的時候,忽然跟前的矮桌上正排放著一瓶消腫止痛酊……
浴室的架子上有很多新的毛巾跟洗漱用具,席幕山自然也不客氣的直接拿了,公寓里很是安靜,她的房間也是空的,料想著,她應該是上課去了。
梳洗完的席幕山,還餐桌上還擱著沒有涼透的早餐……
席幕山臉上拂過一道柔和,隨即也很閑適的坐了下來,開始享用早餐,然而,他才剛剛喝了幾口小米粥,門口便傳來了一陣開門聲,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
沈文娜那縴細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簾,一身水墨色勾勒的旗袍,長發挽成一個很清爽而貴氣的發髻,淡雅秀麗的氣質盡顯。
他問自己為什麼愛她就愛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放下,這份愛與日俱增,不會消減,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就是因為他愛這樣子的她。
他沒有告訴過她,她沈文娜一直就是他心中永遠美麗聖潔的女神……
可是,每每有了這些念想之後,再回到現實,才忽然,自己能給自己的,也只有那樣刻骨銘心的疼痛……
痛心……
「吃完早餐你就吧,以後不要再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即便你不顧全你自己的身份,至少也要顧全一下我的聲譽,我不想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更不想過幾天岳翎思會找上門。」
沈文娜將手中的包包讓一旁的沙發上擱了去,轉過身,目光淡淡的望著席幕山。
果然,沈文娜這話落下,席幕山當下便是一怔,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微微抬起頭望著沈文娜,眸光頓時就暗沉了下去。
片刻之後,倒也沒有說什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去,繼續享用他的早餐。
他這個樣子,看著,卻是有些難言的落寞蕭瑟感,沈文娜也不再繼續,而是轉身朝書房走了去。
「娜娜……」
就在她的身影即將隱入門中的時候,他忽然出聲喊了她一句。
沈文娜听著,腳步當下也是一頓——
「如果……」
席幕山抬頭望著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低低的說出這麼兩個字,往後還想說些什麼的,然而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而沈文娜也是吸了口氣,提步往房中走了去。
關門聲傳來,讓席幕山心底抑制不住的一沉,抓著筷子的大手也是下意識的收緊了,黑眸也是越發的黯淡,還有些禁不住的微熱……
怎麼樣才能重新回到當初?
怎麼樣才能重新擁有?
……
憑什麼,他們的愛情就成了利益爭斗之下的犧牲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