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的降臨了,當灰茫茫的天空吞沒了最後那抹天光,整個天地便暗沉了下來。
今夜沒有前幾日的那般朗月,遙遠的天幕上也就是掛著幾顆寂寥的孤星,安靜的街道兩旁亮起的街燈似乎也比往常更是亮了許多。
熱鬧的皇天娛樂城,慕凌詩簡單的收拾了東西,緩緩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名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鏢。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之後,慕凌詩就十分的小心,被保護得好好的,阿莫也不給她操勞,若不是她擔心在家太悶得慌,堅決找個事情打發這漫長的八個多月,阿莫跟王惠他們還真打算就這麼讓她在家里呆著了。
拗不過她,後面阿莫才在公司安排了一個比較輕松的工作給她,現在慕凌詩是回來收拾的東西的,順便給新來的管事交接了一下工作,不想這事情一談完,天色都已經晚了,阿莫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催她回家,不然親自來接人,這下她才只好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便要回去。
阿莫給她找的保鏢是個退役的特種兵,身手很矯健,為人也非常的沉穩敏銳,叫阿權,在阿莫手下做了好些年了,很忠心。
「詩小姐,小心點,我過去開車。」
剛剛走出皇天娛樂城,阿權便低沉的開口道,他手上還提著慕凌詩收拾好的一大堆的東西。
慕凌詩抬頭望了前方停在廣場里面的車子,然後輕輕點頭,「好,我在這里等你吧。」
阿權應了一聲,然後很快便過去取車。
慕凌詩則是往旁邊的階梯下一站,一邊翻看著手上拿著的幾張CD,都是她珍藏版的最喜歡的CD,現在雖然暫時不做了,這些東西還是要收回去的。
‘呯——’
剛剛翻看了兩張,手里一個打滑,幾張CD便飛了出去,慕凌詩皺了皺眉頭,往地上一瞧,很快便默默的彎子,正要將掉落在地的CD撿起,然而,一只大手更快了她一步,幫她撿起了地上的東西,很利落的收拾整齊。
眼前突然出現的大手自然讓慕凌詩有些驚訝,于是便是下意識的抬頭,一邊直起身子。
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峻的面孔,看著有些熟悉,而又有些遙遠,但是慕凌詩不會忘記他的名字——
古齊昊!
怎麼會是他?
看到慕凌詩那清冷的容顏,古齊昊深邃的眼底也掠過了一道暗芒,他低下目光看了自己手里的收拾好的東西,片刻之後,才抬起目光,深深的凝視著跟前的慕凌詩,眸光忽明忽暗的,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慕凌詩整個人卻是恍惚了一下,腦袋里瞬間的有一道空白刷過,她清麗的容顏臉上終于還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道慘白,隱藏在黑色的大墨鏡下的雙眸凝聚出一些涼光,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動不動的……
古齊昊的目光深邃如海,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又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CD,低沉的嗓音听著倒是有些醇厚,「西部鄉村風格,原始拉丁?你喜歡這音樂?」
古齊昊很鎮定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CD,依稀英俊的臉上掠過了一道淡淡的漣漪。
慕凌詩看著眼前依然淡定無比的古齊昊,心底卻是不可抑止的生出了一分的悲涼,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從胸口一直往全身各處蔓延而去,她有瞬間的窒息感,然而,也僅僅是瞬息而已,很快,她整個人就努力的收住了思緒。
她不能在氣勢上對這個男人服軟。
慕凌詩微微抬手,輕輕的拉下臉上的墨鏡,不冷不熱的掃了古齊昊一眼,那樣的眼神——
冰冷,充滿了不屑的譏誚,甚至不屑于跟他有一聲的對話,便已經將墨鏡帶了回去,冷漠的伸手拿過古齊昊手上拿著的光盤,提步便往前走了去——
「站住!」
慕凌詩剛剛往前走了一步,阿勇便已經陰著臉攔了上來,直接將慕凌詩給截住了。
「你想干什麼?」
這時候,一道冷厲的低喝聲也隨之響起!
是阿權的聲音!
察覺到這邊不對勁,他馬上就趕過來了。
古齊昊的眸光也暗了暗,這樣的反應,十有八九是知道了她跟自己的關系!
一個瞬間,阿權便已經迎身上來,一把將慕凌詩攔在身後,高大威猛的個頭,還有臉上的冷冽,氣勢上沒有一點輸給阿勇。
「阿勇,退開。」
這時候,古齊昊那沉靜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整個人也轉過了身子,看著跟前的一幕。
「老板!他們太沒把你放在眼里!」
阿勇皺了皺眉頭,他跟在古齊昊身邊多年,還不曾看到過誰敢這麼囂張的。
「我說讓你退下!」
古齊昊冷淡的重復了一遍,有些不悅的掃了阿勇一眼,阿勇渾身怔了一下,這才緩緩的退到了一邊。
阿權隨之也一個冷眼掃了過來,有些警惕的望著跟前的古齊昊,身側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
「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你這個保鏢倒是挺不錯。」
古齊昊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簡單的在阿權身上一掃而過,很快便將眼神停在了慕凌詩的身上。
慕凌詩听著,嘴角卻是扯過一道冷漠的弧度,不冷不熱的看了古齊昊一眼,卻是對著阿權說道,「走吧,阿權。」
「是,詩小姐!」
阿權應了一聲。
「你——」
「阿勇!」
阿勇剛想迎上去,卻又被古齊昊一聲冷喝給阻止了。
「老板,這個人怎麼這麼傲!」
阿勇忍不住低聲道。
慕凌詩可沒有什麼心思看著他們在這里演戲,終于冷聲道,「有的時候,不出現反而是好事,出現了,只會多增加一些厭惡,以後還是別來了,這里並不歡迎你。」
「你這人這麼說話的?」
阿勇當然能听得出慕凌詩這話里的意思。
「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古齊昊聲音里似乎有些不平靜起來。
然而,慕凌詩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終于是驀然轉身,緩緩的往前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