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席夏夜便被慕煜塵叫上了樓,碗筷則是由王姐收拾著。
夜色清涼如水,天上沒有朗朗明月,有的只是漫天的繁星,星光有些暗淡,但是看著夜空卻是覺得挺是明淨。
院前的階梯下,齊磊將徑自點上了煙支,吐了一口煙,將手中的煙包給身旁憑欄而站的慕煜塵遞了,慕煜塵淡然點了點頭,卻抬手拒絕了。
他本來也不是很熱衷于抽煙的,只是在偶爾煩心的時候會來上一兩支打發時間,而自從夏夜懷孕之後,他便再也沒踫過,她都不太中意他抽煙,說聞著不舒服。
齊磊瞥了他一眼,倒是不在意的將煙包收回了衣袋里,看著他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麼冰冷陰沉,這會兒,倒是有些平靜下來了。
他挺難想象的,就慕煜塵這樣的一個傳說中近乎接近完美男神的男人,在家里居然是這麼一個樣子,跟他想象中的,相差得很遠。
夜風有點涼,吹得漂浮的煙霧一陣飄忽,指間的香煙也是忽明忽滅的。
齊磊轉過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身旁的慕煜塵,見他神色沉靜如水,目光淡漠而高遠,唇角頓時揚過一道笑意,眼神卻是有些復雜起來,「很難想像,你慕煜塵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齊磊彈了彈指間的煙灰,終于出聲打破了這樣的沉寂。
慕煜塵听著,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應答。
「想不想知道,在我眼中的慕少是怎麼樣的?」
齊磊低笑道。
「不想知道,反正不會把我看成好人就是了。」慕煜塵倒也是回答得很坦蕩,說著,眼里還拂過一道淺淡的流光,「而且,你的看法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不知道也罷。」
這話落下,齊磊臉色微變,半響之後,才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果然是現實又犀利的奸商!我記得凌天之前跟我說過,你是一個十分涼薄的人,陰郁殘忍,不近人情,看來,還真沒有冤枉了你,這些年,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無辜?」
「無辜?」
慕煜塵低低的念道,隨即冷笑道,「為什麼覺得無辜?我慕煜塵一向做事敢作敢當,做了就是做了,沒有什麼覺得無辜或者後悔的,如果再重來一次,恐怕我也還是會做出跟當初一樣的決定。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可從來不贊成什麼犧牲奉獻的觀念。」
「但是,就是因為你的這點私心害死了凌天,害了齊峰跟莎莎!幾條人命背在你身上,你就不愧疚嗎?別忘了,凌天還是你弟弟,你也是他一直很敬重的大哥!」
齊磊說著,不禁有些激動了起來,眼楮里抑制不住的泛起了微紅。
「我也告訴過你,那場車禍只是一場意外。如果你們非要將這一切不幸歸咎到我身上,我也無話可說。你能那麼大度的放過給你戴上一頂綠帽子,高調背叛你的人嗎?」。
慕煜塵眼里閃爍著冷銳的寒芒一瞬不瞬的看著齊磊,平靜的語氣里充滿的是不屑的譏諷,「如果不能,就別跟我提起這件事。我知道你心系古凌莎,你自己喜歡卻不出手,任由著齊峰去爭,你也不過是一個懦夫,現在跑來跟我問什麼無辜愧疚,你不覺得很荒誕嗎?」。
一針見血,听得齊磊臉色又是一沉,手中的動作也頓了頓,冷冷的望著慕煜塵。
「我當初是給過他們機會的,是他們自己不要。我想置身事外成全他們,他們非想著要算計我,我看在凌天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一馬。」
「別把自己說得跟真的聖人似的,你敢保證你當初答應娶莎莎,不就是想折磨他們嗎?那些事情,都是那些老家伙的意思,你又何必遷怒到莎莎身上?」
一說到古凌莎,齊磊整個人都沒有辦法平靜了。
然而,慕煜塵卻漫不經心的冷笑,「如果我告訴你,是古凌莎自己點頭,願意嫁給我,你會不會相信?」
「不可能!她跟齊峰兩情相悅,任何人也沒有辦法拆散他們,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願意去爭取?」齊磊眯著眼盯著慕煜塵看著,出聲反駁道。
「感情用事只會沖昏了你的頭腦,你倒是跟凌天一樣單純,不過,人活的單純一點,也是一種幸福……」
慕煜塵忽然有些寂寥的笑了笑,忽然抬手,給齊磊丟來了一樣東西,齊磊利落的接了,是一個U盤,便是有些奇怪的看著慕煜塵。
慕煜塵清冷的聲音很快也傳了,「這是我目前查到這幾年古凌莎的消息,沒有找到齊峰的下落,往後少打攪夏夜,也不要跟她提起這些操心的事情,這個要求能做到嗎?」。
「你不做什麼虧心事,還擔心夏夜知道?」
齊磊收緊了手中的東西,有些嘲諷的掃了慕煜塵一眼。
「我不想讓這些的陰影籠罩著我如今的生活,她懷著我的孩子,我不想她受任何的刺激。你最好別不安好心拿古凌莎的事情來跟我大做文章,她最近正在全世界做演講,這Z市也在安排的城市之列,過不了久,她就會回國。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你自己跟她了解去,她自己最清楚整件事情的經過。」
慕煜塵神色淡漠無比,語氣間隱隱透著一些厭煩的意味。
席夏夜懷孕了麼?
听到這個消息,齊磊怔了那麼一下,片刻之後,才望著慕煜塵,想了想,道,「你……你當初願意娶莎莎,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記得,當初凌天說……」
「喜歡?」
齊磊的話還沒說完,慕煜塵便已經出聲截斷了他的話,那淡漠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凌厲,似笑非笑的迎上齊磊的眼神,聲線很是低沉,「這個詞,我活的三十年的時間里還不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你說呢?」
齊磊看他的笑容,只覺得十分的涼薄淡遠,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問道,「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