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楊曦伸出手來,想要拉住琉璃垂在兩旁的人。
楊曦突然改變的態度,讓琉璃受寵若驚,她任由著楊曦牽著自己的手,「琉璃,我這輩子對不起雪國很多,能死在雪花都里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現在有一個願望,若你能滿足我,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你說……」琉璃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很是艱難的說話。
「我,我不需要什麼葬禮,只要給我個機會,在你父皇,父皇墳前搭個小土堆,讓我將來下了地府,能夠去給他賠罪,你看這樣可行?」楊曦的態度幾乎是到了祈求。
這件事其實琉璃是做不了主的,人人都知道雪後早在十七年前就去世了,如果楊曦如今要入葬皇陵,那如何跟天下人交代,這就是皇家,做什麼事都要顧慮到天下人。
感覺到琉璃的遲疑,楊曦有些著急,「琉璃,從ˋ前我千不該萬不該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這回我求你好嗎,我不要那些儀式,只要一點位置,皇陵里的一點小位置,琉璃,你們可以趁著夜里也行……」
「您別說了……」琉璃反握著她的手,思索了一會道,「我會替你辦好的,不過你先養好身體,別這般想著不該想著事。」
「琉璃,你真是個好孩子,老天是開眼的,所以你如今能當上陳國的皇後,是你與生俱來的福分,別人是分不走的。」楊曦說這些不是巴結或則是殷勤,她只是感嘆,琉璃至少如今是幸福的。
從楊曦那里出來後,琉璃看到靜坐在院里的蘭若,她背對著屋里,琉璃嘆了一口氣,走了。
「蘭若……」琉璃在蘭若旁邊坐下。
蘭若看了一眼琉璃,笑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母女兩,哪里有什麼隔夜仇,她情況不太好了,我娘親在世的時候,我總覺得她虧欠了我,即使知道她身不由己,可是我還是怨,心里怨,不願與她太親近,可是後來听到她抱著樂凡跳下山涯的時候,我才明白,這種割舍是多麼的痛不欲生,我也身為母親,可是我也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對于樂凡,我才感受燦涯離開我的心態,蘭若,你懂的嗎?」。琉璃起身模了模蘭若的頭發。就轉身離開,可是當她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個位置上已經沒有蘭若的影子了。
她笑了,在如今春風二月的雪花都里,染盡了滿園的春色。
楊曦是在當天夜里走的,她走的很安詳,楊明一直握著她的手,她說終于解月兌了。
也在第二天夜里琉璃讓楊曦入主了那個空的雪後的陵墓,這般恩德,紅了一旁七都城主的眼楮。
葬禮是低調進行的,不過該有的禮節卻還是有的,完畢之後,琉璃是陪著蘭若和楊明最後走的。
那一夜,蘭若伏在琉璃的肩頭,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一如她在葬禮現場一樣,她那般從容的處理完每一件事。
「,我竟然一點都不難過,她走了,對于她還是別人都是一種解月兌,她太爭強好勝了,她幫自己爭也幫別人爭,我太累了,可是她現在走了,她也想通了,她不再為她所放下的罪惡還有人世間的不公平而感到憤恨或則煩躁了……」蘭若說了很多,關于這一兩年來,楊曦介入了她與琉璃的感情,她有時很是怨恨她,可是她知道她是為了她。
琉璃听到,心里很是平靜,楊曦去了,一切都了。
可是這一天是二月二十二,也是陳夜熙與安國所定時間的同一天,雪花都這邊很是平靜。
可是安念城就不一樣了,安墨寒眼窩深陷,他徘徊了好幾趟了,手里的紙幾乎都要抓破了。
「主子……」聖翎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是奉安皇之命,害怕自己的主子做傻子,用自己換大皇子。
「父皇如此絕情,你說我該怎麼辦?」安墨寒使勁的拍打了下桌子,桌子立馬就支離破碎。
「那就按皇上說的辦。」突然,一道力道推門進來,也是同樣一身嚴肅的靈將軍。
「靈將軍?」安墨寒轉過頭來,「你怎麼……」安墨軒是他的,他怎麼會這樣。
「皇上以大局為重,做臣子自然是要與他分憂,如今陳國與安國實力相當,但是顏國在後方虎視眈眈陳國,與情勢,我們都比陳國要有優勢,大皇子本該救的,可是連日派出的暗人皆是被殺,無一人回來,彩玉公主又死了,陳夜熙殘忍之極,他不會肯放大皇子,老夫應當保安國周全,望三皇子三思啊!」靈將軍眼里通紅,想來也是經過一番掙扎的。
