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新去卓家之前回了一趟李家,有些事情想和李老爺子商量。開門的依舊是阿姨,這個家自從他母親離開之後常住人口就變成了一個保姆一個老園丁。
老爺子一般都住在療養院,他一輩子都是听從國家的安排,不給其他人惹麻煩,偶爾想起來就會來住幾天;兒女們都有各自的家庭,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基本不會回來。
李老爺笑著說︰「舍得回來了,听說活動辦的不錯。應酬時候少喝點酒,醒酒的藥讓人多帶一些,一些不必要的應酬就推了。今晚在家吃飯不?我讓小張多做幾個菜。」
李卓新幫他將水壺放在一邊︰「就不在家吃了,我媽說她那邊已經弄好了。給植物澆水呢,怎麼都喜歡養花弄草的。」
李老爺也沒太在意以為說的是卓莫,他最喜歡養蘭花了,自己這邊好幾盆名貴品種都是他送的。「人老了,∼時間就多,不找點事情做閑得慌。走,咱們上書房去。」
李家爺們有事沒事都喜歡上書房,這是以前就留下大的習慣。當然書房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尤其是老爺子的書房。就連平時打掃都是必須有兩個人在現場。
李卓新也不墨跡開門見山的說︰「陳家好像有點急,這次活動葉文濤也去了。拉攏了好幾個地方要員。我听奇亮的意思,上頭好像準備緩緩,抓一把。」
李德生也听療養院幾個要好的老伙計說起這個事情,笑笑︰「嗯,是有這麼一說,誰知道呢,我們配合就好不要參與太多。也該,這麼大歲數了還霸著位置礙眼。都是心太大,權看太重。」
李卓新也是知道自家老爺子的性子,一身求穩,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權利的爭斗從來不正面參與。當選過政z局候補委員,參加政治局、國務院業務組和軍委辦事組的工作。
李老爺子一度以自家獨特的經歷和特殊的功績走上了政治生涯的頂點成為國家六號人物。四個月後他毅然決然的淡出,下放地方。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為了自己的老伴夏芸。
老爺子︰「你老子工作的調動你知道嗎?」。
李卓新挺起自己的背部︰「嗯,听說了。關系大嗎?有影響嗎?」。
老爺子轉著手里的核桃︰「那個位置說起來也不越級,調動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麼。這幾年因為作風和我高壓他走的不順利,這次調職反而無傷大雅。只是,稅務這一塊很考驗人的心性。本來再熬幾年他也該退了,無關緊要的事情也不會影響到你。只怕」
隨即感嘆道︰「這幾年你母親在電力局也做了不少實事,為人和氣平淡,如果是她我也不用這麼操心。他身邊兩個才是禍害,小的那個剛弄進外交部,優優看著我還放心一些,大的听說在搞什麼美容院。」老人皺眉,也不知道是因為兩人的離異,還是蕭華的事情。
李卓新倒是不知道蕭華的動態,但是看今天見面時大袋小袋的樣子,也是有些擔心,只是又不好說出來。
李卓新客觀的說著︰「她是個有點小聰明小手段的人,好在沒有膽子做太出格的事情;我父親雖然看著糊涂,但是原則性錯誤還是不會犯的。」
老爺子嗤之以鼻︰「希望如此。」話風一轉︰「葉家的那個丫頭我也見過,長相倒是乖巧。只是現在你老子這樣的情況,你們反而不好走近。再加上陳老頭的霸道控制欲,我看還是算了。」
李卓新點點頭︰「之前我父親正式安排見過一面,我知道。你剛說的美容院好像是陳英的,估計是想著走她那邊的路子促成這件事。」他覺得諷刺,想談兒女親家居然讓繼母出面。不過想想,只要不叨擾到自己母親也是可以的。
老爺子想想也沒多說什麼︰「時候也不早了,也就不留你,晚上我讓給人給你留門。去吧。」
