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楚離歌才擱筆而坐,冷淡瞥他一眼,不帶情緒道,「何事?」才讓他笑得那麼欠抽!
「主子,屬下昨晚去看了小白和——一場好戲。」張化笑得神秘兮兮,打量自家主子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似乎在等著楚離歌開口詢問,不過等了半晌,仍不見主子瀲灩如畫的臉龐有一絲波動。
張化只得悻悻收起等著看好戲的眼神,好吧,他實在不該期待能看到主子變臉的,如果主子真驚訝相問,他才會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
「小白很好,」張化老老實實站直身子,收起漫不經心,「不過有個人就不怎麼好了。」
張化頓了頓,拿眼角偷覷著書案後優雅捧卷低頭翻書的男子,很期待能從男子瀲灩傾世容顏上看到點點變化。
可惜,楚離歌似乎一點也不體恤屬下半夜爬牆的辛勞奔波,半*絲福利也不肯給他。
書中仿佛自有引人魔力,楚離歌完全無動于衷,連眼神也不曾變一下。
張化模了模下巴,眼里浮出淡淡困惑。沒理由呀,主子明明待慕姑娘不一樣的!
「慕住的院子昨夜失火,所有人幾乎全部喪生火海。」
楚離歌慢條斯理翻過一頁書,仍舊專注,視線未曾離開過一下。
張化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主子真不關心慕姑娘的事?
「慕姑娘趕去那個院子的時候,剛好踫上為數不多的下人從火海里逃出來,」張化想起昨夜慕曉楓冷酷無情送人去死那一幕,頭皮莫名一陣發麻。
他早知道她是個狠的,可連眼也不帶眨,連聲調也不帶變,還面不改色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那麼直白送人去死的,他還是頭一回見著這麼凶猛的人。
張化古怪的看了看楚離歌,「慕姑娘傷心焦急大失分寸,直接將那幾個人攆進火海尋慕去。」想了想,張化決定還是選了個稍稍文雅的說辭美化慕曉楓凶殘的行為。
楚離歌似乎一下就听出了他話里話外的暗示,頭未抬,視線未離書頁,只言簡意駭道,「不狠,不活。」
雖冷淡,但不可否認一矢中的。
張化略略睜大了眼楮,心里實在很佩服主子洞察秋毫的能力。
佩服過後,張化又默默心疼起自家主子來。
主子剛才那幾字與其說是為慕姑娘的做法解釋,不如說是感同身受的感慨。
他似乎從主子身上看到了對慕姑娘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難道主子對慕姑娘特別的原因之一,是將人家姑娘引為同類?
「主子,屬下回來時,慕生死未卜。」沉默一會,張化也不知自己基于什麼心態補了這句。
翻書的動作微滯,楚離歌修長手指行雲流水般將書頁翻了,剛才那微滯的動作除了他自己,根本無人察覺。
張化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什麼情緒波動,想了想,也不知是為了寬他的心還是為了寬自己的心,又道,「不過屬下遠遠望見慕姑娘處事雷厲風行,只是憤怒著急,並不似傷心絕望。」
當然,那會隔得遠,他只是從慕曉楓冷酷迅速的手段得出的感覺,單憑肉眼看,自是看不清什麼。
楚離歌眉色微微一松,雖篤定那個膽子特肥的不是個有頭無腦的,但听聞她娘親身陷火海,心里也難免生出一絲憂慮。
他平生最大憾事,便是母妃早殤。如果可以,他寧願拿全天下換母妃健康長壽。
他失去的無法追悔,卻希望她可以護住擁有。
眉色一松,嘴角飛快的略略彎了彎,書房似乎瞬間變得溫暖敞亮。張化瞧著他隱約上揚唇角,眼神也微微亮了起來,「主子,屬下已經讓人備妥禮品。」
說起這個,張化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小白不過稍稍破了指甲大的皮,血壓根沒留兩滴,主子居然讓他備下一車補血禮品要送去慕府給小白補身。
想了想,張化覷他一眼,遲疑道,「主子,送這些補血的東西會不會引人懷疑?」
那位慕姑娘,可不像她表面表現出來那麼天真單純。說句老實話,那也是個聰明狡猾的主。
楚離歌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眸,卻啪一聲合上書籍,迎著光影唰的站了起來。
淡淡吩咐,「投貼,備車。」
張化看著他熠熠生輝的俊頎身影,驚訝得張大嘴巴,半天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