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夜將那些資料都收回了檔案袋里,小臉上凝聚的驚恐依然還在,默默的望著他,也沒有說話。
而慕煜塵那側臉看著卻是清冷而平靜,聲音落下好一會兒,將車子平穩的駛向前方寬闊的馬路,才沉聲繼續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場車禍的事情嗎?上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你看了想必也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席夏夜深深吸了口氣,將檔案袋放回原處,一手壓住自己有些驚嚇的胸口,「凌天……他去得一定很痛苦,我……」
「還記得前些天跟你提起過的事情嗎?」。
他伸手輕握了握她那微涼的指尖,低聲問道。
席夏夜思量了一下,腦海里便劃過了之前他跟她提起過的事情。
「你想讓張探長幫忙?」
席夏夜偏過頭看他。
他大手穩穩的把著方向盤,握了握她的素手,後面才放開,「我這邊未必也不是被黛麗絲時刻提防著,想來,這些事情,由你來辦可能會……」
沒等他說完,席夏夜便已經抬手阻止了他,「好了,你不必說了,我明白的,我明天就聯系張探長,你放心,會辦好這件事情的。」
欣慰感激于她的理解,他也不再說什麼,微笑淡晴的臉上泛起了一些柔和。
席夏夜也默默的將東西收好,「我希望這次,真的能查出一點什麼東西來,雖然你也不說什麼,但是我總知道因為這件事你也一直很內疚,我能理解的感受。慕先生,我們把握不了生死,人類在生與死的面前,其實也是很渺小的,會經受什麼的痛苦艱難或者艱險意外,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她說到這里,忽然轉過頭默默的盯著他那張清冷的側臉,好一會兒,禁不住嘆息道,「我總感覺我們都是操心的命,一輩子,有操心不完的事情,也許,我們也只有自私一點,然後才會好過一些。」
「但是每個人都自己的活法,我們因為我們所認為的這些原則感覺自己活得真實坦蕩。」
她說著,也輕笑了一聲,偏過腦袋往他肩頭靠了去。
「慕夫人,安慰人也不是你這麼安慰法,你這是在感悟人生,不是在安慰我。」
他眯了她一眼,抿著嘴笑了笑,長臂一伸也圈住了她瘦弱的肩頭。
「我已經懶得安慰你了,反正你也不會听,不如做點實在的事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啊,也就那性子,若是還不理解你,自當是客套的安慰你幾句,知道你之後,就當給你分擔一些吧。」
席夏夜已經不想去想太多,也不再想去安慰什麼,而是,他做什麼,她就無條件的支持,跟著他做什麼。
「許久不做你的思想工作,你的覺悟性沒有下降,真是一件讓我覺得分外高興的事情。」
「我是看在你對我還可以的份上,早跟你說過,只要你對我好,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眯著清冷的眸子看著他,目光很是誠摯,柔和。
「做什麼都可以?殺人放火呢?」
「也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一定告訴他們,我是替你殺人放火的!」
「小叛徒!」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想因為這事,我被抓進去了,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你跟別的年輕的小姑娘在一起,我可不傻。」
說到這里,席夏夜忽然就想起了古齊昊,忍不住微微直起身子,看著他,「喂,慕先生,你說,就憑古齊昊對黛麗絲那樣的感情,黛麗絲為什麼還……」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黛麗絲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古齊昊雖然對她用情至深,但是心里也還是有底線的。」
慕煜塵沉聲解釋道。
「嗯,黛麗絲是想吞掉整個古家的產業,原來,有些感情到了利益面前,也還是變得脆弱不堪,多少的感情到底也經不起這樣的考驗?慕先生,我有一天要是也想著怎麼吞了你的盛世,你會不會也跟古齊昊一樣?」
「你要盛世?現在給你你要嗎?就你這智商,能撐得起整個盛世?你要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強人,我是一點也不介意吃軟飯,在家帶帶兒子,在家做飯等你回來,過著清閑的飯桶日子。」
「想得美!真沒志氣!你要是真成了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你就掉價了,慕先生!」
她很不屑的掃了他一眼。
「我可不覺得,我是個有夫人有兒子的人,掉價就掉價,那是別人的看法跟我沒有什麼關系,再說即便現在不在做什麼,坐吃山空也夠我們吃到下下輩子了。過個一兩年,我們都不要太累了,我這段時間已經停止了市場的拓展,穩住現在原有的產業,穩中求勝就行。至于十幾二十年之後,盛世怎麼發展,那就是看兒子們了。」
慕煜塵不以為然的說道。
「十幾二十年?小睿跟小城才多少歲!」
「小睿二十五六,可以承擔很多東西了,我當年那樣年紀的時候,爺爺已經把盛世托付給我了。我們再拼個十幾二十年,到時候,你四十多,我也有五十,就應該退了。反正我是不干了,你要想繼續沖鋒上陣,我也不攔你。」
「兒子們有你這樣的爸爸,真可憐!」
「慈母多敗兒!不然你以為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享福來的?」
「那樣對孩子們也太苛刻了……」
「關于對孩子的教育問題,我們回去找個時間慢慢的探討。」
……
T大醫院。
古齊昊進去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傍晚時分才被醫生從手術室里推出來,安置在監護病房里。
「病人大量飲酒導致胃出血,而且常年有胃病,若是再不注意身體,難保情況不會加重,該交代的事情剛才都交代過了,等下護士會過來給你再說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項,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
醫生留下這麼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
古凌莎臉色繃得很緊,有些擔心的望著病床上沉睡著沒有什麼生氣的古齊昊,藍眸里也是越發的有些復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