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的眸子里寒光映著殺氣,溫柔擁抱著冷酷,在他的嘴角凝結成一抹無聲而璀璨的霓虹,直到他望著望著殷素兒充滿靈氣而純粹寧靜的雙眼。如清水泛起了漣漪,如濯濯清蓮帶著水漾過的溫軟,像是他第一次在天牢里看到她的時候那樣的無懼無畏,像是一只初生不久,初涉人間流連在主人懷里不肯離去的狡兔。
女子露出若有若無的淺笑,「死?在我殷素兒的眼里,根本就沒有死這個字,只有生……我救過的人,可以與你殺死的敵人相媲。」
她不是不怕死,只是……她的生命仿佛不屬于自己,她帶著與生俱來的使命只是為了造福人間,治病救人。所以,即使她知道自己孤身來到霽月國會有未知的風險,但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即使她知道承擔了謀害皇上罪名可能會死,但是她還是為了心愛之人勇敢執著……
所以她的眼中才會是如此寧靜,靈動,皎潔。
他是戰功赫赫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箭無虛發的祁陽郡公,而她卻是一個行醫四海,治病救人的殷家醫女。有那麼一刻,他看著她的眼,竟然望得那麼痴迷。
「你放心,你摘了我的面具,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即便是死,也只有我能殺得了你。」
這像一個賭約,從赫連訣的口中發出,以鐵面為誓,賭的是羅剎皎的命。
「赫連訣,你若不想在這兒當我的壓寨,就老實呆著,下了山我們誰也不認識誰。」羅剎皎突然背過身去大喊一聲︰「來人,再給祁陽郡公拿一些棉花團。」
寧兒听到了寨主的聲音便從屋子里出來,看著羅剎皎本是給赫連訣治傷現在赫連訣嘴角又多了一個傷口,她不急不慢嗤笑一聲後雙手奉前答應。
既是他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那就干脆讓單純的寧兒來管他,無非是對他粗魯一點不懂得看臉色一點。這個祁陽郡公,官至二品,怕是從來沒有被人軟禁過罷?念及此,羅剎皎回眸對著赫連訣溫婉一笑。
「寧兒,你去隨便挑幾個眼楮手腳利索的姐妹們看管著這個祁陽郡公,好生招待一天三頓飯好吃好喝供著。郡公要吃羊肉不許給豬肉,郡公要喝酒不許給清茶,直到郡公說自己的腳傷好了便可以離開我們山寨了。」
寧兒細細的眉峰一挑,很快便會意︰「是寨主,寧兒明白!」
「寨主說話算數?」赫連訣此時已經親手戴上鐵色面具,詰問道。
羅剎皎琥珀色的眸子一睨,嘴角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當然。」
初冬的陽光斜密密的照進羅剎山的洞口里,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山,里頭幾十年如一日住著幾十口美貌但身懷不俗的武功的女子,她們大多出身貧寒,有著不能輕易與外人言說的過往。
紫色衣裙的女子懶散的倚著藤椅輕輕地隨之搖晃著身子,如潑墨的眸子在潔白的臉盤上散發著不可抹殺的光彩。
驀地,她用溫潤的指月復輕輕地覆上淺紅的下唇瓣,可腦海里浮現出的畫面竟不是適才赫連訣吻她的那一幕。而是,另一襲溫軟嬌女敕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