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浩蕩啊。」玲弘接過聖旨看了一下,這是天大的恩賜,開古至今,除了當朝天子的龍子龍女有過這樣的開例,未成年便已經封爵,官員人家的就只此陳雪國一例。
離開的時候,琉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達幕白的三大拜。
九月底,天氣越發的清爽了,蘭若因為做月子不能進宮,而玲弘又心傅塵騎馬受了傷也忙的團團轉。能進宮看這個待產孕婦的也只有王雨伊了。
這一日王雨伊一進宮來,帶了些其他的官婦。剛剛下完雨的御花園的地還是滑的,琉璃被人簇擁出來扶到了亭子里。
她躺在鋪好貴妃椅上,別怪她如此折騰,她一在屋內呆久了,肚子里的那個就不老實了,所以她白日里總要在外面晃悠晃悠,這可比當初樂凡鬧騰多了,于是她推測了這一定是一個女孩子。
「今日天氣涼爽,可要蓋好了,別著涼了。」幾個宮婦請過安後,都各自坐在一旁,王雨伊在一旁吩咐瓷玉道。
「母後,我想去看傅塵。」這幾日,樂凡總是心不在焉的,念念的要去尚書府,顯然傅塵的比傅東更是討喜,琉璃見識過傅塵的幽默,也知道那孩子心好,不過她可不放心讓樂凡一人出去。
「太子,皇後娘娘這幾天就要生產了,你要是這當回出宮,可見不著自己的弟弟了。」王雨伊半真半假的說道。
「那我回來也能看到。」顯然在樂凡心中這個未見面的弟弟是比不上傅塵這個交往許久的弟弟。
「也罷,本宮讓玉樹陪你去吧。」玉樹是伺候樂凡的貼身宮女,會些功夫,所以琉璃也比較放心。
樂凡這般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只是樂凡這回剛走,琉璃就感覺到了一陣的疼痛,一陣一陣,她用力的捏了捏手旁的毛毯。
「娘娘怎麼了?」瓷玉立馬就覺得不對勁,看到琉璃煞白的小臉,心里警鈴大響。
「可能是要生了,快快,扶娘娘回宮去。」一旁的宮婦有經驗的看到琉璃疼的已經說不出話了,立馬就明白了。
「你,快去通知皇上,皇後娘娘要生了。」王雨伊在一行人簇擁著琉璃回宮的時候,抓了一個小宮女過來。
「啊……啊……」屋內陣陣驚叫聲。
陳夜熙嘴巴抿起,幾次想進去都被宮人們誓死攔住,他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他是沒看過人生產,當年琉璃生樂凡的時候他沒在,自然不知道會痛苦撐這樣,琉璃向來堅強,如果不是忍不住,她根本不會叫的如此慘烈。
陳夜熙那個揪心了,樂凡才剛走出了後宮,又被拽了回來,他的小弟弟要出來了,宮人們這麼對他說的。
「父皇,母後為何在里面這般叫?」樂凡也是受到了驚嚇。
陳夜熙不知道如何跟孩子說,只是說,「父皇以後讓先生教你。」
——————可憐的先生——————過了半刻,叫聲絲毫不減,宮人們捧出來的水盆滿是鮮血,著實嚇人,陳夜熙聞著屋里門開關開關而傳出來的味道,著實腥,他的心里忐忑不安.
「皇上,生孩子不可以急的,一般要等兩三時辰。」一旁的宮婦走過來說道。
「那她叫的如此慘烈,這兩三個時辰如何熬的了。」能夠看著琉璃有了孩子,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他是真心感到幸福的,可是如今要听著她生產的聲音,他真的是恨不得感同身受,近些日子來,他很忙,總是沒有時間陪他,于是,在此刻,他產生了濃濃的愧疚。
在十月初一的凌晨琉璃終于誕了一女,孩兒的啼哭聲清脆響亮,在這凌晨里顯得特別的喜悅,陳夜熙松了一口氣。
他立馬就推開了房門,滿屋子還來不及收拾。他看到床上那副場面幾乎要暈了,琉璃慘白的小臉,狼狽的一切,床尾的鮮血積成了一灘,這幅場面比起在戰場,更讓他心驚膽顫,原來一個女人生孩子是要經歷這樣的可怕的事情。
接生婆看著陳夜熙猶豫,自然知道這個偉大的皇帝是被這場面嚇著了,她抱過已經洗好裹好的小公主到皇上面前道,「皇上大喜,喜得龍女。」
陳夜熙看向面前這個還睜不開的肉團,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一退,「怎麼這麼小?」
接生婆愣了一下,隨即忍著笑道,「剛出去的孩子都是這樣,皇上要不先去看看娘娘吧,不過娘娘現在還在休息,要醒來要過一會了。」
正間,宮女們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樂凡跟在陳夜熙身後,抿著唇,他突然意識到生孩子這件事的學問,他上前把了把琉璃的脈搏,「母後很是虛弱。」
