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停在慕凌詩的臉上,將她表露的情緒也盡收眼底。
慕凌詩吸了吸鼻子,默然點頭,「之前不太明白,現在我明白了,嫂子,不必往下說了。昨天晚上,媽也開導了我一個晚上,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也在努力的勸我自己,早點走出這段陰影。」
「嗯,你能有這樣的認知,自然是好的,而且我相信你也是能夠做到的。再大的風浪也都挺過來了,這些,不算什麼。」
席夏夜的聲音里充滿的暖意,听在慕凌詩的耳中當然也是很受用的。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父母親離婚那會兒,我也覺得特別的絕望,離婚之後,我跟了父親,但是父親平日里工作很忙,基本上也沒有時間管我。那時候,每天,最害怕的,就是黑夜的到來,因為那個時候,總感覺自己一無所有,那麼大的世界里,就是自己孤單單的一個人。」
席夏夜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清淡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些許的迷離,「為了逃避這種窒息感,還有心里的包袱,我當初毅然選擇了寄校……以為那樣,至少可以讓自己輕松一點。」
「嫂子,你的事……我都知道的,我有問過大哥,但是他從來不願意提起你的這些事情,我知道大哥他真的很愛你,就像……就像阿莫對我一樣。」
慕凌詩見席夏夜沒有繼續往下說,便接過了席夏夜的話。
席夏夜听著欣然一笑,「是啊,長著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阿莫他真的很愛你。阿詩,你要明白,幸福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期盼得到的幸福,就要把它看牢了。不能因為這些風浪就松了手,能不能過得輕松快樂些,其實全看我們自己。」
「難過的時候,掉幾滴眼淚就好了,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是一個堅強勇敢的女子,不是這般的多愁善感的。」
慕凌詩听著,才將目光從江面上給拉了回來,轉過頭看著一臉關切的席夏夜,到底還是有些忍不住的眨了眨發熱的眼楮,別過頭去,一邊吸著鼻子。
席夏夜這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慕凌詩這時候才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席夏夜懷里靠了去,沙啞著嗓音道,「嫂子……」
席夏夜也輕輕的擁緊她,「別難過,你還有大家,還有阿莫……」
……
而,姑嫂兩自然不知道,就在她們身後的不遠處,一個清俊挺拔的身軀便那麼靜靜的佇立在那里,沐浴著清淡的晚風,柔和的斜陽也將那身影拉得老長。
慕煜塵從姑嫂兩見面的時候,就一直站在這里了,兩人的話,也盡數的被他听在耳中,看著夕陽里相擁在一起的席夏夜跟慕凌詩,他此時心里若是說沒有一點的感觸和柔軟,那定然是假的。
他所希翼的東西,不就是這些嗎?
看著兩人好一會兒,他淡漠平靜的俊臉上,終于抑制不住的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也淺淡的吸了口氣,別過頭去,微微抬起目光,看著西方的天幕上漸漸西沉的殘陽,深邃的眼眸也輕輕的眨了幾下,靜默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席夏夜胸前的衣服都被自己的眼淚給浸濕了,慕凌詩才收住了所有洶涌而出的熱淚,從席夏夜懷里抬起頭的時候,小臉上也是淚跡斑斑的,但是席夏夜卻從她那朦朧的淚眼里看到了那麼一道釋然。
席夏夜微微一笑,將紙巾給她遞了過去,「擦擦吧。」
「謝謝嫂子。」
慕凌詩沙啞著聲音,一邊接了過來,「我沒事了,嫂子,哭了一場,感覺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就好,放開了,什麼都好。」
慕凌詩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能緩和過來的。嫂子回去的時候,就跟我哥說一聲吧,我下周一就上班了,讓他盡快給我安排工作吧。」
「你可以再休息幾日,而且你們的蜜月旅行……」
「蜜月,等十一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是非常時期……好了,我先回去了,嫂子記得跟哥說一下,媽還在家里等著我,告訴大哥,讓他也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好了。」
……
慕凌詩說著,已經擦干了臉上的淚痕,一邊轉身,便直接離開了。
席夏夜倒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慕凌詩遠去的背影,也沒有開口挽留,許久之後,她才緩了口氣,五指梳過自己那早已經被晚風吹得凌亂不堪的長發,一邊收回了視線,遙望著下方靜謐平和的江面。
「該回家了,已經很晚了。」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男人那熟悉的低沉感性的聲音,緊接著,一件外套也輕輕的披上了她的肩頭,江風的微涼頓時被阻隔在外面,他也在身邊收住了腳步。
席夏夜偏過視線掃了他一眼,見他那清俊的側臉上也是一片安寧淡遠,便淡淡的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給你的助理小梅打了電話,知道你約了凌詩在這里見面,剛好在那邊視察工地,所以就過來看看。」
他低沉而平和的回答道。
「剛才的話……都听進去了?」
她輕聲問道。
他低笑了一聲,驀然點了點頭,「真沒想到,你在凌詩的心里,還算有一絲影響力。」
「那是自然,我覺得我能跟她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秀麗淡雅的臉上揚起一道微暖的笑意,一邊伸手幫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有些皺起的衣領,而他卻忽然伸手攬住她縴細的腰身,將她往自己懷里帶,挺拔的身軀一攏,便將她擁個滿懷。
席夏夜倒是有些措不及防的,直接往他懷里撞了去,腦袋撞上他厚實堅硬的胸膛,痛呼了一聲,才有些詫異道,「你怎麼了?」
「慕夫人,你永遠是我的,永遠也不會離開我,是嗎?」。
他從身後緊緊的環著她,低下頭,低低的在她耳邊問道。
听到他這麼一問,夏夜姑娘卻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