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年會之後,除夕便也悄然而來了。
這些時日的天氣很好,比之前的寒風蕭瑟,馬上就要入新年的這幾天天氣是出奇的暖和。
這些天,席夏夜就是呆在楓居里,慕煜塵每天早晚都會陪她出去散散步,沈文娜這幾天也經常帶著慕梓睿跟小隻果過來,一時之間,楓居是很熱鬧的。
除夕這天,兩家人商量好就一起在楓居這邊吃個年夜飯,也算是一餐團圓飯。
大早上的,王惠跟莊舒蓉就開始準備了,沈文娜過來,也加入了陣營,兩位老爺子則是悠閑的下棋喝茶,席幕山打了電話說晚上再過來。
慕煜塵一大早就出去了,告訴席夏夜說他要去蘇辰那邊一趟,周子墨回來了。
午後,席夏夜瞧著王姐他們正尋思著要往門上貼一些春聯,琢磨了一下,便打算回西園看看,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那里曾經是席繼陽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大過年的,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于是,便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等了一會兒,季子桐便過來了。
最近因為被慕煜塵強制在家里休養,席夏夜也很少用得上季子桐,前幾天,季子桐還遞交了辭呈,被席夏夜暫時扣住了,眼下順便也好好的談一談吧。
「席總監,有慕董在,你很安全,我也做不了多久的保鏢的,當初阿莫經理找到我的時候,只是希望我能幫忙半年,等事情穩定下來,我也就全身而退了。跟著你的這段時間我收獲很多,我很感激,往後席總監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在車子一路迅速的飛馳趕往西園的路上,一直不開口的季子桐終于低低的開口了。
「那如果,不做我的助理,你有什麼打算呢?」
席夏夜靜靜的看著季子桐問道。
「我跟我媽剛剛盤下了一家不小的店面,打算開一家花店,距離我爸爸的武館不遠的地方,等年後初七就開張了,到時候歡迎席總監跟慕董過來。」
季子桐淡淡的笑道,大半年的時間,原本過肩的長發已經長了一大截,如今已經被她扎成一個丸子頭,配著那張清麗略顯冷漠的容顏,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開花店?你會插花?」
席夏夜有些驚訝的望著季子桐。
季子桐欣然一笑,穩穩的把著車子,加大了車速,一邊應道,「我媽媽之前做過國畫老師,對插花藝術也有一些研究,我平日里見她擺弄跟著也學到了一些皮毛。開一家花店,過著安穩平靜的日子,沒有那麼奔波,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
席夏夜點了點頭,「既然你意願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女人,總是定下來的好些,我會跟你們慕董說的,我也挺中意插花,到時候會過去找你學習一下。」
「席總監客氣了,歡迎你隨時登門。」
「叫我夏夜吧,不是什麼上下屬的,現在是朋友了。」
席夏夜若是沒有那般清冷的外表,接觸之後便知道她其實也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季子桐一直也挺欣賞她,將近半年的時間,足以發展一段友情了。
……
沐浴在金色的暖陽之下的西園顯得很寂靜,但涼風之中仍然帶著幾分蕭瑟的意味,讓人覺得有些冷。
席心怡一身卡其色的大衣簡單的包裹著自己,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不遠處的台階上的席幕山,眼中微微蘊含著些許的復雜,靜靜的站了很久,她才走了過去。
「爸……」
她的聲音依然清亮動听,然而那樣的語氣里,卻能感覺出幾分隱忍的意味。
「你怎麼過來了?」
席幕山並不意外看到席心怡,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看了席心怡一眼。
「我到過你住的公寓,守門的門衛告訴我你開車往西邊來了,今天又是除夕,所以我猜你就會來這里。」
對于席幕山,席心怡並不敢有太多的肆意,即便他現在無官一身輕,但是他身上的威嚴卻足足影響了二十多年,直至現在,席心怡也不敢怎麼造次。
「爸,我媽都那樣了,你也不去看看她嗎?」。
席心怡伸手拉住席幕山的衣袖,有些艱澀道,「畢竟二十多年的夫妻,爸,即便我媽有千萬般錯,可是,她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你,爸……我承認,我雖然也恨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是我……」
席幕山暗自輕嘆一下,驀地收回了眼神,「我跟你媽之間,只是開始于一個錯誤,心怡,你也是我的另一個女兒,平心而論,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而對你姐姐又怎麼樣?」
被席幕山這麼一問,她有些語塞。
「如今席家不再,那些事也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讓人在療養院給你媽交了五年的費用,她有人照顧,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放手……」
「爸,你跟大媽是不是……」
席心怡咬了咬唇,定定的看著席幕山,怔怔的放開了拉著席幕山衣袖的小手。
席幕山沒有應答,只是負著手提步默默的往台階下走了去。
「爸!」
席心怡連忙跟上去——
「爸,韓逸楓把我的孩子帶走了,你能不能讓席夏夜……不,你能不能讓姐姐給韓逸楓打電話,讓他把孩子還給我,我一切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的事情就都會真正的平息下去,好嗎?爸!」
席心怡焦急的語氣傳來,思前想後,她也只能過來求席幕山了,韓逸楓那邊根本就不接她的電話,她現在整個人幾乎都要崩潰了,即便現在新上映的影片也取得了很不錯的票房成績,但是這些卻完全彌補不了她心中的空虛寂寞感……
尤其是每當夜深人靜,想起兒子的時候,恍惚之間,她好像意識到,好像她心里最重要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
「你們的事情,我已經說過,我不會理會的。你姐姐現在身體的情況如此,你也不用去打擾她,心怡,不僅僅是你的傷疤會疼,讓你姐姐去跟韓逸楓說這事,你要將她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