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轉生之狐
水晶杯承載著酒紅色液體落在地上，清脆作響，鮮紅飛濺。
哪怕是大妖怪，在戰國這個背景的世界，仍舊被眼界所局限。
通透如水晶般的高腳杯，散發著美妙味道的紅酒，每一個都是他們所前所未見之物。
難怪羽衣狐會露出惋惜的神色，連蒼真的宣告都拋之腦後。
「惡魔都是這麼暴殄天物的嗎？」。
蒼真沒有回答，他甩動風衣從王座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每一步踏出，蒼真的氣勢便升高一層，當他走下王座，一身所攜的魔氣猶如實質。
感受到蒼真的氣勢，羽衣狐與土御門仿佛沉重的枷鎖加身，脊梁不由微微彎曲就像在朝拜歸來的君王。
雖然無法使出全力，但加持了惡魔城的力量後，蒼真對自己的表現還是非常滿意。
那是境界上的差距，魔王與大妖怪之間，猶如不可逾越的鴻溝般明顯的差距。
變得沉重的四肢讓羽衣狐難得體會到無力的感受，她抬起手，往日輕松自如毫不費力的行為卻份外艱難。
盡管影響並沒有讓羽衣狐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但她的實力卻下降了兩三層，對處于劣勢的兩人而言，不可謂不嚴重。
然而，蒼真完全沒有留給對方適應的時間。他不是那種喜歡放嘴炮，給敵人說一篇長篇大論的勝利宣言的自我陶醉者。
放任羽衣狐與土御門順利進入王座之間，蒼真就不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了。即使是惡魔，沒有許可也不能進出王座之間，何況是來犯的闖入者。
「那把劍……」
好不容易依靠強韌的毅力擺月兌蒼真氣勢的影響，羽衣狐驚訝得發現對方的手中多出了一把讓她感官非常排次的武器。
通體瑩白亮著毫光的劍身，不用眼楮看皮膚也能感到刺痛，與陰陽師打造的退魔刀具備相同的性子的斬妖之劍。
不敗的光之劍，劍身光芒四射，由世間人類光明的意志形成的光明神劍，其力對暗黑力量有絕對毀滅的奇效，和惡魔城混沌之力成為對比。
根據蒼真的了解，這把劍曾經似乎某位勇者的佩劍。那位不知名的勇者接受了戰神的恩賜前來挑戰德古拉伯爵，結果慘死于惡魔城中，這把劍也因此成為了德古拉的珍藏。
盡管光之劍與蒼真本身的力量屬性不符，但用來克制一些邪惡的生物時還是特別具備優勢。
「可惜了這把好劍，居然落入惡魔的手中。」
雖然與妖怪暗中合作，人品不怎麼樣，可能力還是能夠肯定。土御門的眼力還是有的，他一眼就看出光之劍的不凡，那把劍絕對不會是為惡魔所打造的。
相反，如果說那把劍是為了克制惡魔而制，那才說得過去。
不過，這把劍落在了惡魔的手中，光之劍原本的主人遭遇了什麼想必就不必多說了。
好在光之劍的力量克制的僅僅是妖邪之物，對人類倒是沒有多少效果，土御門的陰陽術還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
「受死吧。」
聲落，蒼真轉動手臂，凜冽的劍光亮起。
羽衣狐當即後側兩步，遁入土御門的後方。
原則上來說，妖怪的力量要比人類強多了，羽衣狐本該頂在土御門的前方，以方便作為大陰陽師的土御門在後方安心施法。
可是，面對光之劍的鋒芒，羽衣狐產生了一種「面對它就會死」的心血來潮。倒是土御門本人對光之劍沒有多少感覺，由他牽制蒼真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別以為法師被近身就完蛋了，陰陽師雖然習慣了被忍者和武士保護，但他們的應變能力絕對不弱。
雪白大袖紛飛而舞，袖口中隱藏的符紙洋洋灑灑得飄灑出來，土御門豎起兩指，口中快速念念有詞。
陰陽術•犬神招來！
雪花紛飛般的符紙仿佛受到大風吹動，飄落的軌跡忽然變換，無形的手在空中撥弄，將成百上千的符紙聚集在一起。
閃光，咆哮，人立而起的狗頭人身的怪物擋在光之劍的刃前。
劍光沒有遲疑，按照既定的軌跡劃去，隨即被犬神的獠牙死死咬住。
閃爍的劍光消失，並非是光之劍不夠鋒利，而是犬神的獠牙咬在劍身上，狹長的嘴避開了劍刃，避免了他被一劍分尸。
然而，惡魔城的珍藏豈會如此簡單。
蒼真一言不發，只是帶著漠然的冷笑，他的魔力翻騰灌注進光之劍中。
受到「支配之力」控制的光之劍，違背常理得接受了屬性相對的魔力，劍身猛地爆發一陣閃光。光芒中浩大的聖力灼燒著犬神，他的身體沐浴著光冒出滾滾的濃煙。
屬于犬神的靈力透體而出，抵擋聖光中的淨化力量。
