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句說的意思是,實力不濟的時候,不妨暫時忍耐等待時機,報仇雪恨不必性急。
不過,比起這句話,蒼真更欣賞「報仇不隔夜」這句話。
需要忍耐的原因是因為實力不濟,無能為力之下給自己的安慰。
如果實力充足,誰又會等待十年之久呢。
有仇當天就報,這才真正的痛快。
身為魔王,蒼真自然不打算忍耐。
雖然雷真耍了點詭計,但戰斗本就無所不用,蒼真還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遷怒于他。
真正讓蒼真憤怒的,是場外插了一手的花柳齋。
雷真逃過一劫靠的是詭計,但無可否認是蒼真大意了,他才不會為自己找借口,能騙過自己就是雷真的本事。
但如果不是花柳齋橫插一手,雷真又怎麼可能逃走?
帶著雷真離開的絕對不可能是夜夜,她沒有那個本事,出手的人跟在花柳齋身邊的人偶。
換句話說,是沒有登記的人偶,屬于外人插手決斗。
要是蒼真沒有發現對方插手也就罷了,但既然發現了,他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幫助他的對手,就等于是對蒼真直接宣戰了。
對于雷真這位對手,蒼真會在夜會上擊敗他,可對于暗中耍陰的家伙,就不需要那麼堂堂正正了。
使出能夠看穿物體(牆壁)的偷窺眼,蒼真對著校園環顧一圈,馬上就鎖定了花柳齋的位置。
也許是太過自信人偶大師的名聲,不會有人偶師對自己出手。當自身暴露後,花柳齋沒有選擇隱藏。盡管即使她用心躲藏,蒼真也會把她給揪出來。
帶著被愚弄的憤怒,站在窗台前的蒼真化身一大片蝙蝠,從大開的窗戶沖了出去。
夜晚是絕佳的復仇時機,黑暗中總是彌漫著陰謀和血的味道。
或許是之前學生過于熱情,為了不打擾花柳齋這位人偶大師休息,校方特意安排學生遠離大師花柳齋的房間。忙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才將夜夜的傷勢修復得差不多,此刻花柳齋正渾身疲憊得在房間里休息。
花柳齋渾身散發著難以掩飾的疲倦,獨自一人待在房中休息。平日里隨侍左右的人偶此時還留在雷真的身旁,協助他照顧重傷的夜夜。
現在正是她防備最弱的時候。
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花柳齋取出最愛的煙桿,熟練得塞進煙絲,接著擦燃火柴,最後美美得吸上一口。
隨著濃濃的煙氣從微張的口中吐出,仿佛一身的疲憊也隨之吐了出去,花柳齋看上去一下子精神不少。
「啪,啪,啪」的撞擊聲驚動了她,花柳齋硝子扭頭看去,然而漆黑的夜色嚴重影響了她的觀察。
什麼東西?
正當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呯」的一聲,玻璃被外面不知何物撞碎了。
破裂的玻璃就像天女散花似得鋪滿地面,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緊跟著涌了進來。
翅膀的拍打聲讓房間頓時變得吵雜,花柳齋硝子定楮一看,那團黑漆漆的東西竟然是一大群蝙蝠。
仔細一瞧,蝙蝠眼中居然透著奇異的紅光。
莫名的不祥的預感在硝子的心底悄悄滋生。
蝙蝠沖擊光亮的房間,這事情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不等硝子多想,在房中四處飛舞忽而聚在一起,全部的蝙蝠都擠到一個地方。
「 ……這是魔術嗎?」。
強自鎮定的硝子將煙桿湊近唇邊,深吸一口壓驚。
蝙蝠匯集成人形,變化為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只有區區數面之緣,但硝子還不至于連雷真的對手的模樣都忘記。雖然活了不少歲月,可她還沒有到得健忘癥的年紀。
來者不善。
即使沒有把蒼真放在眼里,對自己動手腳的後果不放在心上,可花柳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做法肯定會得罪人。
之前的相遇,蒼真識破了她們的隱身,發現她暗中出手並不意外。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現世報會來得這麼快。
而且,對方竟然不顧及她的名聲,半夜來找麻煩也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如今,連作為保鏢的護衛也不在身邊,對方挑選的時機真的是恰到好處。
不過,一想到對方只是一位學生,硝子的心就安定不少。
再怎麼厲害,蒼真始終只是一位學生,硝子自信她的魔術水平還是能堅持到雷真與護衛趕來的那刻。
「半夜闖入女士的住所,可不是紳士所為。不過,比起這些,我更好奇你之前的魔術是什麼?」
硝子打量著抖擻衣襟的蒼真,眼中掩飾不住的好奇。
由于人偶的大行發展,最初的魔術師早已漸漸被人們遺忘。個人魔術修行不被重視的這個年代,讓人化作蝙蝠這種高水平的魔術幾乎不可見了。
看到這種難能一見的魔術,硝子不禁眼前一亮。當然,她可不會忘了蒼真氣勢洶洶而來的原因。
幫人作弊還被受害者抓了個正著,即便是以硝子的閱歷也不由感到有些羞愧,只是她很好的掩飾。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哦!」
現身的地方只留下一個殘影,蒼真撲一手掐住了硝子的脖子,將她摔到床上。
「少年,你的火氣太大了。這樣可沒法好好談話……」
一身魔術還沒來得及使出,自身就落入了對方的手中,這下子硝子也沒轍了。
這種實力的家伙怎麼可能是學生!
