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落下,沈文娜的胸口一窒,心底忽然彌漫生出一些隱隱的難受,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麼。
席幕山低頭看著掉落在她腳邊的兩片落葉,神色很是落寞蕭瑟,身上彌漫的氣息也是有些惆悵,她自然是能夠感覺得到的,抬手拉了拉肩頭的外套,沉思片刻,她緩緩的開口,「我也沒逼你離開,有些事情,還需要時間去整理,可是,即便我們再努力也回不到最初兩了。」
「那就從現在開始,有什麼不好的?如果你還願意,我也不介意重新追求你,就像當初一樣,撇開那些不愉快,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們也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听著沈文娜這話,席幕山眼里驀地升起些許希翼,緊緊的盯著她。
然而,沉默許久,沈文娜終于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抬起頭,對著跟前不遠處玩耍的小泰迪喚道,「小隻果,過來+.++!趁天氣不錯,讓姥爺給你好好洗洗,身上都有味了!」
听到沈文娜的聲音,傲嬌玩耍的小隻果很快就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一下子就沖到了沈文娜的腳邊,爬上了沈文娜的膝蓋,沈文娜小心翼翼的抹著它,轉過頭對著席幕山道,「給小隻果洗個澡吧,昨晚上鑽我被窩里都有一股味,不知道是不是踫到什麼東西了。」
席幕山低頭看著正躺在沈文娜腿上享受的眯著眼楮任由著沈文娜撫模的小隻果,禁不住有些嫉妒了起來。
他席幕山都比不上她腿上的這小寵物!
「那今晚讓它跟我睡吧,你的眼楮不方便,這小東西爪子挺鋒利,傷到就不好了。」
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跟小隻果這樣的待遇,席幕山心里暗自嘆息了一聲。
剛剛沈文娜沒有明確的拒絕他,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要是她真的說‘好’,那麼他……
鄧文文的葬禮很簡單,席夏夜也沒有通知什麼人,直接安葬在西山墓園,是阿莫安排的。
下葬那天,天色是個陰天,慕凌詩跟阿莫都過來了,而不出所料的是,席心怡跟韓家的人都沒有過來,說是韓家的小少爺,也就是韓逸楓跟席心怡的兒子滿月宴將至,不能觸踫了這些不吉利的事情。
席夏夜听著的時候,也只有慘淡的笑了笑,有些替這鄧文文感到悲哀——
這就是鄧文文之前一直維護的好孫女!一直看重的韓家!
而,也往往是這個時候,才能看透這樣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鄧文文只是這萬萬千千個悲劇中的一個而已。
西山陵園腳下,席夏夜緩緩的從車上下來,季子桐很快便將大黑傘往她頭上舉了去,王姐也走了過來,將一朵潔白的胸花給她帶上。
席夏夜低頭看著胸前潔白似雪的胸花,心底略微有些沉郁,倒也不想再去感傷什麼,提著步子便往上方走了去。
來到鄧文文的墓碑前的時候,鄧文文自然已經入土為安了,阿莫跟另外的七八個黑衣保鏢也在一旁候著了,一干人神色都是有些嚴峻的,看到席夏夜走過來的時候,也跟默契的低頭默哀。
席夏夜將一束潔白的小雛菊放到鄧文文的墓碑前,靜默的看著那墓碑上的相片許久。
「嫂子。」
慕凌詩有些擔心的迎了過來,很是關切的看著席夏夜。
席夏夜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沒事,把香給我吧。」
王姐很快點了香遞給了席夏夜,席夏夜接了過來,拜了三拜才往遞給王姐,讓她插上。
「韓家跟席心怡他們好像不來了,這鄧女士也夠淒涼的。」
慕凌詩忍不住嘆道。
席夏夜也有些艱澀的笑了笑,早就看透了她們的性子了,倒也不覺得奇怪了,她們能將鄧文文當成棄子,如今又還能期盼什麼?席心怡巴不得跟這邊撇干淨,岳翎思又已經是廢人一個。
「嫂子,拜祭完就回去吧,這里有點涼,大哥很擔心你。」
見席夏夜的笑容里有些慘淡,慕凌詩暗自輕嘆了一下,低低的說道。
「你們先下去等我吧,我想靜一靜,阿莫留下就好,我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
席夏夜低聲說著。
慕凌詩听著,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阿莫,見阿莫投以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才點了點頭,跟席夏夜道,「那好吧,嫂子你也別太難過,人死如燈滅,祈盼她早日登入極樂世界吧。」
席夏夜點了點頭,慕凌詩才帶著一行人下去了,季子桐自然也沒有離開,一動不動的給席夏夜撐著大黑傘。
「少夫人節哀順變,少爺說讓你不必太難過,這一切都是大家解月兌的一刻而已,隨著鄧女士的離開,有些恩怨也隨之消散,這是好事,對鄧女士來說,這也是最好的歸屬了。」
阿莫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想了想便說了這麼一番話。
席夏夜淡然一笑,點頭道,「不必說了,我都懂。其實,從她說對不起的那一刻開始,興許大家都應該感覺到一些釋然了,只希望她在那邊能過得好吧。」
席夏夜說著,忽然伸手朝自己的衣袋模了去,很快便模出了一把鑰匙,遞給了阿莫。
「這是她的保險箱鑰匙,里面留下的東西……都以她的名義捐給慈善機構或者孤兒院吧。」
「少夫人……這是鄧女士留給……」
阿莫有些猶豫的看著席夏夜,並沒有立刻接過來。
而席夏夜只是隨手一扔,阿莫才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就當給她積德也好。她這一生……下輩子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吧,興許這樣可以幸福些。」
阿莫目光沉了沉,後面也只好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敏銳的听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席夏夜自然也听到了,幾人便是紛紛轉過頭,循聲望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齊磊的身影!
一張略帶著邪氣的俊臉,高大挺拔的身軀,手上還拿著一把潔白的小雛菊,正朝他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