李卓新恭敬的將他扶到客廳,知道他習慣︰「爺爺,那我就先走了。」
李老爺子擺擺手,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閉著眼,不知是思考抑或休憩。
卓亭亭將護肝湯端了出來正好看見自己的兒子,上下打量︰「確實是瘦了,前天看著就覺得臉沒肉,先喝點湯,我讓阿姨再做盤牛柳。」
卓莫看著風風火火走進廚房的女兒,示意他坐下︰「一大早就叫上阿姨上菜市場,回來就待廚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廚藝精湛呢。去看過你爺爺了,最近身體怎麼樣?」
李卓新將毯子蓋在他腿上輕輕的按摩著︰「精神頭比年前差多了,前天醫生打來說換了新藥,可能是在適應階段。」
卓莫拍拍他的肩膀︰「到了這個歲數了,李老哥也都看開了,你也別太給自己壓力。自從你女乃女乃走後,他就說日子過著沒勁,各種檢查和牲口一樣,這樣折騰也是累了。」
卓莫雖然雙腿不良于行但是身體還是很好的,關鍵是他從年輕就清淡養身煙酒不沾。李老爺子畢竟是上了戰場的,舊傷和壓力長年累月的積累一下子爆發出來時很驚人,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癥後反而輕松坦然些。
李卓新沒有,有口氣堵著。他自小是在老人身邊賬號,夏女乃女乃的驟然離世已經給了他很沉重的打擊,一度沉默寡言甚至憤世嫉俗。李老爺是是的導師又是親人,在他成長過程中充當的角色太多,太重要了,至今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卓莫知道他心里不好過,作為多年好友在知道結果時候也是不敢。轉了個話題︰「听說你打問了梁秘書長關于B大計劃案的事情,怎麼想大干?我以為你只是過渡階段,黨校那邊也進修了吧。」
李卓新︰「外公你是知道我的,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而且我覺得那個地方如果重新規劃,那麼會有更多的生機。」
卓莫︰「好,就要有這種狀態,那個事情我幫你盯著,早點定下來。學校周邊亂糟糟的也不是個事。N大的碎尸案至今都沒有結果,學校周邊環境清理也是對學生負責,既然坐了這個位置還是要辦點事的。」
李卓新︰「嗯,知道了。」他模模自己的鼻子,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他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沖動做出的這個決定。當然,他也是個實干家。
李昌源听說自己的佷子也在沒有急著出門,調侃的說著︰「呦呵,稀客啊。大書記學校的年輕朝氣讓你樂不思蜀了吧,改天我也得去逛逛。」
卓莫對于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氣,明明有能力又有才難,卻偏偏不願意踏入體制。強制送去部隊幾年,一出來就下海怎麼打罵也不方式。兒大不由人,隨他任他去。
被罵反骨的他倒是整出了些名堂,這公司酒店商場一家家開起來,曾經的那些嗤笑聲音也就弱了些,眼紅的不是沒有,眼光手段毒辣的他一直沒吃過什麼排頭。
後來李卓新長大了,準備走這條道路他倒是第一個支持。理由是︰以後走後門也有認識的人了。玩笑話也是實話,以退為進,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太防備。
只是自從他整那些酒吧後,卓莫就不怎麼待見他了。在老一輩人的觀念里,這是靡靡之物侵蝕人思想心靈。他一直不結婚的想法也被老人認為是這個原因。
卓莫嫌棄的說著︰「這長輩也沒長輩樣,學校你給我少去,省的禍害國家未來人才。再說,就你那輛張揚的車,別給小新惹麻煩。」