他下的定義,「剛生完孩子都是這樣的,太子。」接生婆連忙說道。
「原來如此。」樂凡被陳夜熙揪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了瓷玉和陳夜熙,陳夜熙握著琉璃的手,吻了吻,眼里滿是溫柔,「琉璃,原來這般無措的情緒,只因為我以為你不能陪我度過余生了,我們不生了,有一兒一女就好了。」
第二日,宮中傳旨意,陛下喜獲公主,特賜名,挽心公主,普天同慶。
樂凡可是沒有那麼開心了,因為宮人們對他說,他有一個了,于是當天夜里他就做了一個夢,夢里有許多的傅月在哭,不停的哭,他受到了驚嚇。
琉璃醒來的時候,發現陳夜熙竟然像個孩子似的趴在她的床頭,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倒驚醒了他,「累了怎麼不上床歇著。」
「沒事。」陳夜熙睡眼朦朧,只是拉著琉璃的手有些僵硬。
宮人們進來伺候梳洗了一下,陳夜熙就去上朝了,頒布了這條聖旨。挽心挽心,一挽傾心,若是說琉璃對于樂凡的期望是平凡快樂,那麼他這個做父親對女兒的期望就是她能遇上一段美麗的愛情,尋得良人。
下了朝,陳夜熙就往著鳳舞宮的方向的走去,剛要入宮,就看到在門口徘徊的樂凡。
「凡兒。」陳夜熙叫道。樂凡自從琉璃懷孕後,陳夜熙就讓他牽出了宮,如今他是在皓月宮住著。
「父皇。」樂凡踢了踢腳下的石頭,一臉的憤恨,他剛剛去找了母後,卻發現那個小在大哭,他趕緊跑了出來,太可怕了……
「怎麼不進去了?」陳夜熙上前揉揉他的頭,樂凡學什麼都快,他已經很適應這里的環境,就算達幕白之前與他提過樂凡志不在朝廷,但是他他的孩子身體就一定涌動的一股血性,只是需要時間去開發。
「我不想進去。」樂凡看著陳夜熙突然問道,「父皇是要去看那個小嗎?」。
陳夜熙點點頭,卻看到樂凡將目光轉移,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愛哭鬼。
「怎麼了?」陳夜熙蹲子與他平視,「樂凡不喜歡嗎?」。
陳夜熙一直希望樂凡能與自己一樣,畢竟在他感受來擁有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只是他已經失去了。
樂凡搖搖頭,「都愛哭,都是愛哭鬼。」
陳夜熙低低的笑道,他怎麼會忘記他這個兒子是多麼討厭傅月,只因為傅月常哭。「還笑,父皇告訴樂凡,以前你母後也是常常哭的,那你不是也討厭母後。」
「母後?我不討厭母後。」樂凡搖搖頭。
「那是母後長大了,長大了一定像母後那樣,你喜歡母後就一定會喜歡。你看樂凡是不是像父皇?」陳夜熙這樣假設道,直到後面他女兒長大後,那樣迷人的狐狸眼,那樣風華絕代,卻是遺傳他的更多。
「也是哦。」樂凡這才接受了那由弟弟突然變成的事實。
十月初,皇女滿月,這一年真是喜事連連,蘭若和達幕白也抱著他們的兒子進宮了,除了皇上給他們表的字,這取名的事情自然還是要父親親自來了。
達幕白如此多才,老大取名達之言,老二達之軒。
宮中總算是熱鬧了,一早上這個孩子哭就是那個孩子哭,宮人們也忙的團團轉,這些都是金貴的主啊,怎麼敢怠慢。
挽心卻是皮的很,就連樂凡接觸後,都自動離她十米之遠。
據說那日,太子是接受了,挽心公主一看到樂凡,就咧開嘴笑了,逗的樂凡心里大高興,囔著要抱,誰料到,才剛一抱,挽心公主就突然撒了一泡尿,給她的哥哥做見面禮了。
樂凡的臉都黑了,從此以後就離她千里遠,任他父皇母後怎麼說,他也絕不動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概說的就是這麼回事了。
傅塵傷也好的差不多,剛到宮里來,就被樂凡給拽走了,自然後面還跟著傅月。
「等等我,哥哥……」傅月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了。
傅塵的步伐立馬就停住了,樂凡那個頭疼了,看到傅塵轉頭扶他,這個招數傅月都已經用了百回了,會信的也只有傅塵了。
傅月高高興興的被傅塵扶起來,然後高高興興的說,「哥哥跟太子哥哥去哪里,我也要去。」
「不行,我們男人要去,你不能去。」戲路都是這樣,最後傅月就開始大哭,不答應就不停的那種嚎啕大哭。
「算了算了,帶上他吧。」樂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去管她就好了,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