「靈將軍為我安國且盡一切,安墨寒無以為報,只是嫂嫂她可知?」安墨寒也被他說心里波動連連,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願放棄他的手足的。
「穎兒她不知,她生性倔強,如果她知道,怕是死也會博一把的,皇孫剛剛出世,怎麼能沒了爹爹又沒了娘。」靈將軍抹了一把眼角,縱使是歷經世事,可是還是在此時難受。他不用那麼自私,必須要為國家考慮,國在前,家在後,這便是他大將軍的職責,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才連妻子難產也未能見到一面,只為了他滿腔的愛國情懷。
「我不會放棄的,不到最後一刻,墨寒還未有成家,哥哥若死了,不僅嫂嫂傷心,更苦了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安墨寒轉來視線,對準擺放在房間內的布山圖紙說道。
二月二十三,兩軍對持,陳夜熙難得穿一身戰袍,少了些風流味,多了些威嚴,他立與馬上,看著在安軍中間緩緩騎馬而來的安墨寒。
「安三皇子,這七日為朕辦的事如何了?」陳夜熙跨在馬上,以高傲的姿勢說道。
「陳狗,想要我國皇子為你辦事,你還不夠資格。」跟在安墨寒旁邊的靈風立馬接口道。
只是此刻他們都沒一個女子已經化成士兵的模樣悄悄的躲在軍隊中間,她咬著看著目前的情形,她知道安皇早就放棄了她的夫君,但是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放棄的,甚至同生共死。
「看來七日不見,你們是想通了啊,放棄一個小小的皇子,就能擁有與我軍對抗的機會,不錯,夠狠心。」陳夜熙揮揮手。
立馬在**中推出一輛車子,只是被用黑布包住了四周。
「安大皇子在此,听听你的國人,你的岳父靈將軍說的話,朕真為你悲哀,入我陳國可是不好,偏偏這般性子。」陳夜熙揮揮手。
立刻幾個士兵在車包圍住,皆用矛頭抵著他。
看著架勢,明眼人立馬就知道會馬上什麼了,陳夜熙燦爛的笑開,「三皇子,可是真不要你大哥了!」
安軍中的女子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矛盾,她的神情十分的緊張,不管那里是不是陷阱她都不能冒險,她屏住呼吸听安墨寒回答。
安墨寒的目光深沉的盯著馬車,其實他真想將自己換取大哥,可是他知道陳夜熙不會如實守信的,所以他若是冒險,怕是整個國家都會動蕩的,安國只有兩個皇子了。
「安三皇子,沉默了?那朕就下令了?」陳夜熙的手抬起來,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的刺眼,他慢慢的放下……
「等等……」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安軍里。
靈穎抬頭挺胸的從軍人中走出,一身軍裝稱的她英姿颯爽,她板著一張臉,並沒有看她父親驚訝的表情和安墨寒更加沉重的面孔。
「陳皇,我乃安墨軒之妻靈穎。」她沒有在她的身份前面加任何的頭餃,這表明了她此刻的立場與安國無關。
「靈皇妃,你可是有什麼意見?」陳夜熙這話問的相當的不地道,什麼叫你有什麼意見,這是人家的妻子,你要殺人家夫君,你還問人家什麼意見。
靈穎面色不變,她拱了拱手,行了一個軍人的禮節,「靈穎沒什麼意見,只是但求與夫君一死。」靈穎說著又往前走了一步。
「很好……這著實讓朕感動。」陳夜熙笑看了一眼安軍那邊的人。他們個個表情都相當的嚴肅,黑著一張臉看著靈穎。
「靈穎,回來。」靈風大聲喊道。
靈穎停頓了一下腳步,卻依舊繼續向前走,她的眼楮盯著那個車里的黑布。
「嫂嫂,你若走了,孩子怎麼辦?」安墨寒的聲音不大,可是卻是一字一句沉重。
靈穎停住腳步,卻沒有轉過頭來,她沉默了一會,咬住唇道,「勞煩三皇子替我照顧好無憂,安無憂。」
「安無憂……無憂……」安墨寒重復道這個名字。
靈穎走進黑布前,四周的士兵為她讓開一條路。靈穎鑽進馬車內,馬車被士兵推回城內,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安國失了一對佳人,卻沒有人感覺到那一絲不對出在哪里,陳夜熙竟然沒有當場處置他們。
靈風紅著眼楮看著自己女兒消失的方向,這是他唯一一個親人,可是他卻為了國家大義,放棄了他最後一個親人,他太了解靈穎了,他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他沒讓他知道今日的事,可是他太低估了他的女兒,她太聰明,這終究成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