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正值寒冷的冬季,而且大清早的,天色顯得有些陰霾,空氣是異常的嚴寒。
走道外自然是不比病房里的,涼風一吹,席夏夜就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輕顫了起來,輕輕的握緊雙手,想抵住這般的寒冷,一時之間也沒有注意听了這齊磊的話。
她的反應被身旁的齊磊盡數納入眼底,也不等她反應過來,齊磊已經扯下他身上的風衣,往她的肩頭遮了去,席夏夜怔了一下,本能的想要拒絕,卻被他伸手壓制那只冰冷的素手——
「只是借給你披著而已,過後洗好還給我,還要香薰過,我不要什麼古龍香水,我就要清新的青草香,听清楚沒有?」
齊磊一邊說著,迅速拉了拉那風衣,便退開了。
席夏夜偏過頭,望著肩頭多出來的風衣,目光暗沉了一下,眼底的流光自然是變得有些復雜起來了。
「說說吧,你這邊是什麼情況?」
齊磊見她有些遲疑的恍惚,便也以最快的速度轉移了話題。
席夏夜這才沒有拒絕的低下眼簾,淡淡道,「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就沖我來好了,阮恆到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醫生說他很有可能一直就這樣昏睡下去。我已經讓阿莫了解了事故發生的具體經過,監控錄像也能看到。阮恆不小心越過了紅燈線,古凌莎也車速過快。古凌莎自己沒有什麼大礙,就是輕微的腦震蕩而已——」
說到這里,她忽然抬起目光看著齊磊,「但是,現在躺在里面的阮恆卻是全身多個地方骨折,目前還處在危險期。他跟蘇楠結婚還不到一年,一個多月之前,蘇楠剛剛為他生下一個很可愛的女兒,古凌莎事發的時候正發著高燒,怎麼說,也應該是我找過去的,不是嗎?」。
席夏夜的語氣有些清冷凌厲,星眸里亦是浮現著無法掩飾的憤怒,「她不愛惜她自己,難道也不會為別人考慮一下,非要當馬路殺手?」
「莎莎她心情煩躁,你不要見怪,冷靜一點,我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想法,就是過來看看這邊是什麼情況。」
齊磊臉色僵硬了一下,低聲應道。
「情況你看到了,如果想知道得更加具體一點,你可以去找醫生查證,關于事故的事情,我已經交給了阿莫,你要是想了解解決,就直接過去找他吧,我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古凌莎,如果你很維護她,我絕對也不介意把你也列入黑名單。」
席夏夜有些嫌惡的皺起眉頭,從她知道這個古凌莎跟家里的男人有些淵源的時候,她也不怕承認,她就是打心眼里排斥這個女人,不管她是好人還是壞人,感覺自己的專屬之前還被這古凌莎窺視過,還有宴會上那一幕幕映入眼簾,她怎麼想著心里就是怎麼不舒服!
更不用說現在這古凌莎跟阮恆撞上了,如今還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一關!
席夏夜落下這麼幾句話,便有些冷淡疏離的站了起來,往病房里走了去,她現在多一句話也不想說,只盼這阮恆能早點醒來,不然,蘇楠指定是會崩潰的。
別看蘇楠平日里是挺堅強的一個人,踫上這種情況的時候,才知道,她堅強的外表之下,其實也是藏著一顆很脆弱的心,恐怕,在她的心里,阮恆幾乎就是她的天空,天都塌下來了,她還能如何熬得住?
席夏夜回到病房的時候,蘇楠已經清醒過來了,正憔悴不堪的坐在阮恆的床頭,淚眼婆娑的拉著阮恆的手——
「阮恆,你一定要醒過來……我跟寶寶很需要你,我一個人承受不過來……我求你一定要清醒過來……」
斷斷續續的話語還沒說完,豆大的淚珠又落了下來,她拉著阮恆的手緊緊的貼著自己溫熱的小臉,整個人幾乎崩潰。
席夏夜心生不忍,當下眼眶也微微發熱了起來,靜靜的站了許久,她才轉身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夫妻二人。
……
醫生說的三十二小時危險期總算過去了,但是阮恆還是沒有清醒過來,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醫生說興許還會一直這樣下去,蘇楠整個人近乎崩潰,精神恍惚。
蘇父蘇母得知了情況,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當然還有阮恆的父母,一家人知道這樣不幸的消息的時候,便是一陣抱頭痛哭,慘淡的愁雲籠罩而下,久久沒有散開。
然而席夏夜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她能做的,就是安慰蘇楠,安慰他們,盡力找到醫院權威的醫生,讓他們想辦法盡力救醒阮恆。
幾天下來,席夏夜整個人又是迅速的暴瘦,莊舒蓉趁著空閑的周末過來看她的時候,心疼不已!
「這些天難道都沒有胃口嗎?怎麼瘦成這樣?工作壓力太大了?」
莊舒蓉自然也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她這一周下來都是在外地出差,今早上才回到Z市,趁著閑暇之時,便想到了自己兒子之前的交代,就到席夏夜這邊看看。
「還是因為你朋友車禍的事情?王姐跟我說了一下,說你朋友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沒有清醒?」
莊舒蓉關切道。
席夏夜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們夫妻兩打小就是我最要好的兩個朋友,就是今年正月十五結的婚,孩子才一個多月,醫生說阮恆可能很難清醒過來,我很擔心……」
「擔心也不管用啊,這樣吧,你今天不是要去醫院做檢查嗎?我陪你過去,順便去看看那邊的幾個老朋友,看看能不能听到一點什麼好的建議。」
莊舒蓉說道。
席夏夜感激的看了莊舒蓉一眼,「謝謝,那就辛苦媽了。對了,媽,這雞湯能不能多熬一點,想給蘇楠也送一些過去,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胃口吃東西了……」
莊舒蓉倒是親切的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多喝一碗。」
席夏夜輕輕點頭,淺色的唇線揚起一道淡淡的弧度,眼中的黯然才稍稍淡去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