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屋子里從門口進去迎面而來便是撲鼻的一陣好聞的檀香,讓醉酒上頭的羅剎皎的頭痛緩緩地紓解了幾分。腳底好像突然踏空了一般,女子一下子跌坐在了入門的溫暖的地面上,她竟再也不肯站起來,只覺得這里是個好地方可以直接入睡。
忽然目光一轉,不遠處的燭光朦朧之中一男音略略提高了聲音︰「老七……是老七麼?」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有些驚訝屋子里還有另外一個人。羅剎皎扶著牆根站起來,借著昏暗的一盞燭光看到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那男子並沒有帶著面具。她轉過身去,揮一揮手︰「對不起兄台,在下走錯房間了。」
赫連政立即有所警覺,起身朝著羅剎皎的方向走來。一語止住她的步子,「請留步。」
羅剎皎猛地轉身回眸,卻看不清楚那男子長得什麼模樣,但他那罕見的溫和表情和眉間隱隱的惆悵感是她似曾相識的。
就像是永生都化不開的心思濃重……
「……」待到赫連政走到距離羅剎皎不到一尺的距離,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之時早已被羅剎皎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腳下。
這是若綺教她的一些防身之術,到了現在倒是被羅剎皎用的極為順手。
赫連政艱難的抬起頭望著居高臨下醉意燻燻的男子,冠及顛倒發絲散亂,眉宇間還透露著一種姣美的溫柔。一聲佯裝粗厚的男音傳至耳邊,「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子?」
羅剎皎不等赫連政發出疑惑便將他一眨眼帶離客房,不知怎麼竟然找到了一個隱蔽黑暗的地方,看樣子是個較大空間的儲物間。空蕩蕩黑魆魆的屋子里僅是擺放著好幾個大箱子,掀開來看里邊有的是刀槍劍戟,還有一些稀有的火藥粉末。屋子里有些塵土但都是淺淺的不很厚重,看來應該是有人來定期打掃。
羅剎皎用齊月劍抵著赫連政的脖子,看著他一直盯著他看的眼神,她鎮靜道︰「搶劫沒見過啊?」
赫連訣並未看出身邊佯裝凶狠的男子對自己有什麼威脅,反倒是男子手指間的溫度和著那冰冷而混沌的齊月劍的感受使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奇異,突然有那麼一刻他竟然有一種想要放下所有的戒備的沖動。
「既然是搶劫……這樣吧,你且說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如果是幾件寶物或者錢財,他只是一揮手就能夠滿足身邊的男子。
赫連政的嘴角緩緩地牽出一絲陰森而詭異的微笑,和著整個屋子里森冷的氣息更讓羅剎皎都有些膽顫。
羅剎皎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陡然間低下頭一把扯過他身上的玉佩捏在掌心。冷笑道︰「那……你把衣服給我月兌下來,今天天氣真冷,你不覺得麼?」
赫連政頓時覺得無言以對,但是他只是這麼看著眼前的男子,卻絲毫不肯動彈半分。
她本來並不確定這個被自己刀劍抹在脖子上的囂張男子就是赫連政,因為她實在太久沒再見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他長什麼樣。但是現在湊近了看還是依稀能夠從記憶里拼湊出他的大致輪廓,即使她醉意燻燻,卻始終忘不了赫連政眉宇間流露出的濃重的心機,與生俱來的皇族氣息,深深壓抑著的憂郁和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