能夠制作出「雪月花」這種水平的人偶,硝子的魔術自然不差,可蒼真的實力也不是普通學生的水平。
心中一動,察覺求救的魔術遭到攔截後,硝子的神色終于出現許些慌張。
看到硝子臉色變化,同時發現結界被觸動,蒼真頓時露出了張狂的笑意。
「別妄想了,不會有救援,沒有人能發現這里的情況。」
嘲諷一句後,蒼真的目光落到硝子白瓷般的肌膚上。
羊脂般雪白的脖頸,下面隱約可見的血管,散發著難以抵御的誘惑。
報復的手段用什麼好呢,對于吸血鬼來說,面對美麗的女士似乎不難選擇。
抬手往對方胸口一拍,蒼真將硝子體內的魔力全數打散,緊跟著出現的封印更是徹底斷絕了對方反抗的能力。
「你想干什麼……」
硝子雙肘支在床上,一邊掙扎後退,邊驚恐地問道。
不詳的預感成真的,發現對方真的沒有將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硝子才驚覺大事不好。
不過到了此刻,即使她想反抗也沒有機會了。
「我是個奉行有仇就一定要報的人。既然得罪了我,那就要接受懲罰。花柳齋女士,我本想做個紳士,可你為什麼偏要招惹我呢。」
蒼真張口露出異于常人的牙齒,森白的利齒緩緩伸出嘴唇。
人類是雜食動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可怕的利齒。
「你居然是人偶!」
硝子誤會了,不過她倒是明白為什麼反抗不了蒼真了。
現在的魔術師可不是人偶的對手,哪怕硝子魔術高超,想要對抗那些頂尖人偶還是太過勉強。
「能夠騙過學院的檢查,你這家伙應該是禁忌人偶吧。」
仿佛覺悟一般,硝子以她豐富的經驗做出判斷。
人偶師想要對抗一般人偶都已經非常艱難,禁忌人偶之所以被稱為禁忌,除了制造方式特殊外,強悍到超出想象的力量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隨你怎麼想好了……放心,我可沒打算要了你的命。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
不顧對方的反抗,蒼真牢牢固定硝子的身體,溫柔的俯在她的脖頸處親吻。
下一刻,硝子只感覺脖頸處變得敏感無比的皮膚傳來一下刺痛,隨後語言無法形容極端快感便沖垮了她的思維。
通過吸取血液,蒼真開始掠奪硝子的記憶,大量知識和回憶伴隨血液被吸入他的體內。
記憶開始消失的情況嚇到了硝子,她很明白一旦失去所有記憶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不要……快停下!」
因為記憶出現異常,而搶回了理智的硝子不斷扭動頭顱,想要擺月兌蒼真的吸允。
然而,勉強拼湊的理智無法改變什麼,硝子的神情逐漸變得空白,失去一切的虛無。
奪走了硝子的記憶,蒼真滿意得停下吸允,將利齒從對方的脖頸拔出。
點滴血液沿著蒼真的尖牙落在硝子的脖頸,蒼白的皮膚上綻放鮮紅的血花。
「這個教訓很深刻,對嗎?」。
要是沒有仇怨的話,蒼真還真不希望做得那麼絕。
輕撫硝子昏迷的臉頰,蒼真沒有任何留戀,重新變成一團蝙蝠從硝子的房間的窗口飛了出去。
第二天硝子的情況被人發現又怎樣,哪怕被人看到了蒼真的身影,難道他們還能從蝙蝠聯系到蒼真的身上。
嫌疑歸嫌疑,沒有證據校方也不能為所欲為。
畢竟,這是匯聚全世界精英的地方,牽連的關系可不是一點半點。學生們背後的那些勢力可不會放任校方的行動。
至于硝子,失去了所有記憶的她就像一個剛誕生的嬰兒,還會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嗎?
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這便是了。
「沒想到,被世人稱為‘花柳齋’的人偶大師居然不是人類。」
回味著鮮血的芬芳,蒼真舌忝了舌忝嘴唇,對血液的味道極為敏感的原因,他發現硝子原來也是一個人偶。
超乎想象,如果說制作出「雪月花」的硝子是人偶大師。
那麼,制作「花柳齋硝子」的家伙,究竟該到了何種境界。
如果不是蒼真吸了她的血,恐怕也無法察覺真相。
不過,擁有了硝子這種豐富經驗的人偶大師的記憶,蒼真終于可以制作她心目中的人偶了。
「這種心情就叫做‘迫不及待’吧,好期待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