李卓新︰「听外公了,別辣手摧花了,給我們B大學生留條活路啊。」
李昌源︰「得,你們爺孫倆合起來擠兌我就是了,合著就我是垃圾簍子撿來不要錢的。再說怎麼著我也得去影視學校或者藝術學院,B大的姑娘我還真不敢惹。」
李卓新︰「合著你覺得我們B大姑娘是洪水猛獸不成?」
李昌源笑笑︰「比洪水猛獸還可怕,蠶食鯨吞不可怕,最怕長年累月的侵蝕。」
李卓新看了一眼一臉玩世不恭的小舅,沒有接話。
卓莫正色道︰「別整天和那些小姑娘攪和在一起,要是喜歡領家來,這三三四四的像什麼樣?要擱以前非槍斃你不可。」
卓莫聳聳肩︰「爸,這話你說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可不就是沒可心的姑娘嗎,不然我準給你領回來。再說,您要是急著抱小娃,讓小新先給你生個玩玩。」
卓亭亭一听這話,上前擰著他耳朵笑罵道︰「還生個娃玩玩,那是給你玩的嗎?你給我早點收心,別見天瞧不著人影。這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年輕人一樣胡鬧,要是媽還在準收拾你不可。」
卓昌源假意的叫著︰「哎呀,姐,我的親姐,這耳朵都快被您擰斷了,別因為兒子來,就把親弟的耳朵擰下來給他當下酒菜啊。」
卓亭亭和他的感情一直不錯,尤其是在那段相依為命的日子里培養起來的感情。她是知道自己的力道的,意思意思擰了一會就放開︰「您就貧吧,爸你也不管管。」
卓莫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女︰「這不是有你在嗎,長姐如母,你看著合適直接辦了也成。」
「別啊,已經不行包辦婚姻這一套了,要是漂亮還好勉強能忍,若是慘不忍睹的,這讓我後半生可怎麼辦呀?」說完一臉哀怨的看著李卓新︰「果然就是垃圾簍來的,不受待見。」
李卓新看著自己母親和外公笑的一臉無奈,這個小舅人情精明世故,在家卻經常做彩衣娛親的事。這就是他母親和外公放任他的原因之一,只要他高興樂意就好。
卓亭亭問著︰「你說買衣服去了嗎?吊牌什麼需要媽弄嗎?」。
李卓新︰「不了,已經讓人弄掉了。」
卓亭亭也沒問是什麼人,也許是店員也不一定。「對了,我那天在晚會上看到那個穿漢服的姑娘還真是不錯,敏蕊的學生,她準備介紹給馬凱。我看準能成。」
李卓新嘴角的笑輕輕收起,看著自己的母親。
李昌源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一臉壞笑︰「姐,你們別圖一頭熱得問問人家閨女樂不樂意啊。」
李卓新挑眉︰「小舅知道是那個?」
卓莫難得搭話︰「文音拍了一堆照片,喊著你媽讓敏蕊約家里來。我瞧著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馬老頭滿不滿意了。」
卓昌源笑的更賤了,他當時正好在家,好奇的看了一眼所謂的B大美女,沒想到居然還是熟人。他就壞心的想著,如果這些話被自己眼的外甥听到馬凱會是怎麼可下場,拭目以待。
晚飯過後甥舅兩人一起出門,卓亭亭不放心的追了出來︰「要是出去玩,少和點酒,難受就打過來給你們熬醒酒。」
兩人動作一致的擺手,卓昌源笑著說︰「上回和你說的事情,問清楚了沒有?」
李卓新明知道他說的什麼還是沉默了一下︰「啊,你說讓夏末去教導的事情,考慮過了。我看算了,畢竟是學生還未成年,影響不好。」
卓昌源不樂意了︰「得了,還未成年,你把人壓床上時候怎麼沒想到人家未成年呢。最討厭你們這些政客了,說一套做一套,我自己想辦法。」說完頭也不轉的往車庫走去。
李卓新知道自己小舅的性子,提高音量︰「小舅,別去找打擾她。」
回答他的是奔馳而去汽車和難聞的尾氣,他是故意的。默默地嘆氣,這自己還沒拿下就有這麼多拖後腿的,前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