「謹此奉請，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眼見犬神不敵，土御門立刻發揮了該族天性涼薄的一面，當機立斷念咒血祭了犬神，將法術的威力發揮了極限。
他沒有半點心疼陪伴了自己數十年的式神，甚至將為他爭取時間而苦苦支持的犬神用以血祭靈咒。
全力抵御聖光的淨化，全然沒有防備主人的犬神瞬間慘死于陰陽術之下，獲得犬神蘊含大量靈力的法術隱隱散發危險的氣息。
失去犬神的鉗制，蒼真踏步前進，光之劍朝土御門直貫而去。
危機關頭，羽衣狐不得不挺身而出為土御門擋下這一劍，她二人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完蛋了另一個也不會有好結果。
人雖未動，然狐尾已經繞過身前之人，避開劍光的貫穿，纏繞著各式武器殺向挺劍刺來的敵人。
如果蒼真不肯後退，當他殺死土御門的時候，怕是自己也會受到羽衣狐的凶險一擊。
勝券在握的蒼真自然不肯跟對方弄成兩敗俱傷的結局，當下他就停下腳步，手腕運勁，一道劍光分化成數道迎向從四面八方襲來的狐尾。
倉促行動的兩人的攻擊全然抵消，羽衣狐達成了她爭取時間的目的，而蒼真也毫發無損得接住了她的攻擊。
決定勝負的時刻到了，土御門精心準備連陪伴多年的式神都搭上的法術終于成形。
縛鬼伏邪，百鬼消除。
陰陽術本是降妖除魔的力量，對惡魔的克制多少也是有的。
原本只是蒼真有些在意的攻擊，在得到血祭後，擴散的波動竟讓他側目不已。數十年的時間修行就可以獲得讓他側目的力量，人類不愧為得天獨厚的一族。
土御門的法術確實引起了蒼真的重視，可要威脅蒼真的生命卻還不夠。
不避不退，蒼真雙手舉起光之劍，朝著已經成形的法術揮劍斬去。
法術還未發出，尚在處于控制之中，突如其來的一劍打斷了土御門的掌握。法術發生了反噬，逆風（指法術失控，反噬其主）的效果讓土御門全身的法力都絮亂了。兩道鼻血緩緩落入他張開的口中，被他大口呼吸時一起吸了進去。
「轟！」
震動城堡的爆炸在王座之間爆發，法力還未恢復正常的土御門當場被狂暴的法術撕成碎片。
死在自己的法術下的陰陽師他不是第一個，但絕對是處于最頂端的一位。
盡管法術的威力先被土御門消耗了一些，但以凡人區區血肉之軀又能消耗多少威力，莫大的爆炸讓躲在土御門後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羽衣狐吃了大苦頭。
與人類相比，妖怪強悍的身軀確實佔據太多的優勢。爆炸的一小部份力量就能輕易撕碎人類，然而硬抗了爆炸大部份威力的羽衣狐卻僅僅是衣衫襤褸，加上吐了幾口血便沒事了。
隨著爆炸消失的蒼真重新出現，從誕生于空中的水波中悠然踏出。
亞空間跳躍，當攻擊來臨是躲入亞空間中躲避攻擊。
盡管消耗很大，但比起受重傷乃至死亡，這招簡直可以稱為神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蒼真倒拖光之劍閃電沖刺到羽衣狐的身後，轉動身體揮出一劍。流水般的劍光劃過羽衣狐的腰間，在她憤怒的詛咒中將她的一分為二。
「啊啊啊！該死的退魔劍，我詛咒你，狐狸的詛咒必會伴隨你終身！」
狐狸般的虛影沖出殘破的身軀，猶如一道流光沖出王座之間，留下不甘的咒罵。
千年的積累在這一劍下化為流水。
被蘊含極強聖力的光之劍砍中，傷害遠遠超過被一般的刀劍法術殺死。
光之劍中的力量會驅散精華羽衣狐體內邪惡的力量，讓她積累了近千年的妖力蕩然無存。
「狐狸的虛影？好神奇的物種，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提著光之劍的蒼真隨手將劍插進地板，拄著劍望向羽衣狐靈魂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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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劇場
某日，蕾蒂西亞捧著一份厚厚的賬單來到蒼真的面前。
「主子，這是近百年的賬目清單，請過目。」
「我就不看了，你簡單說一下吧。」
「到目前為止，惡魔城最大的一筆支出就是‘Willo’wisp’的訂單，貨物是巨額的水晶高腳杯，佔據了支出的百分之九十五。」
「主子，城堡中水晶高腳杯的存量已經不多了！如果您還要繼續故意摔破的話，那我將不得不考慮給您換一個老年痴呆專用的鐵杯。」
「……」